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一天李承清会厌倦他,进而毫不留情的弃了他。
可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兄弟。
“皇兄,李淳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真的。”玄渝攥紧拳头,低眉顺眼的说了一句。李承清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没说什么。
如此,玄渝理所当然的认为,李承清是不信自己这话了。
不信就不信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渝转身扬长而去。早先他从李承清那里要来了一个很是名贵的玉佩,这玩意儿在李承清那里,充其量就是个装饰。可落在玄渝手里,用处可大了去了。
宫里头无人不知李承清的威风,可极少有人认得玄渝这个九王。
玄渝是个极其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这些时r.ì在宋太傅手里接连吃瘪,让他心里很不痛快。可李承清偏偏还不让他肆意报复,着实让人头疼。
打落牙齿混血吞这种傻缺事,玄渝从来不干。
据说宋太傅为人迂腐严厉,但凡经过他教导的人,没有哪一个不脱胎换骨。换句话说,只要受过宋太傅耳提面命的,基本上都会成为一个举止得体的小古板。
除却李承清这位得意门生之外,宋太傅还有一位宝贝金孙,名叫宋令羽,在翰林院任职主编修,成天到晚跟古书打j_iao道。生得清俊,说话也和气,关键是x_ing情和煦,同宋太傅的迂腐固执截然相反。
玄渝便将报复的目标转向了宋令羽身上。
寻沅得知后,便劝他:“你别太作死,这里又不是道观,天子眼皮子底下,你还敢翻天不成?”
玄渝道:“翻天不敢,翻墙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宫守卫森严,宫门口有侍卫守门,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两队御林军巡查。若是白r.ì翻墙,倒是有些冒险。
好在有李承清这棵大树,某些时候,玄渝还是很拿李承清当亲哥哥的,譬如现在,他带着寻沅出宫玩耍,总得扯面虎旗。
果不其然,守门的侍卫一见玄渝手里的玉佩,立马乌泱泱的跪了一地,恭送着玄渝出了宫门。
一出宫门,玄渝就跟刚出牢笼的燕子似的,拽着寻沅满京城的晃d_àng。京城繁华,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路的杂货铺子,首饰摊子琳琅满目,玄渝这是看什么都新奇。
寻沅从前在清心观总喜欢偷偷下山找姑娘,走得最远的地,也就是山下的集市了。自然比不得长安。
“在宫里可憋死我了,总算是能好好的喘口气了。”玄渝右手中指挑着一只鼓囊囊的荷包,昂着下巴哼哼几声。
这荷包里装满了金叶子,全是上回打李承清那里顺来的。
玄渝在李承清身边待了有一阵时r.ì了,旁的没学会,单单有一条时刻谨记在心。那就是:吃李承清的,喝李承清的,住李承清的!
“你看那里。”寻沅手指着街道最深处,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个就是花楼。你不是要报复宋令羽么?我都替你想好了,书香门第出身的子弟,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你回头带宋令羽去喝个花酒,保管宋太傅能追打宋令羽十八条街。”
“花楼是什么楼?上头有花?”
“有个屁!”寻沅恨铁不成钢的斜睨了玄渝一眼,“你怎么这么笨?以前要带你下山玩,你还死活不肯。现在可好了,说什么你都不知道!”
第32章 突然想起(2)
玄渝作出一副乡下人才刚进城的表情,r_ou_麻兮兮的挽着寻沅的胳膊,腆着脸笑:“好师弟,这能怪我吗?从小到大,整个道观的师兄弟们都欺负我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下山喝花酒,看姑娘的时候,我都在山上劈柴烧水。你会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喝花酒,看姑娘了。你不要乱说。”寻沅不甚自然的将手抽了回来,四处张望一圈,询问道:“你打听清楚了没?宋令羽这会儿不会还在翰林院吧?那咱们可就白出宫一趟了。”
“不会的,我全都打听清楚了。我随便掐掐手指头,就知道宋令羽今个穿了什么颜色的襦裤,你就等着看吧,我数十个数,他的马车必得出现在咱们面前!”玄渝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的同寻沅做保证。
结果就是,两个人站在街头跟两个愣头青似的,足足吹了半个多时辰的风,才等来了宋令羽的马车。
“意外,意外,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将人留住了。”玄渝面皮略尴尬的抖了抖,见马车正往这行来,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
玄渝同寻沅飞快地对视一眼,这才一扭身转到了路中央,抬起右臂,大声喊了一句:“停车!”
也幸亏马车行得慢,否则就凭着玄渝半路杀出来的架势,马蹄非得把他踢飞不可。
马夫勒紧缰绳,提着马鞭指着玄渝,怒气冲冲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挡宋府的马车,不要命了吗?”
玄渝眉梢微挑,往马车上看了一眼,笑道:“若不是宋府的马车,那我还不拦呢!”
“你!”
“退下。”宋令羽显然是才从宫里出来,连身衣裳都未来得及换,伸手撩开车帘,先是面露诧异的看了玄渝一眼。这才抬腿跨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