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手上的筷子并未停下过,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现在整桌饭菜基本上没动过,也没人跟他抢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管他有没有人坐在一起吃,有得吃怎么能浪费?
“凯,来,多吃口菜。”
“哦。。。”高凯回答道。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啊不,不是。”
“瞧你这身板不像是饭量少的人啊。”
“我只是,觉得奇怪,本是坐同一桌在吃饭的人,怎么现在都各自各地散开了?”
“你啊,是当近身护卫当太久了改不了那习惯?”幽兰把吃了干干净净的饭碗置在自己面前,说道:“在这里的都不是寻常人了,包括你我,有啥奇怪不奇怪的。”
只见幽兰麻利地站了起来,高凯立刻抬头问道: “兰儿?”
“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这里你也不熟啊。。。
“去彼岸花房里。”
“我跟你一同去吧。”
“不行,你不许去。”
“为什么?”
“总之不行。”
“。。。”高凯沉默了,露出如幼犬一般可怜的神情。
幽兰一手叉着腰,一手胡乱地挠了挠头发:“唉。。。我去去就回,你吃饱了就自己先上房,在房里等我。”
奕洺在致呈房门前来回踱步,心中默念了数十遍一会儿冲进房内之时该说的话。他从小便爱慕着师兄,只是师兄为人犹如一位不吃人间烟火的上仙,对情爱之事从来不想,只是一味专注着他的医学,而且他牢记师父的教诲,向来不接受男男之意。。。自己一直以来也是只敢远观,不容亵渎,这次,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以前了。。。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鼓足了勇气,向房门迈前一步,不成想房门突然打开,吓得他猛一抬头,只见师兄的脸就在距离他不足一寸的位置,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致呈也受到了惊吓,连忙向后倒退一步,低下头难为情道:“师。。。师弟。”
“师兄。。。”奕洺不敢直视师兄,连忙将眼神移到地上。
“你在外头。。。踱了很久了,夜间风大,还是。。。先进来吧。”致呈向后挪出位置,作了个“请”的手势。
奕洺涩涩地进了房内,他半低着头,不安得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师弟,过来坐吧。”致呈走到茶几旁指了指木凳说道。
“不,不必了,我站一会儿就行。”自己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再怎么厚脸皮,也不敢像没事一样坐下。。。
“那。。。咱们一起站着来谈吧。。。”致呈叹了口气:“师弟。。。我。。。”
“师兄,您什么都不用说,师弟刚刚实在是有失礼节,师弟知道错了,只求师兄。。。”奕洺的话音有些颤抖,他努力握紧双拳,试自己保持冷静。
“其实。。。”致呈打断道:“其实。。。亲一下也没什么。。。师弟不必过分放在心上。”
“啊?”奕洺那淌着泪光的双目惊奇地看向了致呈,发现致呈的脸颊已经红成一个苹果。
“我。。。不是生气你亲我,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奕洺脑中空白一片,只想到了这三个字。
“也。。。不为什么吧。。。”致呈腼腆地歪了歪嘴角,看向了别处。
“难道。。。师兄早就察觉奕洺暗恋您?”
“呵。。。师弟的举动如何明显,不能察觉的。。。大概是傻子吧。”
“那为何师兄迟迟不回应奕洺?”
“师弟,不是我不回应你。。。是我不能回应你。。。这,是有违三纲五常的事。师父从小是怎么教导我们的,难道你忘了吗?”
“六师弟不也和萧翔宇在一起嘛?”
“所以气得师父一病十几年。。。”致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毕竟身为大师兄,若是连我都如此,必定要气死师父。”
“。。。那么,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吗?”奕洺抿着唇,心中一股刺痛。
“若是。。。若是师弟不介意的话,我想,认你作伴。”
“作伴?”
“恩。。。男子与男子不能成夫妻,但你我已心意相通,即是无繁文缛节,我亦想,认定师弟。。。是我今生的伴侣。以后我们互相扶持,互相照顾,相濡以沫。。。那与真正的夫妻亦无区别,你觉得。。。”
“我愿意!”还没等致呈说完,奕洺就急着回答道:“只要能在师兄身边,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呵。。。”致呈微笑着看着奕洺,那一抹笑犹如一发利箭直穿奕洺的心脏。
“啊,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致呈想了想说道。
“约法三章?是什么事情?”
“首先,以后未经我允许不能做出亲密的举动,像今日这般,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哦。。。”
“还有,在师傅有生之年,我不想太刻意宣扬我们的关系,希望能像从前一样,自然就好。”
“这个,我也理解。”
“最后就是。。。”致呈托着下巴想了想:“你呀,总把心思放在胡思乱想上,如今这事情解决了,往后的日子你得多花些功夫去钻研医术,咱们俩,没有后代,总要有些东西留给后人,留给这个世间。。。也算是做回一点贡献。”
“好,师弟都听您的,别说是三章,您再提一百章,师弟都听您的。”
“使不得,即便是你要我再提一百章,我也想不出来。”
“师兄。。。”奕洺,小心翼翼地唤道。
“何事?”
“我。。。我想现在抱抱您?”
“额。。。亲都亲了。。。抱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奕洺上前一步,双手使劲地搂紧了致呈,那力气差点让致呈喘不过气来。
“此生能一直像这样抱着您,我心足矣。。。足矣。。。”
第112章 第111章
“棠哥?彼岸花?”幽兰推门走进房间,续关上了门,喊道。
“幽兰?你怎么来了,有伤在身应该多歇歇。”彼岸花躺在床上柔弱地说道。
“没事儿啊,你们看。”幽兰左右转了转身子。
“行,动作别太猛,小心扯到伤口了。”铁海棠说道。
“嘿,这是咋了?”
幽兰眼前所见,彼岸花应该是全身衣料未挂地躺在被褥之中,香肩外露,上面贴满了大片小片的膏药。
“这不是被强行治疗了嘛,平常浩鸯给他开创伤药他懒得涂,现在好了,被致呈大夫下令必须敷药,两天不得下床。”
“全身啊?”幽兰问道。
“他身上也没几块好的地方。”铁海棠说。
“以前的客人喜欢看我身上的伤痕,为了能留住他们,便没去理了,如今霓虹楼没了,也就当作是换块皮吧。”
彼岸花苦涩地笑了笑。
“人没事就好,别再为小楼烦心了。”铁海棠拍了拍彼岸花的被子,说道:“幽兰,彼岸花没事的,你也别担心了,回去吧。”
“再呆一会儿,跟你们聊聊天。”
“发生什么事了吗?”铁海棠担心地问道。
“你不是跟舍身救你的人好了吗?他欺负你了?”彼岸花也问道。
“欺负倒是没,论他也不敢。。。”幽兰侧身靠在床边的柜子上:“就是。。。觉得他有些粘人。”
“噗。。。粘人?”彼岸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幽兰挠着后脑,说道:“嘶,也不是说我讨厌他粘我,就是。。。觉得不太习惯,一天到晚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又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后头,一有点什么小擦伤就立马冲上来,想贪点口福,他又说辛辣热毒对伤口不好不让我吃。。。你们说我一大老爷们儿。。。这样。。。唉~”说完,幽兰长叹了一口气。
“才两天,你就受不住啦?”铁海棠笑着摇摇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闲散惯了,突然被人管着,浑身老不自在。”
“真好呀幽兰。”彼岸花对铁海棠笑了笑,续抬头看向幽兰:“得知你现在能这么幸福,我们就放心了。”
“我。。。”幽兰皱了皱眉:“现在很幸福吗?”
这就是。。。幸福吗?
“彼岸花,你不知道,那个人我见过,挺实在的,对幽兰更是万般迁就,是个可以付托终身的好人。”铁海棠说道。
“这样?棠哥,我也想见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