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记 作者:羯墨_【完结】(2)

2019-05-08  作者|标签:羯墨_

  《空山记》作者:羯墨_

  文案:

  双主线,现代古风都有,前世今生 1v1 HE 不是穿越

  神仙是受

  现代:李阐 X 许钟

  古代:李阐 X 白帝

  1V1 除节假日尽量日更

  古代线第一次有反攻

第一卷

第一章 许钟

  1)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当年唐玄宗路过华山时的御书碑,在我们岳庙立了一千多年了,大家看看现在残存的底座,就能知道当年碑有多高了……”许钟搜肠刮肚的,好不容易又憋出来一句“此碑号称‘天下第一碑’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但‘大家’不准备放过他,果然马上有人问,“有多高是多高?”

  要按照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会东拉西扯的混过去,但今天不行。更不要说问话的是新来的领导。周北林站在领导身后,挤眉弄眼的试图给他个递答案,举了个巴掌在领导头顶摇了摇。

  许钟心领神会,笃定的回答,“五十几米。”

  领导都抬脚走了,听见这一声又转了回来,冷笑着上下扫了他几眼,连说了几个好字。周北林也顾不得了,一张嘴就呛他,“你说你是不是傻!卖票卖傻了是吧!”

  多年磨合出来的默契在关键时刻总算发挥了作用,许钟顺坡下驴,头点的捣蒜一样,就差带上哭腔,“我本来就是售票员啊领导!人多了顶不住我客串一下导游!我真不会……”

  领导的脸色难看到了一种境界,点点头说:“不会?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学,票不用你卖了。”

  许钟敢怒不敢言,一口血憋到内伤。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北林偷偷告诉他,听说领导安排了他一远方亲戚来卖票,就是要把他顶掉的。许钟怒道:“你他妈的不早点告诉我!”

  小周也火了,“我怎么没告诉你,让你好好背资料不要被他抓住小辫子,你听了吗?”

  许钟说:“你早说我还背个屁资料啊!自己收拾东西滚蛋还好看点。”他边说边把餐盘重重往桌上一搁,不锈钢餐盘边缘放着的那只圆滚滚的卤蛋应声而落,咕噜咕噜滚到了墙角。

  周北林指着那只卤蛋说,看,这就是你的下场。

  吃完饭,许钟乖乖的拿着一叠资料坐在棋盘街的长凳上恶补,身后是一棵四百多年的古柏,枝叶繁茂,罩下来一片清凉,树上麻雀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吵的他并没有看进去几个字,唯一的收获是找到了今天领导发火的源头,那块碑是十五米高,周北林这个白痴。

  棋盘街的地理位置不错,是景区大门与检票口之间的一块狭长区域,地上铺着厚重的方形石板,宛如棋盘,两棵柏树,一西一东拱卫着灏灵门,由于这一部分算是开放景区,柏树身上缠满了附近群众用来祈福的红色布条,裹得活像俩炮仗。

  许钟在这时时刻刻洋溢着过年气氛的树底下待了一会就坐不住了,院墙外面是间小学,上课时间一到,背着书包聚集在棋盘街上打卡片的小学生们作鸟兽散,偌大一块地方转眼又剩了他一个人,立刻显得空荡荡的,老王端着茶杯从检票口的铁皮房子里转出来,朝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正发呆的许钟赶紧埋头做苦读状,身子稍微侧过去了一点,心里默默祈祷老王那个八卦爱好者不要过来。

  还好这时候进来了一队旅游团,老王见状赶紧钻回他小房间里等着检票按指纹去了,许钟这才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

  走在团队最前面拿着小旗的地陪是老熟人,冲正卷那几页纸的许钟点头笑了笑算打招呼,这才指着他身后的柏树接着介绍,嘴里说的那一串许钟虽然听不懂,但他那初中英语水平还是听出了“thousand years”几个词。

  耳边立刻响起了一阵快门声,大惊小怪的国际友人们照相机的镜头纷纷对准了柏树,许钟面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起身让到一边,心里腹诽了一句,放屁。古柏突然无风自摇,惊起一树飞鸟,一坨鸟屎啪的一声落在离他脚面只有三公分的地上。

  许钟朝柏树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他抄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游客一个人没见着,后花园里放生池正清淤,许钟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琢磨着等池里收拾好了把他的龟儿子接回来住,很是认真思虑了下池底垫多少块石头合适的问题。再看看表,还有俩小时下班。

  许钟叹了口气,心情低落的往偏院逛,拐过院墙就看见周北林提着包朝外走,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许钟张口就问,“这还没到点,你是要早退?”

  周北林这一天被他气的脑仁疼,顺口应了一句:“对,早退,你退不退?”话音未落只见那祖宗已经蹿更衣室去了,只觉得头疼又重了几分。

  在路上才听明白这俩人是去东山门的道观开会的。许钟心里那个气,恨不得把他俩摇晕车。可惜路途实在太近,根本没给他丝毫发挥的空间就已经到了。

  两人下了车就扬长而去,连句交代也没有,许钟正巴不得没人管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望一下他的乌龟。

  据他爸讲,这只龟是许钟一岁多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家院子里的,山民见多了这种长寿的灵物,不敢冒犯,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龟竟然住下不走了。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和许钟日夜相伴,早已和家人一般。

  许钟工作之后把龟也带在身边,一直养在放生池里,但最近因为池子清淤被迫搬家。道观的陈真人是他爸的老朋友,于是龟暂时被寄养在了道观的玉泉里。

  这个点夜间登山的游客还不多,他一迈进道观大门,兜售手套登山杖红腰带手电筒的小贩就像是纷纷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全部围着他,许钟手里握着个用卫生纸包好的卤蛋——就是今天中午掉地上的那只——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直奔玉泉而去。

  玉泉边上没什么人,他站在遇仙桥上,深情的望着这三四丈见方的小池子,池中石舫窗户开着,里面坐了个白发老道士正吃面条,抬头见他隔着池子盯着看,端起碗转了个身。

  许钟抽了抽鼻子,把手里那颗蛋上的卫生纸剥干净,仔细掰了一小块扔进了水里。

  水面起了一圈涟漪,一尾金色大鲤鱼从水底浮上来,摆摆尾巴又沉了下去。许钟绕着池边的汉白玉石栏转了几圈,倒是有三五只龟叠在石头上晒太阳,唯独没见到他的那只。

  传说这池底的泉眼与山上镇岳宫中的玉井相通,传说到底是传说,谁也没认真考据过,许钟当初把龟暂寄在这里也有过担心,毕竟道观连着山门,二十四小时都有路过的登山游客,但想想他的龟的体积与道士的武力值也就释然了,如今那么大一只龟说不见就不见了,如果不是被偷走……难不成真的钻泉眼里去了?

  许钟把卤蛋全部掰碎了扔进水里,水中鱼影缭乱,连另一头晒太阳的乌龟都扯长了脖子朝这边看,他的龟还是不见踪影,他实在没辙了,走上画舫敲了敲门,探头朝里说:“请问……”

  他话没说完就卡在嗓子里,因为他看见他的龟就在供桌下趴着,嘴边一个白瓷小碟,老道士一脸慈爱的蹲在旁边给碟子上堆面条。许钟只觉得自己眉毛跳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说:“它不爱吃面。”

  老道士这才转过头来,白眉白须,脸上的褶子像是刀刻上去的,一双眼睛却是精神矍铄的盯着他,笑了笑,指着地上的乌龟。

  许钟的龟一点都不给主人面子,满吞吞的伸出脑袋,在面堆里咬了一口,又缩回去了。

  老道士呵呵笑着伸手摸了摸龟壳,问许钟:“这是你的龟?”

  许钟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但说出口的却是:“我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

  老道士指了指山上,说:“雁落峰。”

  许钟心下了然,开春以来连着下了快一个月的雨,山上的石室估计已经可以养鱼了,他点了点头,迈过门框,自报家门说:“我叫许钟,这里人都认识我,你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怕他不信似的,蹲下摸了摸他的乌龟硕大的背甲,又说:“这龟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它叫小虫……”

  “小虫?”道士捻着胡子笑的一抖一抖的,说:“谁告诉你的?”

  许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指着龟甲上一个模糊的印记说,我爸告诉我的,刚捡到这只龟的时候他背上刻着一个字,他找了好多人才认出来,是个虫字。

  老道士还是笑着看着他,摇摇头刚准备说话,许钟电话响了。

  周北林发了条短信过来,大意是他开完会已经溜了,领导在大门口等着他开车门,让他自求多福。

  许钟想起那张臭脸就牙疼,依依不舍的又摸了摸小虫的背,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扒着门冲屋里一人一龟说,“我过两天就来接它。”

  老道士和龟都冲他点了点头。

  3)

  李阐站在道观口的石阶下,看着一个人从上面火烧屁股一般的跑下来,跑到中途又停下,伸长了脖子朝停车场瞅了瞅,再一低头,才对上他的目光,受了惊吓似的缩了缩脖子,从兜里摸出钥匙冲着车远远按了一下。

  什么反应也没有。

  许钟一脸尴尬的跳下最后几级台阶,摸摸鼻子说:“你钥匙是不是没电了?”李阐伸手接过车钥匙,点了点头,两人再无话,一前一后的往停车场走,绕过广场正中年初才安放的巨大石刻,横卧在青石上布衣芒鞋的老道士正睡的安逸,许钟盯着那放大了十几倍的脸,突然咦了一声,指着老道士的脸说,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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