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跟我装清高了?”赵熙宁的手指戏谑地在薛只的手背上划来划去,“也不知道前几天谁说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有完没完啊你?都说了我自己解决了。”薛只的小性子又起来了,甩开赵熙宁就往屋里走。
“好好,当我没说过,就算不买手机也该出去走走,上周末不是说好的一起去看电影么?”
看电影之前总得先填饱肚子,赵熙宁在商场里挑了一家他们常去的茶餐厅,但薛只却偏拉着他不让进,并且极力地推荐边上一家朴素的面馆,美其名曰:价廉物美。
赵熙宁当然明白薛只的用意,一方面觉得高兴,薛只到底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从小在有钱人家长大也没生得多少富贵病,可另一方面又替他感到委屈,薛只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吃遍东西,现在把享受美食降级为填饱肚子,多少是有些残忍的。
到最后,赵熙宁也没有拧过薛只,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人丁兴旺的面馆里。
面刚点完,赵熙宁就急着去洗手间,薛只也没有多想,等到跟他们同时点完的食客都快吃完了,赵熙宁才回来,所幸这面馆里的面质量过关,没有像薛只煮出来那样立马就糊了。
“去哪儿了你?别告诉我你是迷路了。”薛只拿怀疑的目光审视他。
“没,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儿有家手机维修,把你的手机拿去问了一下,说问题不大,能修好。”
“真的?”薛只又惊又喜,这才发现自己搁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靠,什么时候摸走的啊你?”
“就在你点面的时候啊。”赵熙宁悠哉游哉地吃起了面,“你现在知道你之前掉了的十几个手机是怎么回事了吧……”
“……”薛只不吭声了,瞪了他一眼,也狼吞虎咽起来,心里还不停嘀咕:哼,不就是嘲笑他反应慢么,可那叫专注,赵熙宁,你能懂么?
等吃完了要埋单,赵熙宁刚拿出钱包,薛只就把他的手给摁住了。赵熙宁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帮我修手机,饭应该是我请,有什么不对么?”
赵熙宁愣了愣,笑了,也就遂了他的愿。从他们认识开始,薛只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在钱上面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他多出一分,可赵熙宁也是有原则的人,所以通常两个人出来花钱都是AA制,要不然就是你请一次我下次请。
“早知道就该吃点贵的了。”赵熙宁半开着玩笑,却见薛只脸色一变,“怎么了?”
“你等着,我去取个钱。”说着,人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那家面馆不能刷卡,薛只只得一路小跑窜到了商场ATM机前,周末,人多,还排着几个人的队伍。起初薛只只顾盯着最前边的人,压根没留意到他前边的人不断地回头瞪他。等到终于快轮到自己的时候,薛只这才发现站在自己前头的人,是霍启森。
霍启森早就看见了他,就是不打招呼,站在机器面前还慢吞吞的,不慌不忙,急得薛只牙痒痒,天真地担忧起面店老板会不会以为赵熙宁是来吃霸王餐的,一个等不及就把他拖进厨房干苦力去了。
薛只终于按捺不住咆哮了:“你快点行不行?”
霍启森只当没听见,继续在机器上摆弄。
然后,他的后背被人硬硬地戳了两下:“喂,说你呢。”
霍启森淡定从容地把银行卡收进了钱包里,缓缓地转过身:“我就算再快你也取不着钱,不信你试试?”
薛只看不得对方那种轻浮挑衅的神态,碍着时间关系也懒得跟他斤斤计较,急急忙忙就把卡塞进了ATM机。输了好几遍密码,系统都没有反应,薛只额头的汗都快渗出来了,心想自己这张卡不是被人偷刷了吧?
正在这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喂,你不至于这么迟钝吧!没看见屏幕上写着暂停服务啊?”
薛只一听,呆住了,视线聚焦在眼前那四个大字上,忽然有一种崩溃感。
“靠!”薛只泄愤似地用手猛砸了一下墙,霍启森还没来得及闪开,人已经把他撞开跑了。
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霍启森忽然觉得特别有意思。
薛只问了保安附近最近的ATM在哪儿,便跑出了商场,刚一到马路上,居然看见霍启森那个家伙阴魂不散地站在路中央堵他。
薛只不理他,一个劲地往前走,直到听见霍启森叫:“喂,你的信用卡是不是不想要了?”他才停了下来,转身从对方手里抽走卡,毫不客气。
“上哪儿去?要不要我发发善心送送你?”霍启森一把就扯住他的袖管。
“不用。”
“急着用钱?要多少,我先借你?”
“不、关、你、事!”说完,薛只绕开他就跑了。
霍启森站在马路中央,笑得都快岔气了,真不是想幸灾乐祸,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一想起来刚才看着这小子先跑,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没自己走出来快就忍不住偷着乐。
薛只回来的时候,是在一层的服务台找到赵熙宁的。他早把钱付了,迟迟不等薛只回来,还以为是走丢了,想来登记广播个寻人启事,幸好在把脸丢尽以前赶上了。
下午的电影票是薛只出的钱,还有一桶爆米花,要是照以往,赵熙宁向来是抱着两桶进放映厅的,现在财政紧张,薛只特别自觉,也特别让他欣慰。
好莱坞大片就是那样,场面大制作、情节玩悬念、最后大团圆。赵熙宁来电影院从来不抱多少期待,不像薛只,每回看电影就跟真的似的,仿佛自己也置身在荧幕之后的世界里,主人公遇到危险了,他跟着紧张,紧张得有时候还使劲往赵熙宁身上靠,可一看到血腥暴力场面又来劲了,眼睛就像自己能发光,这还不算过分的,最过分的就是遇到那些吸引人眼球的爱情镜头,诸如接吻啊、拉灯之类的,这小子就莫名其妙地用期待而诱惑的目光盯着他,盯得赵熙宁头皮直发麻。
一场电影总算看完了,薛只终于想起来要上洗手间了,刚好赵熙宁说帮他去取修好的手机,两人一会儿在影院门口碰头。
薛只刚一出来,赵熙宁没看见,却又见着了姓霍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钱包、钥匙都在,薛只放心了。继而站得远远的,以免对方的目光再次同自己相遇,他可不想让赵熙宁看见自己跟别人,尤其是变态嫌疑人纠缠不清。
不一会儿,薛只发现霍启森身边多出来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身材同霍启森差不多,远远看去长得也还不错。等到他们两个谈笑风生地去买电影票的时候,薛只嘴里的一口矿泉水差点就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