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骆文昊提起来有些不以为然,主要还是因为陈靖秋这位妻弟实在太扶不上墙,耿其乐这人几年前在京城得罪了人,被陈靖秋发配到海宁开了家小房地产公司,陈靖秋的人还为这事专门给骆家打了招呼,骆文昊平日里没少为耿其乐擦屁股,这会儿听到他出了车祸还挺高兴。
助理说:“是陈靖秋亲自叫人动的手。”
骆文昊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助理用手机接收了情报,兴奋地说:“您自己看吧。”
骆文昊一看,很快明白过来,耿其乐被发配“边疆”,心心念念着重回京城,恰好陈靖秋几个儿子为了继承权斗得天翻地覆,其中大儿子急功近利,特别想做出一番成绩,得知陈家最大的敌人、陆家大家长陆九爷将路过海宁,就剑走偏锋,伙同在海宁的耿其乐去暗算对方。
说是伙同,耿其乐在其中也不过是扮演了一个接待陈大公子的人的小角色。
偏偏最后暗算没怎么成功不说,陈大公子还没把尾巴擦干净,叫陆九爷的人查到了。
陈靖秋最看重这个大儿子,就将大锅给耿其乐背,并迅速出手弄死耿其乐,给陆九爷赔不是,可惜人家陆九爷不吃这套,愣是把已经被陈靖秋藏起来的陈大公子揪出来,挖掉了人家两只眼睛。
陆九爷在暗算中被伤了一只眼睛。
骆文昊冷笑:“陈靖秋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大儿子是彻底废了,而耿其乐虽然扶不上墙,但架不住他姐姐陈靖秋的大老婆握着陈家的股份啊。
这里要提的是,陈靖秋的正室终生未育,几个儿子都是小老婆生的。据说大儿子是从小抱给正室养的,但再是从小抚养长大,私生子毕竟是私生子,更别提人家小三亲妈还活着,还能比得上亲弟弟?
陈靖秋这是要后院起火的节奏啊。
不过陈靖秋都已经服软了,陆家那位还愣是把人儿子的眼睛给挖了,也是厉害,难怪都说陆九爷狠辣无情,做事毫无顾忌,从不给任何人情面,要知道陈家虽然不如陆家了,但依然是一尊庞然大物。
骆文昊眉头狠狠一皱,这种人实在不好对付。
他问:“那位受伤的那只眼是瞎了?”
“那边没说。”
骆文昊有些失望。
真要瞎了就好了。
这份情报是安c-h-a在陈家那边的人提供的,对陆九爷那边的情况自然不会太了解,不过透露出来的意思,陈靖秋和陆九爷通过电话谈判的时候,后者人应该是在海宁的。
“这消息先瞒下来,加紧人手去找,另外准备车,耿其乐出事了,我理当去探望探望。”
……
骆文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家酒吧。
海宁市近年来发展得不错,市区十分繁华,这体现在酒吧上就是酒吧一大把一大把的,这间“金色辉煌”并不怎么出名的,但档次相当高,来这里玩的大多非富即贵。
在门口擦玻璃的保洁小妹见他站在那里挺久,就过来询问:“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这会儿天色还早,酒吧里还没开始营业,这人看着也不像来消费的。
骆文承拿着手机:“网上看到你们这招人,我来应聘。”
保洁小妹迅速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心想这人长得真好,说话还温温和和的,就是瘦了点,看着像刚病过一场,这样好看的男生放在哪个大学里都得是校Cao级的,没想到要跑出来打工……
瞬间保洁小妹脑补了一串悲情剧情,内心的怜惜都快涨起来了,露出最甜的笑容:“好的,请跟我来。”
骆文承:“……”为什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满含同情,我脸上有什么吗?
骆文承被带到经理办公室,但经理并不在,骆文承一边等,一边慢慢走到吧台前,看着酒柜上玲琅满目的酒水饮料,还有那些倒悬着的各式各样折s_h_è 光彩的玻璃酒杯。
楼上一行人下来,传来对话声:“……赵少慢走。”
骆文承抬头看去,那被经理领着下来的年轻人也看到了他。
对方愣住,骆文承身体一僵,双眼微微眯了一下,目光深处滑过一抹寒意。
年轻人快步下来:“阿承!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出狱的?”一边高兴地大力拍了拍骆文承的肩膀,满是惊喜之情。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骆文承微微低头,像是有些局促的样子,轻声说:“出来有几天了。”
赵建平似乎很为兄弟高兴,连说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你怎么不去找我?看你这瘦的,走,咱俩去喝一杯!东子和兴恒知道你出来了一定很高兴,把他们也给约出来,咱四个好好聚一聚。”
听到那两个名字,骆文承眼中寒意更甚,面上忙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赵建平问:“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骆文承有些为难的样子,看向带赵建平下楼的那人,那人三四十岁,白胖白胖,看着就面善亲切,左胸口佩着“经理”胸牌,正是“金色辉煌”的经理刘伟志。
刘伟志也看着骆文承,笑眯眯地询问赵建平:“这位是……”
保洁小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说这人是来应聘的,赵建平揽着骆文承的肩膀笑道:“老刘,给你介绍,这是我兄弟,骆文承,以前也常来这一带玩的,哦,你来海宁不久,可能不知道。”
第7章
刘伟志当然知道骆文承是谁,三年多前,海宁首富骆家一场真假太子的大戏可是惊动了整个海宁市。
说是骆家主的继室生儿子的时候正好去乡下探亲,不知怎么提前发动,半道上在一家小小的卫生院生下了孩子,当时可能太过忙乱,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贩子偷走了。
那继室当时还没完全转正,丢了儿子豪门夫人的梦也就碎了,于是继室不但不敢声张,还让心腹紧急搜罗刚出生的孩子,正好那时卫生院里新生儿多,他们就制造混乱偷了个外地夫妇的孩子。
这招李代桃僵做得好,外地夫妻在当地毫无根基,还以为自己的孩子是被人贩子偷走,根本没怀疑别的,而那偷来的孩子被带回骆家也没被怀疑过身份,继室还借着这个孩子当上了真正的骆家夫人。
那个孩子就是骆文承,他在骆家顺顺当当长到十七岁,这期间,继室早逝,只剩下当时的保姆知道实情,然后保姆也得病快死了,为了不再承受良心的煎熬,那保姆愣是在死前跑到骆家说出了真相。
骆家掀起轩然大波,骆家主开始满世界找亲生儿子,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找到,真太子被接回了家,假太子自然就地位尴尬了,听说骆文承失宠之下折腾得挺厉害,最后酒后开车想要撞死骆文俊,没想到骆文俊毫发无伤,骆文俊的养姐却被撞断了一条腿。
骆文承当时未成年,又是骆家内部纠纷,只要适当活动免除刑罚也不是不可能,但骆家主怜惜亲儿子在外吃了十七八年的苦,又恰好那时候政审比较严,骆家主想要那个文明商人模范的荣誉,就大义灭亲,亲手把养了十八年的假儿子送进了监狱。
刘伟志虽然来海宁不久,但大大小小的事件人物打听得一清二楚。
几天前骆文承出狱似乎还去骆家闹过一场,刘伟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与自己想象中的倒是挺不一样。
他对骆文承笑道:“原来是海宁四少中的骆二少,失敬失敬。”
骆文承脸都红了,苦笑说:“哪还有什么骆二少,我是看你们这招人,来应聘的。”
赵建平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与疑惑,诧异道:“你来这找活干?你又不会调酒,来酒吧干嘛?走走,跟我走,有哥们在还少得了你一个口吃的?”
骆文承没被他拉动:“不能靠你,我一个大男人总得自己养活自己。”他对刘伟志说,“经理,我看招聘启事上说要身高过一米七五、相貌周正,这我都符合,你看能不能给我面试的机会?”他又苦笑,“当然,如果你忌讳我坐过牢……”
这几天他找过不少工作,要么是嫌弃他学历低,没有专长,要么是看他坐过牢,半句话没有就否决。履历难看又一无是处,骆文承走上社会才发现自己举步维艰,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找到酒吧来。
刘伟志笑道:“也是巧了,我们酒吧想要招一批侍应生,换个新气象,以前干过什么不要紧,不过侍应生可不是端端盘子这么简单,要机灵有眼色,能应付客人,还要受得了气,你行?”
骆文承喜形于色,忙说:“行行,我会努力的!”
赵建平更加惊讶了,这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骆文承?他在牢里是吃了多少苦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别说以前那鼻孔朝天的傲气了,现在给他跟r_ou_骨头他都能扑上去摇尾巴叫主人了。
赵建平诧异之余有些不屑,更多是畅快,当年那个压在自己头上的骆家小太子终于变得如此卑微、懦弱。
这么想着,对骆文承的异常之处他都没去细想,反而觉得他没了身份地位就该这个样子。
赵建平假模假样地又劝了几句,骆文承都坚持要自力更生,赵建平只好托付刘伟志好好照顾他这个兄弟,又约了以后再来找骆文承玩,便离开了。
骆文承看着他走出酒吧的背影,笑容渐渐敛去,目光沉静无波。
若非他活过一世,只怕还要被赵建平骗过。
当年他还是骆家二少的时候,老子是首富,大哥青年才俊,又都宠他宠得厉害,所以在海宁市,他就是富二代三代这个纨绔团体中当仁不让的老大,谁见了他都得乖乖叫一声“二少”,为了讨好他,自然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和他套近乎,想要当他的跟班,赵建平就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