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项以城看到被随手放在桌上的邀请函和宣传册,忽然想起来,“Y高的110周年校庆就要到了,你准备回去看看吗?”
“嗯……”林希应了一声,露出几分迟疑的表情来。
“听说教学楼都翻新了,当天还有不少j.īng_彩的节目,去看看,好不好?”项以城刻意压低了声音,劝道。虽然这段时间见面的次数是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医院附近,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约会,校庆正好是个不错的理由。
林希缩了缩肩膀,只觉得在那低沉的声音下,连j-i皮疙瘩都起来了。琢磨片刻,他应了下来,项以城立时扬起嘴角,愉快地笑道,“那到时候一起,我开车,顺路去接你?”
“行,我等会儿把地址给你。”林希爽快道。
项以城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个机灵抖得好,约会和住址一起到了手。他晚上还有夜班,一起吃完晚餐后,林希就回了家。离开医院的时候,林希还不忘欠兮兮地给陈子丰发了条短信,报告自己和小帅哥吃过了,让他自行解决。
林希哼着轻快的小调上了车,心情颇好。但其实这段时间他的状态有点忽上忽下,工作上,夏晓暖催得很紧,林希总觉得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每次来见项以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声轻笑都能抚平他心中的皱褶,让他觉得愉快又轻松。
他也收到了学校的请柬,原本并没有去的打算。毕竟他有抑郁症,别人心情不好可以去散散心,换到他身上就很有可能把命散没,最安全的还是待在家里。不过,因为项以城提出了邀请,林希改了主意。和他一起的话,林希觉得安心又舒服,甚至对校庆也有了些期待。
那头的陈子丰正在收拾行李,明天邻市有个为期两周的座谈会,他要去参加,看到林希的短信后,一脸无语。自打林希开始撩那小帅哥起,就几乎每天都会来和自己约饭,然而兑现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估摸着不是没逮到小帅哥,就是小帅哥正在忙的情况。
陈子丰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是因为有种家养的白菜要跑出去被人拱的感觉,另一方面是林希的态度。陈子丰太了解他了,无论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在人际j_iao往方面,林希往往是被动的,甚至还有点逃避的倾向。而此刻,他越主动,就代表他越破罐子破摔,越消极,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和这个人有长久而深入的发展,所以才会不慎重。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医生,陈子丰都希望林希能够积极地去和别人j_iao往,尤其是——他感觉得到,林希对这个外科住院总,很有好感。
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失望;因为害怕失望,所以不敢奢望。
Y高的周年校庆定在下周三,项以城早早换好了班,将那天空下来,他格外期待与林希的约会。然而,自约定好以后,林希就再也没来过医院,看不见小朋友在四处打转,项以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j.īng_神科医生大多去了邻市开会,他估摸着林希是没了过来的借口,想要主动邀约,发了几次短信,林希却回复得很慢,说正忙着工作,瞬时浇熄了他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项以城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点急躁了。对方到底不是无业游民,不可能有事没事都往医院跑,更何况他们已经约了校庆,又不是见不到。然而,随着校庆的临近,项以城莫名开始觉得不安,数次拿起手机想要联系林希,却又怕打扰他工作。
熬到前一天晚上,项以城给林希发了消息,说自己明天八点去接他,然而信息石沉大海,林希并没有回复。第二天,不安的预感成了真——林希放了他鸽子。
表盘上的指针踩过九点,项以城在小区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发去的数条短息都没回应,打电话也是忙音。特意准备好的热巧克力已经失去了温度,项以城保持着最后的耐心揉了揉太yá-ngx_u_e,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惹了林希不快,可印象中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林希还笑得酒窝深陷,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项以城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平时医院里的同事都煞有介事地喊他暴君,可私底下项以城的脾气其实很好。只是再好的脾气等了这么一个钟头,还是在对方音讯全无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项以城都想直接开车走人,再也不联系了,就当林希是在明确拒绝自己算了。可他舍不得,他太喜欢林希了,喜欢他的小酒窝,他的大眼睛,始于高中的朦胧好感在短短几周的时间里催化成了满心的欢喜,原本单薄的幻想因为真实的接触而变得鲜活、生动——林希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更让他喜爱。
项以城轻轻叹息,又试了一下,结果手机里传来的还是忙音。他只好给沈飞打去了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要到陈子丰的联络方式。等待回复的过程里,项以城渐渐冷静下来,不安中又多了几分担心,想要拒绝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林希说话从不吞吞吐吐,可现在却闹了失联,说不定是出了别的什么状况。
正这么想着,沈飞发来了一串数字。项以城拨过去,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他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好在林希似乎在对方面前提起过自己,陈子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声说知道。项以城又说明了和林希约好要去校庆,此刻却被放了鸽子,联系不上人的情况。
陈子丰皱了皱眉,问身边人借了一部手机后,走出了喧嚣的会场。他一边通着项以城的电话,要他等一下,一边拨出了林希的号码,然而连续两通都是忙音,不好的预感立时升腾。
“你说你在他家楼下?”陈子丰问道。
“嗯,小区门口。”项以城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严肃,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前天……不,大前天下午,上午的时候我们发微信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他就没再回过我。”项以城回忆道。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由得着急起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陈子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大概猜出了林希的情况,却不知道该不该让项以城知道。自己身处邻市,一时间根本走不开,林希一个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