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不介意,”谢于飞从善如流地自己改口道,“那我也就跟着叫你哥了。晚餐吃什么你们定,我都行!”
江朗更满意了。
一旁李柚闷闷地开口:“飞飞念了一天要吃生鱼片,那就去吃r.ì料吧。”
谢于飞:我没说,我不爱吃,我不要啊!
江朗轻轻捏了一把李柚的掌心,朝司机点了点头。小孩子脾气,憋着劲儿使坏呢。
司机的专业素养支撑着他无论何时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认真开车,眼不见耳不听地一脚油门开到了目的地。
这条长长的街道与对面繁华的商场就一条马路的距离,然而那边繁华,这边看上去却幽深冷清。
江朗胳膊勾着李柚下车,带着谢于飞走上台阶,揭开了一道门帘往深处走去。原来在这里藏着一家r.ì料店呢。
服务员远远地迎上来送江朗一行人进了包厢,桌子上,茶已倒好,各种刺身也已码放整齐,看样子是提前准备好了。
谢于飞看着李柚镇定自若地夹了一块三文鱼,蘸酱油一口咬下去,也没见r_ou_少多少,在那里细细嚼着。坐在李柚手边的江朗没动筷,举着被子品着茶。
李柚冲着谢于飞使眼色:你是想吃刺身的人!快动手啊!
谢于飞一边举筷一边回应:我哪里要吃这个了?
李柚:我都吃了!硬着头皮给我上!
谢于飞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在座的3个人里,没一个爱吃这生食。李柚和自己,勉强还能吃一点点,但那坐着安心喝茶的人,应该是一点都不碰的人了。
我不就是想蹭一顿吃么?怎么那么难?
刺身是新鲜的,但吃下去的人,心里是苦的。
在谢于飞不停地眼神抗议下,李柚终于决定还是不要为难大家了:“哥,你不吃刺身,要不再点些别的?”
“没事,你们吃,我不饿。”江朗微笑,眼神示意谢于飞放开吃。
谢于飞眼巴巴看着李柚:我可能快要死了。
“哥,你不是爱吃牛舌么?你点些呗,别只看着我们吃呀。”李柚觉得自己的切入点很木奉。
然而江朗仍然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不为所动。
李柚在桌底下戳了下江朗的大腿,硬邦邦的,戳不动。然后手指就被抓住了,食指被牢牢攥在手心里,李柚一下子没有抽出来。
就在谢于飞以为今晚只能靠眼前这大盆冰冷昂贵的刺身看饱肚子的时候,江朗放下了喝茶的水,按下了桌角的服务铃:送进来吧。
闻到熟食香味的谢于飞感动到差点落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不就是那可怜的鱼么。
就着清酒,吃着烟火气十足的熟食,谢于飞开始了与新“哥哥“欢快的推杯换盏。
李柚看着谢于飞跟江朗不着边际地说自己一些有的没的事情,眼刀飞过去,谢于飞顿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继续讲一点,简直要把自己老底给倒光了。
“…….反正后来李柚这家伙就再没学会喝酒,我们碰杯他就在那儿喝可乐……”这段是谢于飞在向江大哥讲述“李柚喝酒记”,说的人毫无感觉,听的人倒是连连点头。
江朗夹了一块牛舌放在李柚的碗里,没头没尾说了句“倒是听话”,转头继续听着谢于飞噼里啪啦说。
不让喝酒是江朗带着李柚喝醉了一次之后明令禁止的。江朗很是欣慰。
李柚吃着r_ou_,喝着茶,认真地假装自己不在,同时努力忽略桌底下拉着自己不放的触感。
总之,一顿晚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谢于飞整晚除了说跟李柚相关的,就只剩下了“哥,你牛逼啊”这句话,活脱脱一个拜大佬现场。
第二十九章
最后,是以江朗郑重邀请谢于飞“有空来家里玩”这样高规格的礼仪为晚餐的结束。
谢于飞毫不见外,并表示“一定会带上大礼上门拜访”,热情好客的氛围一直维持到谢于飞下车。
“木木,你真乖。”谢于飞一离开,江朗勉力维持的动作就更放肆了。他拱着身子往李柚身上挤,最后成功把人赶到车门旁,自己则身子一歪枕着李柚的大腿躺下,一条大长腿屈起连着鞋子踩在昂贵的小牛皮座椅上,惬意地晃着。
李柚懒得听江朗说胡话,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在这儿撒着莫名其妙的娇,李柚自觉没眼看。
李柚伸手想拿手机自娱自乐,江朗也许误会了李柚的动作,一抬手顺势又抱住了李柚的腰,一边细细摩挲着,一边说得可怜:“今天坐久了,背疼,让我躺一会儿,木木。”
“我就是拿个手机……”李柚不自觉声音又软了。
“嗯……”江朗不愿放开搂住腰的手,“木木,这样就很好,能知道过去的你,都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又怎么样,跟你又没关系。”
车厢里一片安静,像是连空气都已凝固。李柚以为江朗会生气,如果自己也遇上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的话。
半晌,江朗才开口道:“木木,如果时间倒退,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安排。”
李柚不说话,撇开了头,只看窗外的车流。
“如果过去过得不好,现在回来了,我会把你要的、错过的所有都捧到眼前。如果过去的还过得去,那以后只会变得更好。”
“可是,木木,我过得不好。很累。”
江朗说完也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躺着,手停留在李柚纤细的腰上,横跨着脊柱沟来回抚摸着。李柚还是没说话,只是渐渐地放松了僵硬的自己,任由着江朗无声的动作。
这一晚之后,李柚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贼溜溜观察的小花没有看出具体的名堂,但是看老板最近ch.un风得意好事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再联想到少爷在家虽然时不时会有点小别扭,但与老板再没有大的炸毛冲突。两个人都是凡事好商量的态度,逐渐有了和睦的场面。
在经过了一阵子无所事事的米虫生活之后,李柚把目光正式转向了谢于飞。在向谢老师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之后,李柚终于获得了在谢老师工作室高级“编外人员”的身份,每天按着时尚从业者的作息,r.ì夜颠倒着。
身为养家糊口主力的江朗有点看不明白了,怎么一个工作室的总监,能比自己还忙呢?
几次回家没看到李柚的踪影,江朗怒了。消息回得不及时,电话接的不勤快,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这天晚上,江朗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夜会,刚上车准备回家,看到了小花发来的消息,李柚到现在也还没着家。
一看时间,凌晨1点半。江朗顿时也顾不上自己回家了,锲而不舍地拨着电话,在耐心告罄之前听到了李柚有气无力的声音。
夜深了,路上的车子很少。江朗疲累地靠在车座上,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与自责:难道木木还是个隐藏工作狂?难道之前在B市也是为了那个臭小子这样辛苦加班?什么时候,什么人,把木木变成了Cào劳命?
江朗的心情并不好。特别是看到李柚此刻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站在那里说笑逗乐,毫无半点深夜加班的样子。站在门口被排除在外的江朗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那种想把李柚关起来,全世界只要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又冒出来了,一瞬间充斥了江朗的所有理智。
江朗冷着脸站在门口,石刻般英俊的眉眼隐在灯光里,看不清眼神。被江朗电话吵醒的李柚正j.īng_神地跟熬夜修图的设计师们聊着自己曾经遇过的奇葩客户,引得一个个超有共鸣,权当放松了。一个转身,看到了门口脸色铁青的江朗。
这么晚了还过来,李柚一时说不上什么情绪,唯一只觉得江朗真的是老妈子上身,什么都要c-h-ā上一脚。
“江…哥,你怎么来了?”李柚朝江郎挥挥手,想了想又超门口跑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听到那声“哥”,江朗不爽的语气自觉收了几分,话说出来竟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加班啊……”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李柚班加的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跑过来演这一出?
“这都几点了!你是卖身给谢老师了么?”江朗对李柚时不时加班怨念不是一点点。
“哎呀哥~~~你干嘛呀,”还好江朗声音压得低,里面的人应该听不清楚。李柚赶紧拉着江朗闪到门外,拖着嗓音叫“哥”求饶:“我还在试用期,你别瞎搅和。”
江朗:心疼你加班叫瞎搅和?
“你当时说得来上班可没说是这样。”江朗非常冷静地指出问题:“你骗我,木木。”
“不不不,我说的是弹x_ing工作,”李柚连忙解释:“上班晚了,所以才拖到现在,明天上午又可以晚一点了。”
“我知道什么叫弹x_ing工作,”江朗声音悠悠的,“但还是跟你当初跟我说的不一样,你……”
“哥,我刚睡着了,现在有点饿了,”李柚一手揉着肚子,“你给我们叫点吃的吧!”
江朗闭嘴了。
“你进去吧,等下吃完了就回家。”江总退一步,给出了一个选项。
“好的好的,”李柚忙点头,“就算你来,我们也快结束了!”
工作室熬得面如菜色的修图师们一个个捧着浓郁的热汤可口的热粥,对着编外人员李老师感激涕零。李老师啃着凤爪,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虽然自己没什么野心,但是整天在家呆着做个米虫时间也太难熬了,这个过渡期不是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