秦有扶苏(穿越)——楼上黄昏【完结】(22)

2019-05-08  作者|标签:楼上黄昏

李斯闻言笑了,却道:“长公子说笑了,这酒岂会没有来头?”

“李大人不妨说说?”

李斯看着自己杯中的晶莹剔透的玉液,慢慢道:“此酒……乃是为长公子重获陛下宠信而敬。”

“哦?”扶苏闻言不由挑了眉,但很快又垂下眼笑了一声,道,“看来李大人今日要扶苏前来,果然不只是为了饮酒。”

李斯笑道:“若只是为了饮酒,长公子只怕也不肯轻易莅临了。”

扶苏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头,只道:“李大人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扶苏不懂。”话虽如此说,但却已然一个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如此他心中的意思已然分外明了,李斯见状微微颔首,道:“臣虽人微言轻,然自视蒙陛下信任,倒也绝非全无说话的余地。臣自以为,凭一己之力……让公子重获陛下信任,并非全无可能之事。”

扶苏闻言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垂眼看着已然一空的酒杯,道:“不知李大人有何良策?”

“若无良策,今日也不会斗胆开这个口,只是……”李斯不紧不慢地拿起酒壶,徐徐将扶苏手边的空杯斟满,才道,“臣心中尚有一惑,希望长公子能解。”

扶苏抬眼看了看他,道:“李大人请直言。”

李斯道:“臣尤记陛下南巡之前,长公子在徙天下富豪入咸阳一事上,曾颇有建树,陛下虽不曾言明,但心中对公子的赞赏之意却并不隐晦。按理说,公子立此功绩,日后应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才是,却不知……为何蓦地又受了冷落?”

他此言说的分外直白,不加掩饰,扶苏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镇定自若。

他极淡地笑了笑,道:“帝心难测,父皇的一举一动若都能看得清猜得透,便不是当今前无古人的‘始皇帝’了。”

李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虽然明知他所言多有隐瞒,却也寻不到纰漏之处,便只能叹道:“若是长公子不对臣坦诚以待,臣又如何襄助于公子?”

扶苏闻言沉默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肃然道:“实不相瞒,确有一事扶苏不可相告。此事对大人而言痛痒,对扶苏却是举足轻重,并且,若让旁人知晓,便只能是死路一条。如若大人还要一听,那么……扶苏但讲无妨。”

李斯默然地同他对视着,从他黑若墨玉的眸子里,一时间竟窥探到意思凛冽肃杀是气息。而这种气息,在想来温润如玉的扶苏身上,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于是他收了目光,道:“既然如此,臣便不再追问了。”

扶苏微微颔首道:“扶苏多谢大人体谅,却不知大人有何良策,能助我东山再起?”

李斯道:“此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须得公子寻个时机做一场戏。因了陛下是个不轻信人的性子,故而这戏务必要做得十分真。届时臣必将尽其所能,为公子添油加醋一番,相信陛下必为所触。”

“我当是何新奇的法子,不想只是苦肉计?”扶苏并不以为意,垂眼轻轻一笑,道,“父皇铁石般的性子,又岂会当真为此所动?”

“法子虽简单,花样却是变幻无穷,”李斯摇首笑道,“有时候,反而便是越简单的法子,越出人意料。何况,这做戏的真假,却还要因人而异。至于这一点,便全凭长公子拿捏了。”

扶苏垂眼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着的波纹,长久没有说话。在李斯方才的提醒之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除却自己以外,无人知道的事。

次年,也就是秦始皇二十九年,嬴政将再一次摆驾东巡。这一次,他将经过一个博浪沙的去处,而在这里,将会有一件非同寻常的事发生。

胡亥围猎归返,带着一身的汗水来到赵高府邸拜访的时候,后者正在书案边静静的挥毫泼墨。

他所写的正是“胡亥”二字。

赵高的大篆走笔遒劲沉稳,向来为时人所激赏。自打他做了胡亥的老师之后,除却教授他骑射律法外,习字也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奈何胡亥生性喜动不喜静,对于骑射分外热衷,而对于文法一类,却始终没有精进。

实则赵高心中十分明白,论资质,伦能力,胡亥在嬴政的众多子嗣之中绝非佼佼者,甚至处于有些落后的位置。然而对赵高而言,这却正是他所希望的。

诚然朝中有如公子扶苏者,仿佛一把软剑,看似柔弱无骨,实则也是能伤人的。这样的人,他是无法全然驾驭在自己掌中的。纵然依附着他赢了朝中的赌局,日后充其量也不过是区区一个陪衬而已。有功之臣日后落得兔死狗烹的结局,他所见太多,深深明白,唯有在功成之时自立于不可撼动的地位,方才能高枕无忧。

而遍观朝野,嬴政子嗣之中,唯有这对他已然言听计从的幼子胡亥,能让他达到日后的目的。诚然他资质不佳,诚然他只是幼子,但朝中呼声最高的公子扶苏并不得宠,其余子嗣又不过寻常之辈,故而这胡亥,也并非全无机会。

在朝中诸臣都在观望徘徊,或者做着墙头草暂且依附扶苏的时候,他早已将自己的赌注压在了胡亥身上。

这是一个险招,但如若功成,其利自是不可言说。

念及此,他手中一个用力,在“亥”字的末尾留下一个极重的收笔。力道之大,足以让墨迹将笔下的竹片也渗透了几分。

正此时,胡亥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赵高见状忙放下手中的笔,上前一礼道:“公子如何来了?”

胡亥笑道:“今日同哥哥们围猎,颇有些所获,便想着给带来赠与老师。”

“颇有所获?”赵高让他在桌边坐下,又径自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道,“却不知所获为何物?”

胡亥仿佛被他看穿了似的,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则……不过是三只野兔而已,比不得射虎猎鹿的诸位哥哥。”

赵高浑不在意地笑道:“虽是猎兔,然而有所收获已令为师大为欣慰。”顿了顿,忽然问道,“不知长公子今日收获如何?”

胡亥摇首道:“他素来是不愿杀生的,便是在了也无所收获,更何况今日还缺了席?”

“哦?”赵高闻言倒是挑了眉,沉吟了片刻道,“陛下可知此事?”

胡亥道:“围猎之事不过是我等私下约着消遣娱乐的,父皇只怕并不会十分挂心。过去不过偶尔去看看,然而自打东巡回来起……便已经鲜少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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