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心头不愿,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送侯君集走。
虞世南见侯君集走远了,才转头皱眉对李泰道,“殿下,习武强身健体,是好事,可若殿下沉溺于武技的话,怕不妥吧?”
李泰喘息完毕,听虞世南这话,也只是低头沉默。心中却闪过昨晚雪宴结束后,侯君集说的话,“殿下,你可得向中山王殿下多多学习呀,你看现在皇上多疼中山王”
虽然知道,父皇疼爱哥哥是因为哥哥行动不便,父皇才会多些疼爱,但,看着雪宴上被父皇抱起的哥哥,李泰心里依然酸溜溜的很
心里只想着,那我就比哥哥更厉害!这样,父皇一定会再多疼我的
侯君集走出武正殿,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果然,小孩子总是最容易挑动的,嫉妒羡慕什么的,很正常不是?
想起那个雪宴上和陛下合演的那个灵秀干净的孩子,侯君集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炙热,真是可惜行动不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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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晖殿里,承乾坐在软垫上,眼睛专注的盯着棋盘,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一颗白棋子。
他的对面,李靖身姿笔挺的跪坐着,眼睛也盯着棋盘,直到确定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完美的计算后,才稍稍将眼睛移开,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五官清秀,眉眼恬静,眼眸微微流转着光芒的孩童。想起雪宴上的精湛的琴艺,想起今早自己来到起晖殿称赞于他时,眼前的孩童一脸无可奈何,苦兮兮的请自己不要再戏弄他了的情景。
那时,眼前的孩童是这样说的,“老师,雪宴上的大人们不过是碍于父皇母后的面子才廖赞几句而已,您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承乾琴艺不过要一般,哪当得精湛二字啊!”
那时,他仔细端详,发现真不是故作掩饰,不由讶异,眼前的孩童真不知自己的琴艺已经很厉害了吗?不过,细想,也好,这样也可避免自满骄傲,便笑笑而过,此时想来,嘴边不由勾起一笑,眼前的孩童真的很有趣
承乾在思虑过后,将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盘上,抬头一笑,“老师,该你了。”
李靖低头,不由扬眉,原本完美的布局因为这颗白棋似乎多了几分变数,不过,也只是变数而已
从容不迫的捻起一颗黑棋,放下,抬头也是一笑,“殿下,该你了。”
承乾盯着棋盘,不由懊恼的皱眉,呀,还是百密一疏啊。看来,自己在棋艺方面还是太嫩了。
承乾抬起头,对李靖弯弯嘴角,“老师,你赢了。”
李靖仔细打量承乾的神色,赞许点头,“殿下,可知为何会输?”
承乾想了想,“我跟人对弈的次数太少了,经验不够。”
李靖微微点头,随即微笑,“殿下,臣在带兵打仗的时候,经常与部下同僚讨论种种防御进攻的谋划策略,对每一种会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最好或者最坏的打算,绞尽脑汁想着是否还有纰漏但每次到打仗之时,这些都没有用上,有的用上的也很少。”
承乾专注的听着,若有所思。
“但是,殿下,臣在下次还是依然与同僚部下谋划策略,依然绞尽脑汁的推演,寻找纰漏,殿下,你说,臣这么做是否是浪费时间呢?”
承乾摇头,看着微笑的李靖,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认真回答道,“不,老师这么做是对的。兵法无定书,战场上任何突发情况都会发生,事前做好一切准备,在打仗时,才能依据情况做好安排。”眼睛瞥了眼棋盘,抬头微笑,“就好像我们下棋一样,棋谱只能帮助我熟悉棋局,真正下棋时还是必须看棋局变化而定。”
李靖赞许一笑,“殿下果然聪慧。”
承乾面上有些腼腆一笑,心头却是甚为不好意思,好歹自己也是做了好久的飘飘啊,怎么连这个简单道理还需人家来点拨?
想起这阵子自己下棋时总是用棋谱的方法来下,实在是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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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帝走进起晖殿的时候,见前殿很是安静,便径直朝后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黑。
承乾正在看书,甚为专注。
太宗帝挥手阻止小金子珠儿等人的叩头作礼,示意他们静静退下。
随后,太宗帝悄悄上前,低头,见承乾手中拿的书上的字体甚为眼熟?微微眯了眼,好像是李靖的笔迹?再看那内容太宗帝扬眉,竟是打仗的一些记载?
这可算是李靖的压箱宝物了!
看来乾儿得到李靖的认可了,虽然心头很骄傲乾儿得到那个滑头的认可,但对乾儿这样专注的看着李靖的东西,他心头滑过一丝不悦。
于是,俯头,眼睛微微一眯,猛的重重啄了一下承乾的脸颊。
承乾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捂脸,转头见太宗帝恶作剧的笑脸,顿时心头袭上浓重的无力感,“父皇”,这样幼稚的恶作剧的行为实在不符合您乃英明伟武的形象啊
“乾儿用过晚膳了没有?”太宗帝抱起承乾走向卧榻,边走边问道。
“用过了。”承乾抓着书回答道。
“父皇还没用膳,陪父皇用点晚膳吧。”太宗帝说道,唤来李福和红玉摆膳。
用完膳,太宗帝和承乾闲聊着,问着今天做了什么,又拿过承乾手中的李靖的书,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当年的一些打仗的趣事。试图让承乾知道,其实他李世民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是甚为英勇厉害的。
而承乾还是第一次听太宗帝说起自己打仗的事情,不由听得入神。
然后,时间就这样慢慢的安静的流淌过去
28.白驹过隙(一)
公元624年,农历二月十五日,花朝节。
这日,长安城里甚为热闹,人们有的结伴春游赏花,有的打马踏春,而长安城外的庙宇古庵此时也热闹异常。
进香的,许愿的,游春的,人们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甚为热闹。
卧龙寺前同样人来人往,在寺门口做引导的小沙弥说得口干舌燥,刚刚指引了观音禅院的去处,又来了一些人,问着罗汉院的方向。而在小沙弥忙得头昏脑胀之际,眼角无意的瞥见不远处来了几个甚为肃然的骑马者,那些骑马的人虽然身着朴素的袍衫,可那气势却甚为凌厉,其中一个打头骑马的人年约四十左右,黝黑精瘦,脸上神情甚为肃然,身上的气势虽然收敛着,却更为凌厉,而后头还有几个,这些骑马者前后左右的护着两顶四人抬的大肩舆而来。
小沙弥心头一咯噔,朝廷规制不许当官的坐肩舆,那么这里头坐的人不会是皇亲王公吧?
于是,小沙弥匆匆的解决了几个问路的,就转身朝寺庙内奔去。
而来到寺门口的肩舆缓缓的小心的放下后,骑马者们都纷纷下马,骑马者中一个较为年轻,面容阴柔的男子下马后,急忙几步过去,来到肩舆前,隔着罩着肩舆的纱幔低声问道,“殿下,已经到卧龙寺了。奴婢伺候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