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的楼道里满是回声,可忽然之间,薛只愣了一下,他在自己的咳嗽声里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混蛋!谁允许你抽烟了?”他仰起头,看见了月光底下的赵熙宁,笑了,笑得情不自禁。
赵熙宁气势汹汹地跨下最后几节楼梯,冲到他跟前夺过指尖的烟扔到地上掐灭,然后二话没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罩上,整个过程快恨准地就像是耍流氓。
薛只眼睁睁地看着他逼到自己跟前,然后一把揣进怀里,抱得他喘不过气来。
“赵熙宁……我害怕……”鼻子一酸,就很没骨气地交待了。
“你怕……怕什么?”赵熙宁有些不知所措,“怕黑?”
薛只蹭着他的下巴拼命摇头:“我怕你妈知道我们的事……我怕她不喜欢我……我怕她会为难你……她会抓着你回老家……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把你喜欢男人的怪病给治好……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赵熙宁扶着他的脸颊,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薛只的脑袋随着嗓音一块沉了下去。
“傻瓜!你不是一向习惯了没心没肺地笑,什么时候也学着未雨绸缪起来了?”赵熙宁又好气又好笑,嘴唇在他的眼角细细地吻着,“没事的……没事的,薛只…… 我妈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给我点时间,等我妈的病完全好了,我会把你带回家,让她认你这个男媳妇的……可是不是现在……”
薛只忽然笑了,装模作样地推了他一下:“谁他妈是你媳妇?”
“你啊!盖了印的。”赵熙宁的吻应声落在了唇上,舌尖的温度在相互触碰的一瞬间就如同一团火一般把薛只的身体给点燃了,抱着赵熙宁的腰就蠢蠢欲动了。
“赵熙宁……我想你了……”凑到耳边,使尽浑身解数地软语诱惑。
手指悄无声息地探进了衣摆,在小腹和敏感地带的中间来回徘徊:“是想我了?还是想要了?”
“唔……”薛只不安分地抓住赵熙宁的手,向下摸索,藏在底裤里的宝贝早就迫不及待地往外掉眼泪了。赵熙宁却摁住他的手,停滞不前,舌尖在他的嘴角煽情地舔了一下:“说……你想要了……”
“混蛋!”薛只欲火焚身地瞪他,衣衫早就被扯得凌乱不堪,在黑暗与微弱的月光下一脸诱人犯罪的神情。赵熙宁忽然就心软了,抓住他的双腿禁锢在自己的腰间,如薛只所愿地插进了一根手指。
薛只觉得疼,可是喊不出来,他有点怕,怕别人听见,他从来没这么大胆过,在这样敞开的环境里不知羞耻,然而理智偏偏败下阵来,驾驭不了失控的情绪。当赵熙宁托着他的腰缓缓地探进去的时候,每一丝细微的疼痛都在告诉自己这一刻的真实。
他感觉到想要的踏实、温暖、深刻。
第22章
第二天清早,薛只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像个伤残人士一样走进厨房倒牛奶的时候,冷延从后边拍了拍他的腰:“别担心,一会儿让霍启森送你一起去公司。”
薛只愣了一下,脸顿时飞红了:“我……我可以自己去。”
“都是经历过的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冷延从容地往面包里涂上黄油,再夹满蔬菜和培根外带两个鸡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帮你们把楼梯扶手给擦了一遍。”
“……”此话一出,薛只突然觉得,他没胃口吃早饭了。
冷延的吩咐,霍启森没有抗议,任劳任怨地当了一趟司机。可到了公司没多久,薛只便发现大事不妙,自己把U盘给忘在家里了,里面有一份周五晚上他带回家起草的合同。
“午饭前,把东西发到我邮箱。”霍启森头都没抬,对着他下死命令。
薛只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然后赶紧躲回办公室给赵熙宁打电话。赵熙宁说早上陪他妈和妹妹去喝完早茶,赵熙辰说今天想带她妈去书城逛逛,应该还没到家。薛只一听,撂了电话撒腿就往家里跑。
保险起见,摁了好一会儿门铃,薛只才敢拿钥匙开门,然后还特别心虚,蹑手蹑脚地在房间各处搜寻,找了半天,终于在他藏好的漱口杯里找到了U盘。可薛只刚把东西揣进兜里,就听见外边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当时他就傻眼了,所幸脑筋用力地转了一下,知道回来的一定不是赵熙宁,情急之下往床底下一钻。
果然,母亲大人一回家就打了个电话向儿子报平安,随即进了卧室换下外套。薛只卧在床底下大气不敢出一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偷溜,没想到他妈往床上一坐,还就不走了。
薛只维持着头朝下,两腿交叉的别扭姿势时间一长,脖子都快撑不下去了,额头上的汗往下一底,下巴也跟着向地板上一磕。
完了,当时薛只脑袋里一片空白。
“孩子,知道你在里面呢,出来吧,怪闷的。”听见赵熙宁他妈这么一说,薛只那心跳都快超越警戒线了。
有一会儿没动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死撑,可下一秒薛只又想哭了,自己的手机响了。这回是真没辙了,薛只像条被公鸡斗败的毛毛虫一样蜿蜒着爬了出来。母亲大人见他一鼻子的灰,让他坐着别动。
薛只哪能不动弹,简直就是坐立不安?偷偷跑到门口一看,赵熙宁他妈操着个鸡毛掸子就从浴室回来了。心一惊肉一跳,薛只干出了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临阵脱逃。
整个一天都是在恍恍惚惚之中度过的,薛只不记得自己在翻译中犯了多少个低级错误,也不记得霍启森当着他的面骂他什么了,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一路游思妄想的走到江边的。
放空了四个多小时,薛只总算理顺了情绪,不管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最终还是要去面对。打开手机,看到满满的全是赵熙宁的短信。他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赵熙宁就站在门口,看不出表情,是悲还是怒。
他慢慢地走过去,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他会说什么。
“回家吧,薛只。”赵熙宁的手又一次温和地落在自己头上,“回家,咱妈让你回家睡。”
他立在那儿,眨了一遍又一遍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