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 作者:宫槐知玉/宫槐@玉(上)【完结】(23)

2019-05-08  作者|标签:宫槐知玉 宫槐@玉 甜文 爽文 种田文

  他不知道李牧之前为何会帮他,但他现在知道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李牧恨他。

  也是,李牧怎么可能不恨他?特别是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

  仲修远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是窒息的难受。

  手脚冰凉地站在李牧面前,仲修远咬住舌尖,借由疼痛维持镇定,让自己不至于在李牧面前那么难堪。

  再抬头间,看向李牧那面不改色的脸时,仲修远身体猛地一顿。

  看着李牧那面不改色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看透了所有东西的黑眸,他恍然大悟。

  李牧知道他喜欢他!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恐怕正是因为知道他喜欢他,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今天才故意和他说那些羞人的话做那些羞人的事,所以才故意说喜欢男人,所以才故意撩他欺他,好让他信以为真,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刹那间,仲修远只觉眼眶一热鼻子发酸,视线竟然模糊不清。他咬着舌尖的牙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喉间的苦涩让他几次差点失声。

  哈哈……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任何的幸福,哪怕是偷来的,终归也是要收回去的。

  深吸一口气,仲修远移开视线,望向门扉。

  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不让自己眨眼,以免落的更加狼狈。这人本就厌恶他恨他,他又何必露了丑态再遭他嫌弃?

  “这事情,不是你说了算。”背对着李牧找回自己声音的仲修远冷冷开口。

  这里,他是片刻都已不想再留。

  原本他还想着临走之前打晕李牧,这样一来,若是那些人再回来,李牧也好洗脱嫌疑有个交代。

  如今看来,是不用多此一举了。

  话音落下,仲修远抬脚便往门边走,他还未到门边李牧已单手撑在门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打不过我。”仲修远抑制着声音中的嘶哑与颤抖,目不斜视地看向门扉,不看身边的人。

  他怕他看了,就会再也无法维持这假装的镇定冷漠。

  李牧没动,依旧拦在门边。

  仲修远却动了,他抬手便准备打晕李牧,但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李牧截住,握在手中。

  仲修远微惊,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过招数十回,在不大的堂屋当中打了起来。

  仲修远的那些招式招招凌厉,他几乎是从小就在学,进了军营之后也未曾落下,还练得比谁都勤。

  两国交战,战场之上,近十年时间他几乎从未遇到对手。一匹白马,一身铠甲,战场上的他说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敌也毫不夸张。

  但这样的他,如今在李牧的面前却是节节败退!

  一开始他还占了上风,但很快他的招式就像被李牧看透了般变得无效,打出去的手脚全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被李牧轻易化解。

  虽说因为他不想伤到李牧所以出招有所顾忌,但即使是如此,他也不应当被李牧抢了上风压着打。

  仲修远还来不及惊讶,李牧带风的拳头已经迎面挥来,他不得不狼狈闪躲避让。

  李牧并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见他闪躲,脚下立刻补去一脚。

  这粗略的连招并没伤到仲修远,但却把他逼到了屋子中间,远离房门。

  李牧的招数是战场上学的,和大部队学,和身边的老兵学,和他们小队的老黑学。

  老黑是他们队里的一个神秘先生,那‘神秘先生’的名号是他自己给起的。

  他说他年少时曾经在山里学过外家功夫,师傅是个世外高人,奈何身逢乱世,这才入了军队。这一点没人质疑,因为他的功夫在他们大队里确实是最好。

  老黑喜欢故作神秘,别人问他名字也不说,就让叫先生。

  不过队里的人都管他叫老黑,因为他长得确实也黑,杨铁他们都笑他小时候在山里跟世外高人练家子的时候,世外高人没留意,让他晒多了太阳给烤黑了。

  他也不介意,每次就是笑笑。

  老黑想做他师傅那样的高人,平时没有训练的时候,他总喜欢穿着他那一身补了又补的长袍,捏着个烂得只剩下骨架的扇子,也确实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可他的仙风道骨也就那么片刻,大部队喊开饭的时候,他窜得比谁都快。

  也亏得是他脚下功夫好,他们小队基本都能捞到点吃的。

  手上功夫好,脚下功夫又俊,这样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够活到最后,但他却在杨铁死后没多久就死了。

  他死在了战场上,敌军的长矛从他胸口直捅到背后,李牧回过神来想去救他的时候,敌军的骑兵呼啸而过,他被其他人强拉着退开。

  后来战斗结束的时候他又去了那里,所有尸体都被马踩得血r_ou_模糊,他连老黑的尸体都没找到。

  老黑算他半个师傅。老黑还活着的时候队里就他一个人愿意跟着老黑学,所以老黑教得也认真。

  第一年他指点得格外认真,第二年就开始夸,说李牧已经深得他真传,大概全天下都没几个人能打得赢了。

  每当这时候,杨铁他们就搁旁边拍着腿笑,说他这是黔驴技穷了。李牧也跟着笑。

  初进军营的时候,李牧是怨恨的,那样的情况之下又是那样被强塞进去的,他有理由怨恨。

  然后是彷徨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每天就是活着,活着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习惯了军营中紧迫的节奏后,他开始有了思想,他也曾经被军中气氛感染而恨过袁国,但得知两国开战的原因之后他就有些恨不起来了。

  只身在大宁,那时候他的心还是向着大宁的。直到后来,他们队里的另一个人死在了大宁自己人的手里。

  大概三年前,大宁南边闹了一次洪灾,死伤严重瘟疫横行。

  他们队里有一个就是那边的人,他想回去看看,但军队正缺人,不让。

  后来有天夜里突然热闹起来,说是抓了一批逃兵,那时候他们小队的人才知道他也当了逃兵。

  逃兵是要受罚的,剐刑,足足四百多刀他才死,死都望着他家的方向,就想回去看看。

  对大宁他说不上喜欢,对袁国他说不上恨,对仲修远亦是如此。

  当初揭开盖头发现床上的人是仲修远时,李牧也曾动过杀意,最终却没有下手。

  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但或许是因为离开了战场所以变得心慈手软了,又或许是因为看多了路上那些难民挣扎求存的丑态。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袁国不会停下这场战斗,大宁也不会,即使没有仲修远也不会。

  所以那时候他觉得,只要仲修远不回去当他的常胜将军,留他一条x_ing命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对仲修远,李牧自觉是不错的,有吃有喝,没杀他也没有检举他。

  但现在李牧却有些不懂了,他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这人从刚刚开始却像是被他欺负狠了似的,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第24章 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大的堂屋内板凳倒了一地,桌子也被撞歪。

  惊讶不已的仲修远被逼着往后退去,若两人此刻真的在战场上以死相拼或许他未必会输,但此刻面前的人是李牧,仅是如此,他便节节败退。

  李牧攻势却是越发犀利,逼得仲修远退到桌边后,他锁住仲修远的手,手上用力直接反拧着人便压到了桌上。

  把人制服,李牧手上的力道加重,让右手被迫扭在背后的仲修远闷哼一声,反抗的力道被卸去大半。

  因为打斗,两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仲修远那一头泼墨般的黑发此刻更是撒了一桌,凌乱不堪,一如此刻他的心。

  仲修远发现无法挣脱之后便不再挣扎,一想到这人要拿他去换那所谓的万两黄金,他便再也生不出挣扎的力气。

  如此也好不是?

  换了钱他就不用如此穷困潦倒,也好叫他富甲一方,好叫他自己断了那心思!

  “堂也拜了,叫也叫了,吃我的穿我的,想走?我允许了吗?”李牧蛮不讲理的话语从后方传来。

  仲修远因为趴在桌上,看不到李牧脸上此刻的表情,但他这话却让仲修远听得有些想笑。

  他也笑了,咧着嘴,眼中却满是悲戚绝望,“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人,还是袁国将军,这样你还要让我做你媳妇?!”

  仲修远很想问问李牧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傻了,可想一想他又觉得疯了傻了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居然真的动了心!

  李牧的媳妇,多好听的名堂,一想到以后会有个女人代替他站在李牧的身旁,仲修远就嫉妒得快要发疯发狂!

  对李牧,他是喜欢的,早五、六年前就喜欢上了。

  那时候他不察觉,在营中偶然想起他,也只当作是无意入睡的瞎想。只是每当此时他便忍不住笑笑,而后心情能好上好几天。

  再遇见李牧时,他很快便落馅。

  李牧在外面推,他在里面拆,那名为心防的高墙塌得如此理所当然。

  仲修远抿着嘴,瞪着猩红的眼,噙着倔强,只是倔强地抿着的嘴却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

  李牧闻言,黑眸中有疑惑一闪而过,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几分。

  他有些弄不懂仲修远到底在想些什么,男人的事情他已经说过好多次,他不明白仲修远到底为何总拎着不放。

  这种事情在军营当中不少见,朝夕相处又是那样的环境,虽说没摆到明面上说但暗地里还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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