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粗了?一点不粗!很细很细!”翎路一声喝断,语无伦次。
但看秦久雕工,丝丝入扣,便能窥见他是心思缜密之人。
秦久被他一喝,有些摸不着脑袋,楞楞看他:“啥……很细?”
翎路见他脸色一沉,怔了怔又说:“并非取笑你,不细不细,那话儿很粗……”此话一出,翎路极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秦久脑袋一时拐不过弯,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见他脸红窘样一发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尴尴尬尬收回目光,清咳一声,低声问道:“怎的,事到如今你依旧耿耿于怀?”
翎路不想他会出此一问,寻思片刻说:“原本记恨,但见你病成这样,也就释怀了。”说罢,在墙角挑了一个崭新竹笼,一手逮着一个鸟,放了进去,又说:“笼子用你自个的,送鸟不送笼!记得喂些小米稻谷,清水菜泥,十姐妹喜欢洗澡,每天且记得换上干净浴水,你可得好生照看,养到它们老死,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没完!”
秦久接过笼子,口上迭声答应:“不就是养鸟么,与鸡鸭无异……”看笼中鸟儿一身暗褐,腰腹雪白,虽然羽毛朴素,却是十分顺目,两个小鸟姿态亲密,耳鬓厮磨,着实叫人看了艳羡。
翎路见他看鸟看的十分入迷,想是中意了,心里不无欣喜,又嘱咐几句,问问笼子进展,才离去了。
翎路一路拎个空笼子,像是了解一桩大事,只觉神清气爽,脚步轻盈,方一回店,便看见庄容一脸坏笑坐在懒凳上逗弄金枝,顿时那么一点清爽也烟消云散,将笼子夺了过来,抬着鼻子道:“悠着点哈!别教坏了我的鸟!”
16
翎路晓得他登门没有好事,加紧提防,一头笑脸相迎,庄荣上门只逛荡一圈,买些鸟食,换个食缸,谈论天气,拉扯家常,与平时无异,两人行至院里,那个坏鹩哥挂在树下,见了庄荣,上窜下跳,口里叫道:“孩儿接客了!孩儿接客了!”
庄荣拿扇敲了鸟笼一下,乐不可支:“这鸟又使坏,这嘴贱的,哪里卖的出去?”
翎路一脸无奈:“这个坏嘴的,放了出去,还不叫人打扁了!”
他笑道:“卖到勾栏里,倒也能增添几分情趣。”
“近来官府查检的紧,姑娘们都不大来光顾。”
“没有姑娘,不如你来接客罢?”庄荣凑过脸来,一口热气呼在翎路脖子上。
他一缩脖子,打个冷战,庄荣便连手也伸过来,翎路轻巧闪了,摇扇浅笑:“这天热的很,别勾肩搭背。”
“热么热,进屋去我俩脱个精光,岂不凉快?”
翎路拿扇子一指井口:“我家这口井冬暖夏凉,你扑通望下一跳,岂不更是透心凉。”
“哈哈哈,官老板真爱开玩笑……”
翎路早知庄荣没安好心,尝到甜头,又来揩油,心里正是烦闷的当儿,才不想与他纠缠不清,见他越发没正经,皱眉说:“那日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的又来闹!”一时心头火起,终于把那满口下流的鹩哥给放了出来,笼门一开,鸟儿重得自由,好不快活,一飞冲天,转眼没了影。
庄荣怔了怔,摇扇大声起来:“那日是那日,今日是今日,昨夜又想起你跟秦久狠──”
翎路心虚,扑上去捂他嘴,逼出一身汗来,面目狰狞,压低声道:“住嘴!给我住嘴!”
庄荣见他发急,知他已入了圈套,又小声说:“我日思夜想,怎也不能释怀,人若不能从心所欲,哪日憋的慌了,说不准就说漏嘴哩!这可怎生是好?”
“舌头割了,一了百了!”
庄荣扯住他衣带:“好乖乖,今日再从我一次!反正你都……用你屁眼来睹我的嘴,哪里吃亏呢?”
翎路听得几欲作呕,阴沉着脸说:“容我上个茅厕,拉干净了,再来与你协商。”
然而茅厕不过是屁大块地,翎路又不能学土行孙遁地,也不能学孙猴子骑筋斗云,蹲在里头,臭烘烘的,心想干脆谎称自己拉稀算了,呆了一会,外面静悄悄的,出去一看,却已不见了庄容身影,出了堂屋,承安正趴在桌上看鹦鹉洗澡,抬眼看他,一脸迷茫。
“庄容呢?”
“方才不是跟你一同出门去了?”
“我蹲在茅厕,什么时候出去了?”
“就在方才,你前脚刚走,后脚又从院子里踏出来了,怪哉怪哉!”
翎路脖子一缩,暗自骇然,不再言语,但麻烦走了,也是好的,不知哪路神仙前来相助,幸哉幸哉。
却说那个假翎路从茅厕出来,眉眼一团和气,笑眯眯向庄荣走来,只说此处人多嘈杂,更有两个捣蛋小童,不好行事,不如找处馆子下榻,爱咋整咋整。
前后跟换了个人似的,庄荣虽觉蹊跷,但甜头在前,容不得摇头,两个一同去了。
寻了一处馆子,方进门,庄荣就如狼似虎压将上去,将人亲个满脸:“好亲亲,想死我也!”两个舌头交缠,咋咋有声,庄荣一面接吻,一面扯他腰里带子,翎路抬手环住他肩,口里**不断。
庄荣见他主动,乐不可支,却觉口上吸吮渐渐用力,仿佛连魂魄也给吸走,不一会口唇刺痛,意识不清,茫茫然飘飘然之际,想将人推开,谁知他力大无穷,如山石一般丝纹不动,更加刺痛,渐渐哀叫出声,蓦地推开,定睛一瞧,顿时惊的魂飞魄散,那哪里是人脸!满脸绒毛,口上更兼有坚硬胡须,绿豆小眼闪闪发亮,庄荣妈呀一声惨叫,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全身瘫软,烂泥一般。
那怪物吱的一声,化作黄毛小兽闪电般窜上窗台,转眼溜之大吉,地上只余些烂枝烂叶,瓦片铁片。
庄荣知是惹上厉害妖怪,呆怔了有一刻钟的工夫,才渐渐爬将起来,脸上依旧灼痛,拿铜镜一照,嘴边尽是细小针孔,汩汩流血,模样既古怪又凄惨,心下大骇,连忙收拾东西,拿袖子挡脸,连滚带爬地回去了。
连着几日,翎路一早起来便围着空荡荡的鹌鹑笼子无头苍蝇一般打转,背着手,叹着气,摇着扇子,转了约莫有两三刻钟,才去开店。
恰那买家又来催要笼子,翎路拍胸脯保证,再过十日,即可交差,那人倒好说话,只摆手说:“慢工出细活,还需精雕细刻。”又坐下吃茶,天南地北扯了一通才回去。
客人前脚方走,翎路便换了副愁容,招了金枝在臂上问:“你说去或不去?去的频了,恐怕不好,你说呢?你说呢?”
鹩哥一张嘴,便来了句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翎路叹气,“你个没用的东西,谁叫你显摆了!”把鹩哥放了,拿个铜钱抛在店门,心里默念:若是字号我便去,若是牧牛图便看店。
一抛之下,却是牧牛图。
他又心想:一次决定,草率了些,还是三次吧。
于是把铜钱抛了三次,结果两次都是背面,只有一次是显字号的。
安儿眼尖,扑过来说:“哎呀,作甚拿个钱玩儿?莫不是嫌口袋太满,赐给我买桂花糕去!”
“去去!”翎路将人推开,心下不快:娘的!还是五次吧!
于是又把铜钱抛了两次,果然两次显出字号来,三正二负,自言自语道:“瞧呢,老天叫我去的,不得不去。”遂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路遇主母在溪边洗衣,翎路招呼一声,她却没听见,只得作罢,匆匆去了秦家。
推门一看,秦久正坐在堂屋外,搬个小桌小凳,一心一意雕笼子。
翎路看他气色,似乎好了许多,说:“怎的不进屋歇着,病体经不得风吹呢!”
秦久头也不抬,雕的极为认真:“没事儿,近来头不疼了,便睡的多,不出来透透气,闷的慌。”
翎路咧嘴一笑:“真的?头不疼了?”
秦久看他一眼,见他笑天真烂漫,孩子气十足,扯了扯嘴角一点头说:“嗯,不知怎的,大概有缘吧,自从见了你那鸟便心里舒坦,叫的也好听,说来也奇,夜里再也不发恶梦,头也不痛了,精神爽利,像是吃了灵丹妙药,怪哉怪哉!”
翎路将嘴咧的更宽,点头迭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鸟你可要好生照看!”
期限将近,翎路本着监工名义,隔三差五往秦家跑,眼看秦久气色一天好比一天,心底这块大石总算尘埃落定。
一对小鸟儿,恐怕没那么大效力吧?此时想来,那黄鼠狼在梦里也未曾说要加害于人,恶言相向,大概只是好面子罢了,本来就是小鸡肚肠的东西,这也难怪,如今给了它一个台阶下,倒也识相,一笼鹌鹑总算没有白白浪费。
17
又过几日,笼子终于完工了,整体气韵有度,门花大方灵巧,秦久的雕工并未受病情影响,相反的,更加精致细密了,翎路提了笼子去镶牙,拿了银子,自然是欢天喜地,但一想此后再不能以监工为由一趟趟往人家跑,只得提着鸟食去了一两次,说是教秦久养鸟。
秦久家的大花猫不知何时野回来了,挺着一个大肚子,日渐隆起,整日躺在草垛上晒太阳,懒洋洋的。
天气晴好时,秦久把鸟笼挂在树上,人就在树下做木工,小表弟几次偷偷搁了板凳去玩鸟,都被秦久厉声喝止,这几日又有红尾伯劳前来转悠,秦久不识得伯劳,还以为引来伴儿,眯着眼睛,仰着脖子,呆呆看的出神。
他爹连忙拿竹竿去赶,见秦久不解,横他一眼说:“这叫伯劳,会吃小鸟,即使在笼子里,也能拖到边上啄死哩,大意不得!”
可他爹转身一走,伯劳又来了,在笼子边跳来跳去,不住转圈,惊得笼子里两个小的撞来撞去,秦久一看不得了,只得把鸟笼挂到堂屋里去。
秦久他娘削完芦笋,洗把手出来,进到堂屋,见笼中鸟儿娇小玲珑,活泼可爱,看的欢喜,想起曾见人放文鸟于手上把玩,甚是有趣,心血来潮,把笼门打开,伸手便去捉鸟,谁知这两个小鸟毫不领情,扑撞出笼,嗖地齐齐飞到了房梁上,歪着脖子俯视她,啾啾叫个不停。
她一见急了,心生一计,从小食缸里捏了几粒稻米放在掌心,抬手柔声催促:“鸟儿鸟儿,莫要乱跑,快快下来吃食!”
鸟儿并不为所动,照旧在梁上蹦蹦跳跳,快活的很。
秦久打了水准备给鸟洗澡,撞见这幕,大吃一惊,来不及问,慌忙要将门关了,那鸟倒机警,嗖地又自门口飞出,秦久眼睁睁看着鸟儿飞出堂屋,双双落在屋瓦上,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嘲笑他,他忙又去搬梯子,快手快脚爬到屋顶上,那屋瓦久日未曾打理,多有松动残破的,他娘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迭声叫他当心着点。
鸟儿见秦久上了屋顶,将头一扭,且叫且跳,且跳且远,不出几步,拍拍翅膀飞远了,秦久扑了个空,一个不稳,几从上面滚落,望着翎路送的小鸟渐飞渐远,最后模糊成两粒芝麻,直至消失,才灰头土脸地下了地,他娘见他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深感歉意。
秦久一时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见娘亲内疚不已,叹口气说:“这是它的命,随它自在山林,倒也快活,你并非有意,罢了罢了!”说罢提了空笼子,转身回屋去了。
然而下午,翎路来了,还提了鸟食,说是十姐妹到了夏日产蛋,需得担当着些,伙食添好,秦久听他春风满面口若悬河,怎也道不出口,只黑着个脸一声不吭听着,直到翎路要看鸟,才老老实实说鸟丢了。
翎路目瞪口呆:“怎的丢了?”
错手放鸟,还要怪在他娘头上,秦久是个孝子,怎的也说不出口,便推到家猫身上。
翎路呆了许久,亲见空笼子,才回过神来,心里像蓦地被掏空一角,许久说不出话来。
秦久搔搔脖子:“实在对不住,一个看不好……”
毕竟是他硬塞给人家养的,翎路不好发作,只微微一笑,摆手道:“算了算了,错不在你。”
秦久见他并不责怪,楞了楞,遂搭了他肩膀步出里屋:“不过两个小鸟么,你一个开鸟店的,要什么鸟没有?罢罢,今晚留下吃饭了。”
翎路口上答应,仍只是笑,日渐西斜,主母做了几个家常小菜,一家人围着热热闹闹吃了,秦久见他拘束,吃的很少,一面夹菜给他一面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小鸡啄米一样,吃的比姑娘还少!尝尝这个……”
吃过晚饭,日落西山,一片金灿灿,两个女人牵着孩子高高兴兴出门去,说是去看社戏,翎路解手去了,秦久洗了碗筷出来,空荡荡静悄悄不见一人,心想翎路应是回去了,却也不招呼一声。
秦久去后院数鸭子,天色渐暗,蛐蛐叫个不停,远远地,他似乎听见草垛后隐隐有人喃喃低语。
18
秦久抬眼一看,他家猫儿高高端坐草垛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
“混帐东西!还我鸟来!”
秦久惊了一跳,识得翎路声音,探头一看,草垛后边黑乎乎坐着一人,心想黑灯瞎火,却不归家,在此作甚!于是又把脑袋缩回,静静聆听。
“没心没肺的坏东西,什么不吃,偏要吃我的鸟!”
花猫似乎听懂,喵地一声窜下草垛,一溜烟没影儿了。
原来却是跟猫说话,秦久不禁心里好笑,转而一阵心虚,又听得翎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自言自语:“说甚不过两个小鸟而已,你倒是问问,我何曾送过人家东西?即便你送根木头,我也当作宝,我送的东西,你竟当根草!”说着说着,心酸起来,竟然哽咽了,“我真头脑发昏,没事送鸟作甚!却是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没我罢!你这呆瓜……你这木头……也罢也罢,以后再不来你家……自讨没趣!”
秦久听得胸口一阵发热,跳将出来:“你方才说甚?!”
翎路哎呀一声,从矮草垛上滚落下来,坐在地上,满头草根,颤抖指住秦久:“你你你你怎在此?!”
“这是我家,我自在此,倒是你,在人家后院鬼鬼祟祟嘀嘀咕咕……”
翎路起身拍拍屁股:“我这就走呗!”
秦久按住他:“话没说完呢,我问你方才说甚?”
翎路瞪大泛着泪光的眼,像只被捕的小兽,不知所措:“我说……我说……我说甚来着?我没说什么哇!”
“别装糊涂!”
翎路怯怯看住他,活像看住吃人的夜叉,脸色红白变幻:“我说……以后不来你家,那是开玩笑的,一时气话,你也当真?”
秦久脸色肃穆,棺材一般:“此前呢?”
翎路头渐渐低下,像正午的喇叭花:“这……我并非有意骂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久好气又好笑:“在此之前呢?”
翎路把脸一沉,蓦地甩开他手,瞪住他道:“娘的你究竟偷听多久了!”
“这无所谓,你倒是说呀!”
“当然有所谓!犯的着这么咄咄逼人……”
秦久不耐烦起来,掐住他手,眼神凶狠:“快点把话说清楚!不说休想回去!”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既偷听了,还问个鸟?!”
“少废话,快说!”
他被逼急,哭丧个脸:“我没说什么……我能说啥呀我……你还在意我说啥呢你……”
“谁说我不在意了?”秦久说着,捏住他脸颊,喘着粗气啃了上去。
他大惊,却不及抵抗,双唇甫一相触,两人不约而同倒吸口气,像三伏天吞口凉面,好不舒爽。
这口气还未吸完,秦久却已放开他,神情如遭雷击:“对不住,我……”
他回过神来,怯怯地问:“该不是黄仙附体吧?”
秦久怎也想不到自己怎会头脑发涨,亲将下去,别过头硬邦邦应声:“没哩。”
谁知话音方落,翎路便蓦地勾上脖子,回吻过去,唇舌来的更为**,啾啾有声,直到两人都快没气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秦久盯住他,喘息片刻,一本正经问:“你这回……可没有黄仙附体吧?”
“这……这可难讲……”
颠了!颠了!简直颠了!
秦久沉默一会,转了一念,唯恐风吹草动,终究不敢造次,推开他说:“我晓得你诚心待我,我怎能胡行,坏你清德?还请回步……”
翎路往他身下一瞟,分明水涨船高,口里却还一味说体面话,袖子一甩:“这话合是我该说的,罢!罢!既然你心里没我,这一回步,我可不来了!”
他一听急了,拉住他手,目光灼灼:“呆瓜!谁说心里没你的!”一下好似干柴烈火,齐齐跌在草垛上。
翎路又惊又喜,却像个小儿放纸炮,又爱又怕,抵住他口里只问:“你娘呢?你那小表弟呢?”
“她们都看社戏去了。没个把个时辰回不来。”
“你爹呢?你二叔呢?”
“芙蓉镇起新庙,他俩都去了。眼下除了我俩,无有一人。”
如此佳期,一个寂寥,一个冷落,怎能不一拍既合?于是对视一眼,便滚作一堆了。
19
此刻秦久脑中一团浆糊,将人压在身下,恍惚间,只觉他黑发如夜,眼波流动,好不温顺可怜,一霎时险些眼里放出火来,终是鲜于此道,只缓缓将掌探入他衣下,触手滑腻,遂捏弄他一边乳珠,惹的身下人轻喘低吟。
秦久复又去扯他裤带,手上不住发抖,转了一念,蓦地又打住看他说:“不行,我断不能再做这龌龊之事!”
翎路拉住他手,覆上自个裤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值此佳期,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你好歹先让我泻一泻火吧!”
秦久摸至他裆下滚烫坚硬,心头再也压不住这火,三两下扯了他裤子,借着月色,看他两片臀瓣白生生,滑溜溜,豆腐一般,伸手就一通乱揉,转而摸准后庭,以指一探之下,活像小儿吃乳,一口咬住不放,吮吸得紧。
木匠手指修长,指腹更兼有粗糙老茧,搅得他又痒又麻,须臾能容入三指,翎路抬手板着他胳膊,细声**不绝,两腿大张,两颊泛温,双眼迷离,秦久见了,哪里能忍,抽了裤腰,露出那话,将他两膝并了,抱在胸前,握了那直坚坚的活宝就向那妙处直捅。
翎路行过两回,蓦地吞入这庞然大物,犹吃痛得紧,哀哀叫着,握紧了身旁稻草,不住叫:“慢些!慢些!”
秦久只觉他内里温暖紧窒,恨不能立即横冲直撞个厉害,然又生怕伤了他,退了出来,揉了点唾沫在上头,才又复耸入,抽送数十下,顶得翎路庭内又涨又酸,揪紧他袖子,不能言语。
翎路觉得体内纵横之物益发壮大,心生惶恐,抬眼一望,夜空如墨,月色朦胧,照着秦久身后草垛,那花猫不知何时又回来,高高趴着俯视,一动不动,两眼在黑暗里熠熠发光,似乎看的津津有味,忙掐住他臂膀:“啊!嗯……有人在看哪!在看哪!”
秦久一惊,回首去看,哪里有人,怒道:“瞎说个甚?!”
翎路抬手去指:“那猫在看哪!”
秦久好气又好笑:“不过一只猫儿而已。”
翎路拿袖子挡脸:“怎办!给它看去了!快去赶跑它!”
“呆瓜,有甚好怕!”秦久将他脚扛起更高,尽根直入,不容毫发,翎路只有急喘的份儿,哪有工夫管其他,只眯眼望住那猫,口里嗯嗯地叫,此后更是肆意推送不休,抽了有几百度,初时艰涩,愈渐滑溜,遂深入浅出,愈进愈急,渐入佳境。
秦久抽档儿探至他身前,早是硬邦邦的不住淌泪,使劲儿撸了几下,腰也不停歇,翎路受着前后夹击,里应外合,顿时百体酥软,魂儿飞去半边,捏住他手:“哈啊……啊!要死了……受不住了!嗯……嗯……”
秦久放缓了问:“怎的?痛了?”
翎路扭摆腰肢,将身子更往下沉:“不……别停啊,快些……”
秦久见此情景,再不忍耐,扣紧那两瓣浑圆臀瓣,一番狠捣,股肉啪啪连声作响,只将他顶得口角挂涎,两眼迷离,恍惚间,翎路听得鸭子叫呱呱,由远至近,扭头一看,草垛后探着三两个白晃晃鸭脑袋脖子细长,大摇大摆晃晃当当走来观看,不由一阵心慌意乱,揪住秦久又叫道:“啊……鸭子!嗯……鸭子又在看呢!”
秦久无可奈何,只缓了一缓,退出一半,将他两腿大大分开,扛在肩上:“你管谁看呢!鸭子又不会说人话,看了又如何!”
翎路一抬眼,那猫还在呢!俱是眼睛亮闪闪,看的入神,一阵心虚,愁眉苦脸道:“猫和鸭子都看去了,怎办?”他正说着,鸭子又叫了两声。
“看就看么!……听闻你懂鸟语,可知它叫的什么?”
翎路把脸一扭:“这我怎知!鸟语种类繁多,怎能尽习得?”
“既然如此,叫就叫罢!”说着,长驱直入,翎路一声哀叫,扬起脖颈,不自觉将脚张的更开,满面春情,更添撩人,秦久见了,更是焦躁,恨不能将人一口吞了,只顾腰下奋力,尤感不足,抓紧他脚提起,悬空猛抽,一下下没脑撞入,直击到顶,势不可挡,翎路喘息不及,皱眉作楚,齿不能合,口不能语,只以股相迎,颤动哀乞。
秦久觉得畅快淋漓,又伸手探至他胯间,握住他通红挺立的肉棒搓揉几下,翎路早是骨爽形酥,任他摆弄,禁不住大声**:“啊!嗯……受不住了!再弄就要……啊!啊啊!!!”
一下浓汁迸发,喷溅四处,后庭一阵绷紧,秦久不及拔出,一泄如注,喘息良久才拽将出来,白水滴滴答答,顺股间淌下,秦久忙用自个衣衫擦了,体贴细致,不在话下。
翎路已是浑身瘫软,腰膝酸麻,险些站不起来,秦久扶着他一路送到门外,一路情深意浓,翎路推他一把:“快些回去,莫叫人看见了。”
“都看社戏去了,黑糊糊的,谁见着呢?”说着,又扶他走了几十步,直到老柳树下,又禁不住搂住结实亲了一个嘴儿,才依依不舍的将人放了。
夜里,秦久发了一个梦,梦里一清俊男子,手捧一只肥鹌鹑,柔柔抚摸,款款笑道:“你的命,只值一笼鹌鹑哩!”
自打那日,明里暗里,两人来往更密,种种**,便是后话了。
此外,话说那庄荣,被黄鼠狼**之后,大病一场,终日疑神疑鬼,再不敢找鸟店老板的麻烦。
雄起镇上的黄鼠狼,依旧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