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也走到旁边,伸手扯一侧的擦手纸巾,一张、两张……一直扯到剩下最后两张拿在手里。
仲珂听到了旁边的动静没有在意,等他抬起头,s-hi着脸和手想扯纸巾擦一擦时,动作顿住。
那些干净洁白的纸巾都被乱七八糟地扯到了下方的垃圾桶里,纸巾盒里已经一张都不剩。
“要么?”
身后一人递过来两张纸,仲珂盯着贺也的脸,一时无语。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仲珂接过去之后擦干净水迹,然后忍不住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幼稚。”
贺也倚着墙壁,站没站姿,却偏偏赏心悦目,只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仅仅是幼稚吗?”
他挑眉的样子带点恶劣的意味。
仲珂顿了顿,说:“还,坏。”
贺也:“……”
下一秒,两人便相视笑起来,贺也低磁的笑声让仲珂这一段的郁懑一扫而空。
两人含着笑意一同回到套房,沈忱司讶异极了。
趁仲珂不注意时,他抛给贺也一个“拜服”的眼神。
他这哥们简直是为撩而生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怨妇一样的男人硬生生被掰成了春意横生。
……
就这样,仲珂与贺也越走越近。
每每被贺也撩得无法自拔,回到冷冰冰的家里,他的理智就会回拢。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可是与此相伴的则是,从未体验过的巨大的刺激感。
越与贺也在一起,他越能体验到那种鲜花怒放般新鲜又多姿的生活,有多么的令人神往和沉迷。
贺也带着他去跑马、去国外滑翔,他们还在无比纯净的小岛度假,潜泳……
他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些玩乐项目,但是与贺也在一起,得到的体验感却是完全无法与之前相提并论的。
对于陶之阳的愤怒,一日日地减少,对陶之阳的嫉妒,却有增无减。
纵然他与贺也走得再近,对方对他始终彬彬有礼,从未越过朋友的底线。
仲珂曾试探着提过几次陶之阳,对方的反应则验证了他之前的揣测,一颗心登时像是落入了冰湖。
陶之阳冷落了仲珂一段时间,很快就搬了回来。
正逢他有约稿,时间还十分紧迫,每日忙碌也就没有发现仲珂的变化。
他只知道,终于忙完一个阶段,突然意动,想跟仲珂去泡泡温泉,顺便温存一番,却得到了对方的拒绝。
甚至,他敏感地发现,对方的拒绝当中还有隐藏的十分隐秘的不屑和厌恶。
陶之阳自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跟仲珂在一起,很多时候他都在包容迁就对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无条件无限制地忍下去。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有尊严了。
此刻自然也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来。
既然仲珂不愿意,陶之阳便邀请了朋友一起去温泉度假村消遣。
朋友间一起闲聊,不可避免地提及到了各自的感情生活。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如何就拐到了周持的身上。
陶之阳沉默地听着朋友的讨论,他们对于那次见过周持的那一面仍然记忆犹新。
“当时就觉得他野x_ing,果不其然吧?周持他这个x_ing子,没有人能收服他。”
店主大哥感叹。
然后瞥了眼陶之阳,笑道:“你现在事业爱情双丰收,比我们这些人可是强太多了……”
陶之阳突然沉浸在那段与周持纠缠的记忆里,闻言下意识地笑笑,没有吭声。
这一场消遣没什么滋味的结束,回到家,家中冷冰冰的,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的冷清。
他打给仲珂,对方不接电话,后又打给仲珂的助理,这才得知对方出国谈业务去了,心下一松。
事已至此,他得到了肖想了多年的仲珂,何必那么不知足呢?
如此宽慰自己的陶之阳,心中始终盘绕着一股怅惘。
仲珂从国外回来,给陶之阳带了礼物,他一改之前的尖锐,重新恢复原来的样子。
可惜,陶之阳却总感觉心里像是缺了点什么。
这天,陶之阳在画室接到仲珂的电话,让他去一家娱乐会所接他。
陶之阳心里担心,顾不得换上衣服就打车去了。
到了仲珂提醒他的包房,陶之阳看到喝得迷醉的仲珂一人埋头大睡,松了口气。
“仲珂?”
他唤道。
仲珂抬起头,头发凌乱,眼角微微发红,面上有清晰的泪痕。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陶之阳心里一软,温声道:“走吧,咱们回家。”
仲珂不走,还拖着陶之阳坐下喝酒。
陶之阳无奈,只好继续陪着他喝。
他这段时间心情亦是跌宕起伏,酒一喝上,愁更愁,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些。
他还记得不能醉倒,想带仲珂回家,可突然在这时,仲珂抬起眼睛,凝视着他,问道:“之阳,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第40章 比比谁更浪(十八)
有问题想要问自己?
陶之阳一愣, 目光落在仲珂的面上打量,对方平静的很,不止如此,还隐有一点笑意挂在唇边。
想了想,他说:“问吧。”
“你是不是还喜欢周持?”
陶之阳条件反s_h_è 一般立刻回道:“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大,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陶之阳心下一惊, 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回答极有可能起反效果。
果然, 仲珂的眼睛更红了, 似有眼泪在眼眶里若隐若现。
“果然……”
陶之阳用力握住仲珂的手, 他的肤色苍白, 手指上还有未曾擦拭干净的几笔颜料, 颜料干掉之后, 有一种干涩的触感。
他又重重地握了一下,垂下眼睛, 棕色的发丝搭在眉宇间, 光线从上方打下, y-in影中的表情辨不清晰。
“没有。”
他强调了一遍, 心念电转,思忖到底为何仲珂会提到周持。
是这段时间的别扭令对方觉得没有安全感了?
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仲珂, ”陶之阳抬起眼睛,神情郑重, “我只爱你一个人,我把你视作我生命一般。”
仲珂唇角动了动,视线不着痕迹地向一侧飘了一下, 回问:“真的?”
“那周持呢?”
陶之阳一点点展露出轻嘲的神色,灯光下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我从未爱过他,你也知道,我以前有多荒唐,他不过是我以前众多情人中的一员罢了,就是跟他在一起,我也没有停止跟别人上床寻找刺激,我不爱他,他只是我一时兴致找到的消遣而已。”
“啪!”
包房的门在此时被一股力道重重推开,砸在一侧墙壁,发出的声响震住了温情流淌的两人。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一样从唇缝中蹦出来一句话。
“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对贤伉俪。”
陶之阳一惊,悚然回身,正正撞在一双晦暗莫名的黑色眸子里。
那里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波涛。
不过很快,对方就敛了神色,微微眯起眼睛,冰刀一样的视线在陶之阳与仲珂二人面上扫视,似是能刮下一层血r_ou_来。
接着,他便是重重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周持!”
陶之阳失色,被对方眼中压力重重的逼视所刺痛!
与惊惶并行的是滔天的怒火。
陶之阳猛地回头!
死死瞪着仲珂,苍白的脸上隐隐泛着青色。
原本他还可以催眠自己,这不是仲珂故意设计的,而是凑巧,一切都是凑巧罢了。
但是仲珂唇边那抹快意的微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令他说服自己。
“……你为何这么做?!”
陶之阳勉强克制住怒火。
仲珂心中的快意越来越盛。
早该这样的,他想。
一切都从这里结束,新的开始从此刻开始,这才是破而后立,经此了断之后必然是海阔天空。
仲珂缓缓起身,带有几分笑意,口中毫不留情地将陶之阳的脸面揭下来,扔到地上踩。
他慢慢地说:“为何这么做?”
“陶之阳,你不是说我跟你的生命一样重要吗?怎么?就因为你诋毁周持的话被他听到,就承受不住了?反正你又不爱他,就是被他讨厌又怎样?”
“还是说……”他脸色一变,充满讥诮的道:“你其实心里爱的是他,只不过以前对我求而不得,如今上了手一时半会儿丢不下,可又不想彻底舍弃周持,就这样一面安抚着我,一面想着他,只待什么时候对我厌倦了,再回去追他?!”
“陶之阳!你真是令人恶心!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周持!如此傲慢、无视人真心的你,怎么配获得真心,就应该一辈子求而不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