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师弟。”
“寻沅!”玄渝一骨碌爬了起来,下意识的拽着李承清的胳膊,激动道:“你终于肯让我见他了!他在哪儿呢?快带来让我见见!”
李承清目光缓缓从玄渝抱着他的那双油爪瞥过,玄渝缩回手,尴尬的笑了笑,“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你同寻沅关系倒是挺好的。”
“那可不!我小时候救过他的命,他整个人都是我的!谁会对自己的东西不好!”
李承清嗤笑一声:“那也不见得。”
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玄渝一眼。
不知道为何,玄渝总觉得李承清意有所指,似乎在说自己是他的东西……
那怎么能一样!
李承清说出的话,砸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说要带玄渝去见寻沅,那必然言出必践。
师兄弟自清心观一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见面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玄渝一把将寻沅抱在怀里,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道:
“我的狗儿子,好不容易见到爹,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滚!”寻沅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神往李承清的方向飘去,很快又收了回来。见玄渝穿得华贵,打扮的人模狗样,便笑道:“呦呵,如今你这是发财了啊?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嗯哼。”玄渝面露得意的昂了昂下巴,见李承清没往这里看,在同扶风说着什么,索x_ing就拉着寻沅的胳膊,往边上引了引。压低声音道:“寻沅,我原先都不知道我自己居然还有这般坎坷的身世,怪不得我以前在观里,总觉得自己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贵气。我居然是位皇子。”
寻沅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又舒缓下来,轻轻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呢!这下好了,你是龙子皇孙,以后吃穿不愁,再也不用跟我在山沟沟里过苦r.ì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更想跟你一起浪迹天涯。这宫里太闷了。”玄渝冲着李承清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声道:“你看,那个就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长得不赖吧?还是当今太子呢!往后我跟在他身后混,你就跟着我。咱们还像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那哪成呢?”寻沅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如今你是九王,而我只是身份低微的山野村夫。见了你面,还得跪下行礼呢!”
玄渝一听,笑嘻嘻道:“我都跟李承清商量好了,往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卫。谁的话你都不必听,就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他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捣寻沅,笑得促狭,“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指望着你能保护我的安全,跟我在一处玩就成了。”
殿里的烛火摇曳,晚风透过纱窗吹进来,轻轻撩拨着李承清的面庞。他眉心微蹙,瞥了一眼寻沅,这才侧过身子,沉声道:“你确定吗?”
扶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确定,我已经将知道此事的人尽数灭口,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第四个人?你的意思是说,寻沅自己知道?”李承清立马抓住话里的关键,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寻沅有意让玄渝顶替身份回长安。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扶风道:“殿下,眼下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依属下看,不如将错就错,蒋大人和皇后那里,未必就肯轻易放过九王。只怕是正等着时机成熟,再一举将您跟九王一起拿下。”
李承清哪里会不明白,只是若这事被外人知晓,怕是又得闹一出腥风血雨。混淆皇室血统不是小事,一个搞不好,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
“嗯,我知道了,蒋钰现在身在何处?”
扶风道:“蒋钰自从卸了中郎将一职后,一直在外游山玩水。据说蒋大人近r.ì来,寄了不少家书召他回来。想必是九王重回长安,让他们心生忌惮了。”
他们口中的蒋钰,乃是蒋大人嫡出长子,年纪轻轻,武艺超群。同宋太傅之孙,也就是翰林院主编修宋令羽,有着“京城双杰”之称。
旁的暂且不论,就看这“京城双杰”的头衔,便知蒋钰不是寻常人等。他曾任职中郎将,自幼熟读兵书,j.īng_通排兵布阵。因着x_ing情y-in鸷不近人情,开罪过不少人,在京城名声比不得宋令羽,可也是少有的人才了。
只可惜,李承清不能同时将“京城双杰”收归旗下。蒋钰x_ing情孤傲不可一世,连蒋大人都压制不住,更别提甘愿供旁人驱使了。
眼下中宫狼子野心渐渐显露,若不能占据先机,便只能受人制肘。李承清隐忍多年,就待登上王座。
“派人去伏击蒋钰,势必不能让他活着回京。”李承清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气,说出的话却淡如白水。他回身望了玄渝的方向一眼,见他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夸张的比划。说到兴起时,在殿里又蹦又跳。
而寻沅自始至终都微笑着,站在一边由着玄渝上蹦下窜。
李承清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