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猥琐地伸出左右手大拇指对着勾了勾:“那怎么又搅合上了?”
“在皇宫闲得蛋掉成娘们了?哪来那么多好奇心。”箫且意负手冷哼。
“再打下去,那老头要出绝招了。”无所谓地耸耸肩,影三拖长声音,下巴往苍狼那边一扬,像看自家小宠物似地笑眯眯道,“我他娘的一点都不闲啊,这不,前几天抓到个小毛贼,这会儿把他押送回来。”
“废话少说,人参灵果呢?”
“哎呀,箫盟主,您还真是不客气。”
“皇家每年要跟多少正邪门派输送卧底,那名单都还压在我枕头底下,比起[江湖]这匹随时都很可能脱缰的野马,我相信圣上不会心疼那几个人参灵果。”
“哟,脾气见长啊箫盟主,还学会威胁人了——跟耀阳毒君学的吧?”
箫且意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影三:“……”
抬起右臂从胳肢窝处掏出一枚通体雪白形状如同倒挂的喇叭花似的果物,影三一抬头,果真看见箫且意绿着脸望着自己。
影三冲箫盟主无辜一笑,箫且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故意的吧!”
“这玩意皇宫也就还五颗了,我给你弄到两个你不谢我还埋怨,这胳肢窝下的暗袋换了平日你让我放除了暗器之外的东西,还得看老子心情好不好呢!”影三呸了声,控诉箫且意不识好人心。
箫且意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接过那果子满脸膈应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了,这才问:“还有一颗呢?”
影三默默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臂。
箫且意默默地将脸扭向一边。
良久,箫盟主淡淡道:“下次吧,我今天就带了一块帕巾出门。”
影三正要回答什么,忽见箫且意面色一变,随即身边人影一闪,只来得及听到他大喝“住手”!
我都说了,这白眉老头有绝招。影三摸摸下巴,跟着脚下一点,下一刻人出现在苍狼身边,一脚踹开他身后还在纠缠不清的白眉山弟子,拽住苍狼的衣领低声道:“跟我走。”
“不走!”可惜苍狼连余光都没给影三个,挥刀眼眨也不眨地卸去离自己最近那人的手臂,“要走你自己走。”
影三无语半晌,最后不得已在背后飞快地点了他的穴位,一手捞起男人掉落的宝贝阔剑,另只手一把捞起直直往下砸的男人本人,利落地一把甩上肩头,一个转身利用手中的阔剑顺势为想见缝插针的白眉弟子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狰狞的口子,血液飞溅刀光剑影之间,影三的语气却是轻松的,他冲挂在自己肩头怒瞪视自己的人笑了笑:“咱俩在一块,什么时候听过你的?什么叫要走我自己走,真反了天了你。”
言罢,几步走到窗边,从窗口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一跃而出,几步之后,客栈的喧哗消失在两人身后。
而此时,云来客栈中,箫且意的加入让客栈本身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不断地有白眉山弟子冲上来挡在他与耀司身前,而白眉道人本人却抽身而出,轻盈地跃上客栈中装饰用的横榻上,盘腿而坐,口中迅速地在念心法。
“白眉道长,请三思!”箫且意唯恐为人落下口实,面对不断涌上的白眉弟子也不敢真的伤了他们,打起来束手束脚,再一看耀司,本身他腿脚就没恢复利索,此时也开始见疲,箫且意心下一沉,却是看见耀司杀红了眼,一副不拿到《御剑仙术》绝不善罢甘休的趋势。
想起影三戏谑一般地说起白眉道教的所谓绝招“归元大法”,再看白眉道人的架势,箫且意此时也不作他想,只求那所谓的“归元”并非他所理解的那样。
“盛气为元,九九归一。”
苍老的声音清晰地隔空传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鼓中。
“我死后,传位,二弟子望言。从此,白意不再是我白眉道教门徒!”
语落,众人定眼一看,果真看见那白眉道人花白的头发与胡须无风自起,周身元气忽然大盛!
“老头!那白眉道教岂是由你做主!要说,也是我陆家的说的算!受死吧!”
耀司冷笑着舔舔唇角飞溅沾到的血液,长鞭一挥将挡在自己身前的白眉弟子从腰部一分为二,他猖狂地笑着,长鞭在鞭打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即纵身扑向白眉老头身处之地!
“耀司!住手——!”
……
新年即将来临之时,整个盐镇的老百姓都听见了那一声震天之响,随之,盐镇最为华贵的云来客栈在一瞬间化为废墟。
箫且意双目迷茫地站在废墟之前,扬起的尘埃将他白色犹如仙人般飘逸的长袍蒙上一层狼狈的灰色。
许久不下雨的盐镇竟然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夹杂着雪子的冬雨。
箫且意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废墟的某一处。
最后的那一刻,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
“……”
面对那一片废墟,箫且意无声地启了启双唇,随即,他竟笑了出来。
“不就是一本破书吗,你这又何苦……”
“……不就是一本破书吗?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嗯?!!”
一口心头之血从抽痛到极致的胸腔涌上,那烫金的云来客栈牌匾上被喷上刺目的鲜红血液。
死一般的沉默,忽然一双纤细有力的手从后扶住箫且意。
开阳淡淡地将目光游弋在废墟之中:“莫怕,他还未死。”
这时,苍狼挣脱影三的拉扯,跌跌撞撞地回到开阳身边,苍白着脸一语不发地巴巴望着他。
面容精致的男子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小巧地下巴冲废墟处微微一扬,淡然道——
“还愣着做什么?挖。”
大结局
老旧的木头房梁,破碎的瓦片,雨渐渐停了,奇怪的是,才下过雨的天空竟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在箫且意的印象里,盐镇这个小小的南方城镇他年年都会来,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营救的队伍中去,不断地有人被抬出来,他们有些是被塌下来的房梁砸死了,还有些人,他们早已死去多时。
耀司就是从那样的一堆废墟中自己爬出来的。
那一幕几乎成为箫且意一生的梦靥。
男人原本身着黑色的衣袍,此时被大片血渍侵染凝结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这样寒冷的冬天似乎冻结起来了一样,褶皱处显得狼狈而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