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笑出来,好像是觉得项以城的行为十分不可思议,又仿佛是认为他这么做十分解气。
林希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话,昨天下午……他不由得在心中默念,原来项以城说医院里有事是指这件事,这么说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就已经……林希很难想象项以城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还耐心地哄着自己,不让自己察觉到他的气愤和难过。
林希有些心疼,有些自责,也有些难过,为项以城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没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上忙感到难过。
沈飞熄灭了烟,说完这一席话后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其实这些事情应该让项总自己告诉你才对,但他这个人吧,”沈飞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有点闷,什么事儿都喜欢往自己心里憋,挂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很好相处。都说住院总是老大,可以随便使唤我们,但他吧,总爱自己抗,平时也是在医院的时间远远多于回家的时间,我们都担心他这么拼命,将来没人要,嫂……林希哥,你多担待点。我看得出来,项总真的特别喜欢你……”
“嗯……”林希眉头紧蹙,仔细琢磨着他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请问,您说的是谁?”
“项总啊!”沈飞满脸诧异,又警惕起来,难道这人在外头还有别人?
林希眉间的皱褶更深了,有点闷?公事公办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纠结地转了转大眼睛,“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睡觉非要抱着我,吃饭非要相互喂,动不动就亲亲抱抱、搂腰腰,还会送星空投影仪这种古早味礼物,以及会和杂志上的男明星吃醋的项以城,项医生?”
沈飞:“……”
第二十章
“应、应该是?”沈飞不确定道,没想到项总谈起来恋爱来是这种风格。
林希不满地努努嘴,觉得这人心思真重,竟然想离间自己和项医生。他们家宝贝儿明明那么温柔,那么黏糊,一点也不像这人说得那般冷漠。
林希轻哼一声,正想炫夫几句,项以城却忽然走了进来。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黯淡的眼睛,垂在腿边的右手手背又红又肿,蹭破了皮。他大概忘了今天林希要过来,没想到办公室里坐着人,转瞬即逝的惊讶后,项以城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来了?”他弯起眼睛笑了笑。
林希心里一疼,只想给项以城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二话不说就绕过了沈飞,一把熊抱住自家医生。
项以城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这么想我?”
“嗯……”林希将脸埋在他的肩头,闷闷地回应。
沈飞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十分多余,可他很想知道主任训了项以城什么,有没有事儿,也不好就那么出去,结果杵在原地,进退两难,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好在林希直接帮他问了出来,“主任说你什么了?有没有骂你、罚你?”林希抬起头来,伸手理了理项以城凌乱的刘海,满眼心疼。
项以城一听便明白过来,狠狠瞪了沈飞一眼,暗骂他多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他不想林希担心,**们这一行的总难免会遇到点负能量,他自己能处理好。
然而林希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难过地垂下眼,“都流血了。”
“没事儿,不疼……”项以城安慰道。
林希气哼哼地说,“哎呀,这什么破工作,上班不规律,休息时间又少,还要被人欺负。宝贝儿,太不值了!”林希一条一条数过来,把项以城拉坐到沙发上,认真道,“宝贝儿,我很有钱的,特别有钱,养我们一辈子没问题的。你这样,我好心疼啊。”他嘟起嘴,抬手揉了揉项以城的额发。
项以城扑哧一声笑出来,被小男友气势汹汹、打抱不平的模样逗笑了。他乖顺地低下头去,让林希安抚自己。他恍然间明白,有的问题或许他确实能够独自处理好,就像父母离婚时一样,自己吃饭、自己洗衣服、自己上下学、自己难过,但现在不用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林希了。
项以城觉得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的心好像被一片温热的yá-ng光照耀着,格外温暖。
看到这一幕,沈飞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真的是他们的项总吗?这么小媳妇状地让男朋友揉头发的人真的、真的是他们的项医生吗?沈飞忽然想起林希的那句话——“什么嫂子?瞎叫什么呢?叫姐夫。”
沈飞觉得林希可能并没有诓自己。
“那个,主任怎么说?不影响你考试吧?”沈飞出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项以城一边拉过林希的手,一边回答道,“没事,不影响,让我回家休息两天,意思意思写个检讨。”
“那这事儿就过了?”沈飞问道,又觉得有些失望。
项以城冷笑一声,“我这边过了,他那边就不知道了。对外的意思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内……主任不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和过失一定会给个j_iao代。”
沈飞长吁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正巧,回家休息休息,好好陪陪姐夫。”
项以城挑了挑眉,林希心虚地抿了个小酒窝,无辜地眨了眨眼。
沈飞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互动,只想快速逃离这个腻歪到让他手心发痒的现场。
“那我先下去了。”他连忙起身,又看向林希,补充道,“那个姐夫啊,这种事儿吧还是少有的,我们主任特别喜欢项总,我是说欣赏的那种喜欢,不会让他在医院里受委屈的。医生这个行当吧,为人民服务,总得有人干,项总这么有天赋,又这么有理想、有责任心,你不能不支持啊……”
沈飞怕林希是真的反对项以城当医生,边往门边退,边还尽职尽责地劝说,然而换来的却是项以城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