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吧。乾儿。
抬头看天,不觉间,已经天黑了。
此时,承乾手中抓着笔,在浪费了好几张纸后,终于找回了前世的感觉,自重生后,他忙着锻炼自己残废后的自理能力,外壳尽管八岁,可内芯已经成年的承乾表示实在无法接受让宫女和太监抱着他解手的事实……
今天,抓了笔写了好久,才找回一点前世感觉。
看着纸上的文字,承乾想,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才八岁,太亮眼了可不行。
纸上罗列着他想看的书。
明儿个,让银子去找母后拿吧。
承乾放下笔。唤人进来收拾,自己艰难的挪到榻上,挥退想上来伺候换衣的碧儿和珠儿,自己脱了外衣,只着里衣,就躺下。
盯着屋顶出了会神,想着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开始在这皇宫里的生活了。
按照后世的说法,自己这种不思进取的生活,其实也叫围观???
承乾忍不住一笑,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5.闲敲棋子落灯花
太宗登基,诏国宴,与群臣共贺。
长孙在国宴开始前,匆匆的布置着,安排着坐席,这种事情是她不可推辞的责任,虽说有宫女太监,但长孙还是无法放心,一定要事事过问,不论巨细,都要问过一番才肯放心。
承乾知道长孙的脾气,担心长孙会过度劳累,在长乐和豫章过来时,便仔细叮嘱了一番,让两人务必要跟随在长孙身边,端茶倒水什么都好,看着长孙,莫让长孙太劳累了。
虽然长乐和豫章都只有五岁,但身在皇家,又岂是那种单纯无知的小女孩?
在承乾提过一次后,两人今日都紧随长孙身边,帮着长孙提点做事,长乐记忆力很强,承乾教过她如何更好的帮助长孙,于是,一整天,捧着纸笔,将长孙吩咐的每一件事都记下来,在宫女太监回禀过后,又一一划掉。豫章心细,按照承乾的吩咐,默默的给长孙倒茶的同时,也仔细的想着,在空隙期间便把自己发现的奇怪的地方细细的说给长孙听。
于是,长孙惊奇的发现,这两孩子今天怎么那么厉害?
在国宴开始前,长孙终于可以吁一口气,坐回主位,看着身边还在忙碌整理的孩子,欣慰一笑,柔声唤道,“长乐,豫章,来,过来母后这里。”
长乐豫章便走过去,一左一右依偎着。
“今天,长乐和豫章都很乖,帮了母后好大的忙!”长孙抚摸着两孩子的头,疼惜道。“累不累?”
长乐和豫章乖巧摇头,“儿臣不累。母后辛苦了……”今天看了长孙处理事情,才知道,原来母后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还要照顾他们,而且母后好厉害!处理事情那么利落干脆,那些个偷懒没本事的太监宫女们,母后都能抓出来。
长孙心里一暖,柔声道,“以后,你们长大了,也要像母后这样,现在多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母后,知道吗?”
长乐和豫章都乖乖点头。
长孙又摸摸两孩子的头,眼睛瞥到长孙手中的纸张,便笑着问道,“这个可是你们承乾哥哥教你们的?”
长乐和豫章都眼睛一亮,谈到承乾,她们都心中敬服,“母后,哥哥好厉害,他懂好多哦。”长乐眼睛亮亮道。
豫章素来羞怯,此时也难掩兴奋的眼睛亮亮的看着长孙,细声细语开口,“哥哥,教我如何帮助母后,母后,哥哥真的好厉害。”
说着,两人都七嘴八舌的说起了承乾对他们的叮嘱和教他们的方法。
长孙听了,心中越是心惊,承乾的聪慧竟是如此吗?
长孙低头,柔婉一笑,对两小女孩低声嘱咐道,“长乐,豫章,哥哥教你们的东西,不可忘记了,但是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长乐和豫章对视一眼,心中困惑,但还是乖巧点头。
长孙看着两人,面上温柔的笑着,心里却是在担忧,慧极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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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殿里,国宴一片欢腾的开锣了。
出席国宴的朝中大臣,比如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李靖,程知节等等。而出席国宴的后宫妃子皇子公主,除了长孙皇后,就只有杨妃,阴妃,韦妃,而皇子里,除了此刻正在起晖殿下棋自娱的承乾外,就有李恪,李泰,李佑等,公主里,就有长乐,豫章等。
一番面上功夫后,太宗帝大手一挥,示意国宴开始,于是,一群面容艳丽的女子就上来翩翩起舞,太宗帝虽然眼睛盯着那些女子,可却在跟长孙低语,“乾儿呢?”
“乾儿身子不适,我便让他歇息了。因为事情比较匆忙,没有及时禀报皇上,还请皇上恕罪。”长孙一脸自责惶恐道。
太宗帝微微摇头,拍拍长孙的手,和缓道,“朕知道这阵子观音婢也太忙了,无需自责,乾儿身子不适,就让他歇息去吧。”想了想,又低语道,“待会国宴结束,朕便看看他去。”
长孙微微点头,舒婉一笑,便转头看着长乐和豫章。心里却思量着,乾儿这几天都没有提及父皇,好像……疏远了一样,自己正想找个时间问问,如果皇上这会儿突然前去,不知乾儿会如何?
长孙忽然担忧起来。
殿下的群臣们三三两两不时交谈,对着歌舞的宫女们指指点点,笑语不断。
长孙无忌看了眼坐在上头的长孙皇后,心头担忧着没有出席国宴的中山王承乾。
“长孙兄,看来中山王殿下的身体还没康复呀。”房玄龄凑近低语着。
长孙无忌轻轻一叹。
皇上并没有刻意隐瞒,中山王受伤断骨的事情,他们都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对承乾这个侄子,他一直以来都颇为喜欢,聪明乖巧。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杜如晦盯着坐在上头被皇子们逗得哈哈大笑的太宗帝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长孙无忌循着杜如晦的视线望去,默然点头,心里打转着,或许,以后和承乾这个侄子相处的时候就可以更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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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坐在外殿的窗台边,手中执着自己凭着印象画的棋谱,一颗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在静谧的起晖殿上,棋子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清脆。
麟德殿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好似空中弦乐,却有飘渺的如雾,但这一切,承乾觉得,都与自己无关。
珠儿挑亮了烛火,碧儿轻轻的将已经冷了的茶水换下。
承乾专心致志的下着棋,时不时的,拿起一边的毛笔勾画掉不对的棋路。
就在这样安静的,宁和的气氛里。承乾回过神,端起温热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