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老斥道:“没脸没皮,冤枉了你什么?”
“我和吴云都与长老一样被机关困住,谁成想云深顾及同门,先送你们,其次才想到我这个兄弟,真叫人伤心,若不是他两次开水天之门救人以至亏空元力昏迷不醒,我倒要先找他算一算账!”
罗千这话,虚贬明褒,暗指池深绝无残害同门之意,于此相比,隐瞒些秘密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了。
向天游心内感激,面上却不显,唱和道:“这一点我也可作证,鸱吻之巢乱起来时,各机关算术不听使唤,云弟虽能cao控定海珠,但毕竟修为浅薄又不曾与之结契,实在应付勉强。云弟身负圣元器,我早料到事后必然有人要疑心于他,故而叫他千万要先保住同门x_ing命,如此就算是面对风言风语,我等也无愧于心。”
胡长老不料他反将一军颠倒黑白,如此一说他倒成了向天游嘴里散播不实言论,轻疑弟子的无耻小人了。“掌门明鉴,地域暴动,向天游四人也是和如今一般卷入风口浪尖,孙长老传来的消息,那龙鳞雀羽乃是铁证,正好与我等听到的啸声相和,这又作何解释?”
吴云早不耐烦这些唇枪舌战,恨不得与这喋喋不休的胡长老打一场,蓦地出声道:“方掌门,我是个粗人,说话糙了些,还请别介意。俗话讲捉j-ian捉双拿贼拿脏,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兄弟四个里有人能变龙转雀,那是谁亲眼看见了?若是不能证明,凭他说再多都是放屁!”
胡长老常年未听到如此粗俗言论,一时间气的手指轻颤,方妙轻笑一声,打断众人争辩,偏转头问她身侧一直静默浅笑的男修道:“陆长老,你怎么看?”
陆姓长老被点了名,微微弯下身道:“掌门,要我说争了半天就吴小友这一句最有道理,凡事拿证据对峙,何必急吼吼审人呢?胡长老闭关九年,还是这样浮躁,未免叫人失望。”
此人说话平平淡淡少有起伏,轻飘飘一句却令胡长老一个激灵,后背生寒。方妙眼光冲座下几人轻轻一扫,顿了几秒方才开口:“好了,这些都是小事,我召集诸位来,是有别的要紧事讲。”
胡长老心有不甘,强笑道:“鸱吻乃上古大妖,不说旁的,就是洞府被毁,也叫人心痛……”
“但若与十元尊府相比,区区一个鸱吻之巢又算的了什么?”
胡长老心有不甘,强笑道:“鸱吻乃上古大妖,不说旁的,就是洞府被毁,也叫人心痛……
“但若与十元尊府相比,区区一个鸱吻之巢又算的了什么?”
“十元尊府?”两位长老齐声惊呼,再不能维持淡然,脸脖泛出血色,竟是兴奋的涨红了面皮,话出口后二人方觉失态,忙收住嘴,微避开向天游三人的探寻视线。
罗千心中好奇有如火烧,借机问道:“这又是什么好去处?”
主峰长老皆为化身高手,罗千这一问颇惹胡长老不满,别看他在方妙与陆长老面前言行恭谨,动起真格时,区区顺心境后辈实难抵抗,罗千被他悍眼一扫,顿觉周身压力一重,双肩如有山压水灌,丹田之中元气流转忽变滞涩,行动艰难!
向天游与吴云二人脚步一错,看似随意踏出一步,实则暗呈双角之势拦在罗千身前,分去胡长老的迫人手段。罗千呼吸一轻,蓦地倒退半步,脚掌微微踩入地石中,陷出一个浅印。
吴云眼神一厉,右掌成拳,众人皆以为他要发难,胡长老自然不怕,五指一紧冷笑以对,不想吴云只一甩袖,双目望天,不拿正眼瞧人:“十元尊府的确了不得,但就算化凡石摆在你面前,怕你也得不到元尊认可!”
第99章 试炼
落凡石三字一出,胡长老神色一慌,显然是琢磨不透吴云究竟是和许人物,陆长老双眼一眯,眸中黑色盈盈欲动,似要流将出来。
吴云被他盯住,顿觉头皮一麻,总觉有无数小虫在身周飞舞爬动,渗人的很,但转眼四看,身边却一片清清白白,仿佛心中所感只是幻想。
正奇怪时,忽听向天游低哼一声,哼声入耳,吴云突觉周遭一片寂静,这份安静超乎寻常,就连空气流转的细微风声,四周活人的呼吸心跳尽皆没了!这不得不叫人心中大凛,吴云方要出手,异响蓦然消失,生气重回。
吴云只是惊诧,尚不晓得自己逃过一劫,陆长老施展元技试探却被向天游的诡异手段化解,一股紫气却从他颈下腾起,直透眉梢,须臾便被压下,直赞道:“后生可畏。”
方妙朗声大笑,霍然起身,拍手道:“好,好,天游,你留下。陆长老,请带二位小友去好生休息,切不可怠慢了。”她原先传唤,并非只召了向天游一个,显然也是存了审问三人的心思,谁知情势一转,她非但对鸱吻之巢异变一事只字不提,这会儿反倒以“天游”称呼,摆出十足亲近的架势来,转变当真自如。
陆长老还未应声,外头忽传通报:“令峰主到!”方妙失笑道:“这个令羽,难道怕我吃了他的好徒弟不成。”
不等掌门通传,令羽已大步走进殿内,眼光一扫,见向天游安然无虞,这才朝方妙意思下点了个头,束手站到自家徒弟身前。
吴云与罗千自飞弧关一别后再见令羽,只觉其眉羽若飞,恍似神人,皮肤莹白微微透亮,乃是修为即将突破之兆,不由心叹这对师徒果然是一家人进一家门,皆是龙姿凤章。
陆长老走过令羽身侧时,竟还主动与他攀谈了两句,令羽冷冷回了,似是不欲和他多谈,陆长老也不生气,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罗千二人先行告退。
没了外人,方妙也就开门见山,直言道:“两年前落凡石在岚希域大丈沟出世,我只抢来四枚,神女峰只得三枚,俱不算多,十元尊府神踪不定,上一回现世时本座尚未出生,略一算已有六百来年了,唯有通过落凡石试炼的修者才有资格进入其内。”
令羽眉峰一颤,呵笑道:“区区一枚石子,却要来试人,我令羽作何听凭它发落?”
方妙耐下心解释:“落凡石乃元尊所制,内含一道试炼题,每一枚都不同,考验你们的既是小小石子,也是元尊本人。”
向天游此时c-h-a一嘴道:“十元尊府起初只是一位元尊的芥子空间,经手第二人时恰遇阵法鬼才,便想法将芥子空间稳定,独成一小域,令其亲朋好友安居于内,据说第三位传承者更是奇特,他尚未成尊时便将彼时的元尊得罪了遍,干脆迁移了一城人进芥子空间躲避仇家,诸如这般,此芥子空间便随着它的历任所有者成尊,被称为一元尊府,二元尊府,到如今已成十元。”
听他说完,令羽兴趣渐浓,胡长老却疑虑更甚,但不再自讨没趣,只是站在一旁暗自沉吟。方妙笑不达眼,“令峰主果然有个好弟子,他知道的竟比你我还多些。”
向天游听罢但笑不语,令羽却丝毫未放入心上,只问自己关心的:“既如此,掌门打算如何安排四枚落凡石?”
“我翻阅书楼记载,上一回落凡石现世,蒹葭只得了一枚,昔时任九峰掌门的大前辈将这枚落凡石置于凌尘台上,蒹葭门徒上至掌门下至仆从皆可触碰,最后乃是天降峰一不起眼的记名弟子顺利通过试炼。”
“天降峰弟子......”胡长老不知旧事,此时稍作思考,顿时了然,“莫不是十三代掌门?”
方妙颔首道:“正是,两代掌门一位以仁教众,一位元功卓绝,才有蒹葭今时盛景。我便效仿前人,让这四枚落星石再现凌尘台,凡是蒹葭门众,皆可上去一试。”
“掌门英明神武,我等佩服不已。”胡长老神色激动,作揖笑道,“不如就从主峰长老试起,依次轮至八峰峰主、长老、弟子、门仆,也算公正。”
向天游默然冷笑,令羽淡淡道:“都可,若无他事,我便带弟子先行告退。”拜别方妙,二人走出殿外,并肩往春回峰去,远看倒不像师徒,似是至交好友。
“先是地域,后是鸱吻,你如今做事,越发不仔细起来,若是被云深分了心,不如我让云谷将人领走,你们各自生活,好过互相拖累。”
“徒弟自有分寸,只是云前辈面前,还需师尊多担待。”向天游岔开话道,“不知师尊对十元尊府一行可有把握?”
“不说十分,也有九成,”令羽对着徒弟,心中竟生出一股斗志,“就不知是你先还是我先。”
向天游朗声大笑,玩笑一句:“按着次序,师尊快我一位,叫我如何争先?”
“洛凡石有四枚,届时你我二人,再加白舟喻庄一同开试,不必等什么先后,胜负全凭本事。”
方妙言出即行,消息一散,山门皆惊无不交口称赞,在下位者感恩尤甚。试炼首日,凌尘台人满为患,再胆小者也抵不住内心好奇希冀,纷纷来向长老偷师学艺,以期轮着自己时,能一举夺魁,从此扬眉吐气。
当先挑战的正是陆长老,吴云见了他便不免想起那日殿内的诡事,与向天游私下交流起来,向天游秘密传音道:“陆长老乃是掌门心腹,更是她亲姐独子,关系十分牢靠,兼陆长老领悟的元技更是卜卦读心一类,更深得掌门信赖。”
吴云惊道:“这样说来那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帮,岂非被他看破我身上的玄奥?”
“赶巧罢了,”向天游神色不动,“我领悟的元技正好克他。”
悟能境修者之间交谈,旁人不会得知,池深只当他二人也在专心观测,便轻声说:“陆长老一摸那石头就似被定住了一般,看样子神思已入试炼,只是这般旁人也无法知晓他究竟经历什么了。”
向天游瞬时切断与吴云交流,耐心答道:“那是自然,不仅如此,但凡经历过试炼的人,不论成败皆对其所见所闻闭口不言,绝不肯外传,历来令人费解。这也无妨,等你我亲身一试,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