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清一愣,心里直发苦,大人一句不见倒是简单了,他这种下面的还要去面对被拒绝之后的贵人的怒火。沈文清愁眉苦脸地看了瞿睿齐一眼,那眼神哀怨的。
瞿睿齐硬是心情给他看好了,哭笑不得地说:“见见也可,你跑地这般累,我也不让你白跑。带路吧!”
沈文清展了笑颜:“这都是我份内之事,不辛苦。”然后喜滋滋的带着瞿睿齐出门了,张公公在身后叹口气跟上,主子哟!你这还没到手呢!就这样宠,这要是到手了……还不得上天摘星啊?
话是这么说,但瞿睿齐还是很愿意和沈文清多相处一会儿的,要不是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已经让沈文清心生警惕,他也不至于现在没事就去书房画画。
而此时,在喝着劣质的茶水的白秀灵气地扔了茶杯,看着那衙门口守门的小子骂道:“本小姐乃思林府的小姐,这等茶水也敢送上来?”
那人心里直骂晦气,没想到这小姐这般傲慢,在门口的时候既然要求开大门让她走。他真的是求爷爷告n_ain_ai地才把她迎进来,这才进来多久,又嫌弃茶水了?
他们这个县,连续来了两任青天老爷,自然不会在这种招待一般人的地方用什么顶尖茶叶。但也绝不像她说的那么劣质,起码也算是中等了,还是看着她身份挑着好的送来。
“受不了就滚回去。”
正僵持着,就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声线十分勾人。白秀灵先是听的一愣,然后又是大怒,但这怒气在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时都散了个干净。那长相,便是在全思林府也挑不出一个比他好的,那身气质,更是如天上的神般,何况白秀灵不是沈文清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仅仅他的装着打扮,便看出出身份不凡,一瞬间,她被眼前的男人从内到外的征服了。
仅仅是看了这两眼,她的脸也不自觉地红了,甚至娇羞地偷偷抬头又看了一眼,然后低头。
瞿睿齐皱眉:“既无拜帖,也无长辈,自己跑来见陌生男子。思林府小姐的家教真是不敢当,若是无事,就速速离去。”
白秀灵此时才觉得,这突然闯来显得孟浪了。但她哪里知道,他爹就是赌一把,自家嫡女的长相便是在京城也是上等的,所以虽然行的是昏招,他也希望能奏效。
“大人莫气,小女是奉父亲之命来给大人请安的,家父抽不开身,才让小女独自前来。”
“哦~”瞿睿齐冷笑着坐下,捏着守门的送上来的茶杯,把玩着说:“白松胆子挺大啊!来见本官还能抽不开身?回去告诉你父亲,别耍这些手段,做好他的刺史便什么事都没有。”
白秀灵被瞿睿齐看的浑身一僵,等到瞿睿齐转身离开,她才回神,有些虚脱地由嬷嬷扶着离开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瞿睿齐离开茶室,沈文清正在偏门等着,瞿睿齐看到沈文清一副探头探脑地样子,不免好笑,弹了他的头顶那写着寿字的官帽。
沈文清赶紧扶住,笑着说:“大人,那小姐走了?”
他在门口听的不是很清楚,但看瞿睿齐出来了,便知道事情已经搞定了。
瞿睿齐点头说:“鬼头鬼脑看什么呢?去休息吧!如今清源县太平的很,一些j-i毛蒜皮的小事,直接让县丞处理了。你一会儿过来帮我炒一下桃花村案子的案卷。”
沈文清一惊:“抓到凶手了吗?”
瞿睿齐笑着说:“有什么可惊讶地?我派人下水,那人便日日在附近偷瞧,想来凶器是在湖里,抓到了人,便有嫌犯,案子就好审多了,何况还是个女人,都不用问,自己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沈文清震惊地看着瞿睿齐,这破案的速度算是快了,他佩服的说:“我这就准备过去,嗯~,不过我今天当值,衙里不能没人。”
“我让张管家派人看着,我身边没几个识字,唉!”瞿睿齐叹气。
沈文清虽然字写不好,但是起码识字啊,为此很是体会了一把瞿睿齐的无奈。
张公公:“……”文笔比沈文清好的悲哀。
赵子轩:“……”
释亦:“……”
瞿睿齐身边其实要找到一个不识字的,也是挺不容易的,也难为他能在一群学霸中,对学渣表现出了求贤若渴。
沈文清在书房抄着公告,瞿睿齐才把这个案子当作了故事讲给了他听。每到关键处,还特意停顿一下,看着沈文清闪闪发光的双眼,然后满足的继续讲下去。
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但难在凶手实在出人意料,且有点小聪明。杀死徐氏的人,竟然是张秀才的前未婚妻杨氏。这案子要是在前几年发生,便并不会如今日这般被拖了这小半个月。毕竟那时候,杨氏刚刚把张秀才给踹了,所以,也算是张秀才的交际圈。
但,杨氏和张秀才解除婚约,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快十年的事情。你便是有再大的仇恨也放下了,何况是你把人家踹了,还能怎么着?
结果杨氏还真能!张秀才还不是秀才是书生的时候,便家徒四壁,连自己都难养活,杨氏和张书生是从小订婚,眼见张家的生活每况日下。等到张书生的父母一走,别说杨氏的父母了,就是杨氏自己也动了要解除婚约的心思。
张书生这人作为书生,便有些傲气,这杨氏既然看不上他,非要解除婚约,他伤心难过一阵也同意了。这便给了徐氏可乘之机,徐氏一直心悦张书生,但他一直有婚约,她便一直藏在心里,只等杨氏和张书生办了婚礼,自己也好死心。没想到,当天一个馅饼掉下来,张书生解除婚约了,徐氏便央着父母去提亲了。
张书生私下偷偷问了徐氏,徐氏也不扭捏,直愣愣地就把自己心悦他的事情说了。两人一见如故,偷偷见了几面,都十分满意,张书生便拉着徐氏的手说,他愿意和她连理,他无父无母,也愿意孝顺她的父母。
徐氏父母疼女儿,没有逼着张书生入赘,还时有供给,既然硬生生把身无分文的张书生捧成了张秀才。两夫妻生活美满,有儿有女,是桃花村的模范夫妻,羡煞旁人。但徐家张家都与人为善,旁人虽然羡慕,也知情,便觉得两边都是好福气的人。两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过,张秀才得了秀才,给徐家免了税,他自己也能赚钱,日子自然越来越红火。
但反观他的前未婚妻杨氏,和张秀才取消了婚约后,便看上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富豪之家。原以为是跳进了幸福的港湾,跳了才知道,港湾哪有什么幸福的港湾?都是水,跳进去和自杀一般。
这杨氏的丈夫是个活生生的葛朗台,这还不算,主要是这男人十分暴力,开不开心就要动手打人。这长达十年的日积月累,嫁给张秀才的徐氏越来越自信,不见老态。反倒是嫁给葛朗台的杨氏,原本的美貌不复存在,且日渐苍老,头发都白了一些,怀的孩子也被打掉了,原本骄纵的小姐被打成了弱懦的农村妇女。
杨氏心里岂会没怨没恨?她最恨的便是徐氏了,因为她的一切不幸,是徐氏造成的,她原本的幸福生活是徐氏窃取的。
但生活已经磨掉了杨氏的菱角,懦弱的她并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直到……
两人有一天在湖边相遇,杨氏看着对面年轻的徐氏终于爆发的骂徐氏是贼。而温和的徐氏自然不认,只说是杨氏有眼无珠,自己把幸福给拱手相让。杨氏怎会承认,这承认岂不是承认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她认定徐氏勾引了张秀才,于是不幸就是这么发生了……
沈文清唏嘘地说:“这女人已经疯了吧?”
瞿睿齐漠不关心地说:“人过的不顺的时候,总是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这样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沈文清还是觉得杨氏的精神已经有些问题了,他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觉得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她是自己在心里幻想着,把一些事情补全了。说到底,便是精神已经有些问题了。”
瞿睿齐微笑:“谁知道呢!”
“那她是怎么杀死了徐氏的?”
瞿睿齐将另一份案卷给了沈文清说:“她头上的铜簪,这案子是一时兴起,凶器便是身边的东西。她说不过徐氏,一怒之下,用头发上的簪子直接c-h-a入了徐氏的胸口等处。”
沈文清一愣:“不是刀吗?”
瞿睿齐轻笑:“所以说她有些小聪明,簪子这东西做凶器,很容易联想到女人,且她把簪子掉进了湖里。她担心衙门从湖里捞到簪子,且那簪子是她的嫁妆,如果被捞到,再有徐氏身上的伤口,她无处抵赖。所以,她藏起了徐氏的尸体,躲开人,匆匆回家取刀,将有伤口的地方,用刀割开,以此来掩盖真正的伤口。做完后,她也怀着发泄的心思,把徐氏的衣服脱了,然后绑了石头扔进湖里。”
沈文清听到这里,叹气:“天理昭昭,徐氏定是死不瞑目,才会挣脱开,飘到了下游,被人发现。”
瞿睿齐无可无不可地说:“谁知道呢?但,杨氏不敢将衣服乱丢,带了回去,竟是一直未处理,反倒成了她是凶手的证据。”
“她没把衣服烧了?”沈文清不可思议道。
瞿睿齐看他瞪圆的双眼,心里猫爪似的,他解释:“大概,是把这个当作战利品了。人心难测,也可以说天理昭彰吧!”
“唉!可怜了两个孩子。”沈文清叹气,知道了来龙去脉,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瞿睿齐坐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沈文清开始抄写那些零散的口供,将其整理成一份完整的文案。
哥哥最近……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