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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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高飞翻了一个白眼,暗说“怎么还有好奇这个的”,心念一转道:“我着急回家,不如咱们边走边聊。”
洛疏宇眉毛一挑,听出高飞话中之意,笑道:“也好,边走边说,我正好带你认认路,你现在住在西苑把,那里有点儿绕,特别容易迷路。”
走在路上,高飞在洛疏宇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简要的说了一下自己在牢中的遭遇。却见对方听后一脸失望的道:“昏过去了,不不会吧,你看着胆儿挺大啊。”
高飞闻言道苦笑道:“我不是被吓昏过去的好吧。”
没容高飞多做解释,洛疏宇又道:“那你在牢里,就没见着什么特殊用具?”
“特殊用具?”高飞一脸疑惑。
“就是刑具啊!”洛疏宇一脸你不上道儿的表情:“不是都说牢里面折腾人的东西特别多吗,烙铁,老虎凳什么的。”
高飞闻言一寒立马道:“当然没见着。”
却见洛疏宇一脸遗憾得道:“合着什么都没遇到啊,那你这趟牢房真是白去了。”
高飞心说:“敢情还得见识一下十大酷刑,这牢才没白蹲。”扭头看了一眼一脸郁闷的洛疏宇,高飞不无恶意的想着“那么感兴趣,自己进一回不就完了”。
却见对方似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一般,喃喃道:“要不是老爹不许,我早就犯点事儿进去看看了。”
高飞闻言一囧,觉着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对方超前的思维。决定转移话题,指着庭院中的景观赞叹道:“你们家的院子很别致啊。”
洛疏宇闻言立马来了精神:“那是,这方圆几里,我洛家可是独一份儿!出了名儿的秀丽,那些个北方的宅子根本没法儿比。”又道:“想当年我洛家举族从翼州迁过来,老太爷就下了死命令,这宅子要建的同翼州老宅一样好才行。”
翼州?高飞隐约记得那林遇春也说过自己是从翼州迁过来的,又想到那西苑的众多住户不由道:“你们当年迁徙的人很多啊,连远房亲戚都迁来了。”
却见洛疏宇摆摆手道:“哪能啊,只有我洛家血脉最近的几支,那住在西苑的,都是因为在老家过不下去投奔而来的。”又道:“听说这沿海的几个州府,海寇水匪闹得特别厉害,翼州这几年更是连年的水灾,过不下去也是正常。”最后,洛疏宇总结道:“还是咱们苍州好。”
高飞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你们洛家原来是因为何事举家迁徙啊?”
洛疏宇闻言顿了一下,盯着高飞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最后终是凑近高飞,有些神秘的道:“还不是因为当年‘张家旧案’的牵连!”
“张家旧案?”
见高飞一脸迷茫,洛疏宇只道他不信,急忙说道:“真的,虽然对外说的是别的原因,但真的是因为张家旧案的牵连。”又道:“我听家里的老人说,当年我洛家的老太爷同那张家家主私交甚好。本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曾想,居然出了那样的大案。不但张家全族被诛,连交好的几个氏族也被牵连。”
牵扯这么大,莫不是……高飞是学历史出身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却听洛疏宇恨恨的道:“想那张家原是我开元国四大世家之首,这以是足够显赫了,却偏偏贪心不足,勾结羌元人妄图颠覆我开元季氏正统。结果怎么样,被袁老将军一并诛灭不说,还连累了那么多人,真是可恶!像我洛家,为证清白,就被迫献上全部家产,还被举族流放苍州,替那张家赎罪”。像是说了一个大秘密,洛疏宇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的对高飞道:“这些都是从那跟在老太爷身边的老仆那里打听到的,保证千真万确,就告诉你了,可别外传啊。”
高飞心说,你都能知道,怕也不是什么秘密,又有些疑惑的道:“这苍州是流放之地?
洛疏宇有些疑惑的看向高飞,像是在说,这你都不知道啊,最终还是解释道:“现在当然不是了,如今我苍州富庶,百姓安乐,安逸的不行。原来可不一样,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因着不时有羌元蛮族劫掠,弄得盗匪横行、秩序败坏、民不聊生,当地居民都往外迁。后来,太祖同那些羌元人议和,情况才稍微好点儿。不过,功劳最大的还在袁老将军!当年他绞杀了张氏叛军后,把那帮羌元蛮族打散,赶到了关外,算是彻底肃清了四周劫掠的蛮族,现在这些个州府县的居民,有大半是在那之后又迁来的”。说着又万分崇拜的道:“那袁老将军真是个大英雄,这苍州经他这么一整治,这么多年居然盗匪绝迹,想我开元九州,除了中州,再没有比我苍州治安更好的了。”
高飞听着洛疏宇也提到了太祖,再次下定决心,回去一定得把这个所谓的太祖挖出来,查清楚。待听得对方对那‘袁老将军’不甚客观的赞誉,又有些好笑,暗道“‘盗匪绝迹’,这应该是当地官员驻军的功劳吧,那袁老将军就那么一战能把当地宵小震慑几十年,那也太扯了。”
他俩走走说说,很快就出了洛氏内院,一直把高飞送到家,洛疏宇婉拒了高飞的挽留有些歉然道:“今天确是不成了,我被老爹禁足,一天就能偷溜出来一会儿,改天再同你畅谈。”
高飞含笑应允,看着大步离去的洛疏宇,心想,这家伙到挺有意思,值得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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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淑瑶的小院儿客房内
洛淑瑶歉然的看着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岳沁莲,走上前去摇着对方的衣袖,小意道:“我刚才就是一时失言,岳姐姐你莫生我的气好不好。”
岳沁莲闻言,转眼看向洛淑瑶,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姐姐没生气,何况你说的也是事实。”
“还说没生气,姐姐都不理我了。”洛淑瑶控诉道。
岳沁莲闻言,微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脸道:“刚才却是在想心事,并不是故意要冷落妹妹的。”又道:“我素知你性子单纯,若不是心疼哥哥,一时口不择言,绝不会恶语伤人的。”见洛淑瑶一脸赞同的点头,又有些歉然的道:“却是我有些不对,刚才发了脾气,就贸贸然的走了,折了你的面子。”
洛淑瑶闻言不在意的道:“我哪里在乎那些,姐姐……”
却听岳沁莲有些疲惫的打断道:“淑瑶,让姐姐独自静一静好不好。”
“……那好吧,”见对方没有再攀谈下去的**,洛淑瑶颇为沮丧得的答允道。临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岳沁莲一眼,见对方没什么改变主意的意思,这才怏怏的出了房间。
洛淑瑶离去后,岳沁莲又发起呆来。
不知枯坐了多久,忽听得门吱呀一响,一个小家伙迅速的闪了进来。小家伙跑到岳沁莲身边,看没引起对方的注意,便轻摇了几下岳沁莲的裙裾,岳沁莲一惊,忙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小不点儿。
看到他,岳沁莲的表情一下柔和了许多,微笑道:“峦儿,这是怎么了?”
却听峦儿道:“姑姑,我们回爹爹的小屋好不好,峦儿不睡床了,同姑姑一起睡在桌子上。”
岳沁莲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峦儿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姐姐们都对我挺好的,我只是想爹爹了。”见岳沁莲还看着他,终于道:“她们都偷偷说爹爹的坏话……”
岳沁莲闻言,长叹一声,轻抚着峦儿的背喃喃道:“还是姑姑想得太简单了,总想着有个依靠也好,可这人在屋檐下,总是要比别人低一头啊。”看着峦儿一脸迷惑的表情,又道:“别人说什么就任由她们说去,咱们明天就去看爹爹好不好?
峦儿闻言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对这岳沁莲兴奋的道:“我要让爹爹给我作好吃的,还要让他带我到赶牲节上玩儿。”
赶牲节,岳沁莲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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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有些西沉了,结了衙门中的差事,王师爷(第五章就有出现,不知亲们还记不记得)走在回家的路上。如今的他,脸上以没有了一丝轻佻之色,眉凝目敛,似是成熟了许多。
拐过一个胡同,王师爷远远的看着自家屋前守着两个人,不由疑惑的走上前去。
待走进了,才看清,其中一个是家中的仆役长青,另一个带着个斗笠,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不清面目。此时,长青正一脸为难的看着那坐着的人,见着王师爷不由一喜道:“少爷。”那斗笠客闻言,终于摘掉脸上的遮盖,抬眼看向王师爷,却是个相貌清廉的老者。只见那老者含笑的看着呆立在一旁的王师爷道:“子詹回来了。”
王师爷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步抢上前去,恭敬地扶起坐在地上的老者,有些埋怨得道:“父亲怎么坐在外边!”原来这位神秘的老者就是钱大人口中,那个不着调的妄图替张家翻案,最终却被罢官的家伙——前御史王老先生。
不理会王师爷眼中的焦急,王老先生道:“这么久不见,总要等着你回来,我才安心。”端详了儿子一番,又有些欣慰的道:“不错,沉稳了许多。”
搀着父亲进屋,王师爷问道:“父亲结束游历了。”
“恩,”应和了一声,王老先生又有些遗憾的道:“为父老啦,走不了太多路了,不过几个月就有些吃不住,此生怕是看不尽我开元的大好河山啦。”
“老吴呢?”这回问的却是跟在王老先生身边的家人。
“哦,我让他去那洛氏族学看看,缺了什么东西好让洛老爷子赶快添上。“王老先生闻言回道。
“洛氏族学?”王师爷一脸疑惑的重复道。
“没错,”王老先生不在意的道:“今年的大比将近,应着那洛老爷子的邀约,给他们族学中的应考的学子提点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真相帝!
汗,本文众多迷雾的唯一因由将在下一章揭晓……话说我最近压力好大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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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日头东升,又是新的一天。清早十分凉爽,让人在思考时能保证足够清醒的头脑。高飞闲闲的坐在屋中的木椅上,桌子上规整的放着三本书。这是高飞从那一箱子书中翻出来的自认为最有用得几本。
随手拿起其中的一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九州志’三个字。这一本高飞最为熟悉,原因无他,只因这本书是童生试的必考内容之一,一本地理学方面的著作!专讲这开元九州风貌。
翻开有些磨损的封面,一张略显粗糙的地图展现在高飞面前,看着这张名曰‘九州行域图’的全国地图,高飞开始从那段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翻找关于这开元九州地理方面的一切。
开元国的形状类似一只睁开的眼睛,全国分为九座州府,以国都中都所在的中州为圆心,其他八个州府环绕在四周。
与像眼球一般处在中心位置的中州直接接壤的,分别是位于西北方的瓜州,西南方的闵州,东北方的兖州和东南方的越州。再往西去,分别是与瓜州相连的苍州和与闵州相连的云州,而往东走,则分别是同兖州相连的青州和同越州相连的翼州。
看着这张图,几个地方引起了高飞的注意,首先是位于西北一角的苍州,作为开元国内陆的最西端,它直接沟通了开元国同整个广袤的西域地区。过了其西端的最后一道关卡——嘉庆关,关外就是茫茫的瓦纳斯大草原,而越过草原再往西去,便是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了,以高飞后世的眼光看来,这样的地理位置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挑战当然是洛疏宇口中的羌元蛮族,同马上民族毗邻而居,军力不够强大,被肆意劫掠是必然的,但凡事总有两面,与异族相邻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无限的商机!
高飞看向这片西域地区,整片瓦纳斯大草原,有三个最大的部族,分别是羌元,柔然和满真,除了羌元族以劫掠为生极为凶残以外后两者却是十分温和,他们逐牧草而居,看上去很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和这种部族做生意一点盐巴茶叶就能换来上好的皮草和健硕的牛羊。而大沙漠中据绿洲而居的小国家应该也非常多,在高飞看来,这种小国一般都是人傻钱多的主,拥有大量宝石黄金的他们无疑会是一些高档消费品的最大买家 ,若是能够跟他们做生意……
高飞摇了摇头,停止了不切实际的yy。目光转向了苍州下方的云州,这座州府同样十分特殊,只因它是开元唯一一个异族聚居的地区——苗人的聚居地!这也是唯一引起高飞兴趣的地方,又看了两眼,没看出其它特别的地方,高飞把目光转向了地图的东端。
正如林遇春所说,东边有青州、翼州和越州三个州府临着海,海贸同样商机无限,但这却不是让高飞最感兴趣的地方,手指轻轻划过越州翼州,最终指向了整个开元大陆东南地区的一片岛屿上。
看着这片被命名为‘东极诸岛’的地区,高飞露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原来这开元国最初只有七座州府,偏安于越州和翼州一隅的却是一个叫南陈的小国,季氏太祖在位时,悍然出兵灭掉了这个小国,将越州翼州划入了开元的版图。可惜没有将其彻底肃清,有一小撮儿陈氏遗族逃到了那东极诸岛上,利用海上的便利,同开元海军玩起了捉迷藏,这东极诸岛就像点在开元国眼角下的一颗泪痣,虽讨厌万分,但要去掉却是要付出不少代价。
将《九州志》缓缓合上,高飞终于对自己所在的这个国家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一抬眼,看向桌上剩下的两本书,一本是《开元正史》,另一本却是《开元英烈传》,正史野史一起看,这是高飞的习惯,因为这样可以两相印证,翻阅着两本史书,高飞直接跳到了记述那位太祖皇帝的的部分。
这太祖全称季太祖,是季氏王朝第三位皇帝,开元国开国至今已到了第五代,在历任帝王中,他是最为出色的一位,其一生功记可以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和宗教五个方面来概括。
政治上他改革吏治,废除宰相一职,引用三省六部制。在他的扶持下,张袁徐卫四大家族,从原来的八大世家中脱颖而出,成为开元最为显赫的四大氏族,也成了拱卫他王权的最大保障;经济上,他提高商人的地位,提倡农工商三民平等,大力发展商贸;文化上,他全方位的剽窃了中国上下五千年文学上的精华部分。在各州开设书院发展教育事业,推行科举制;宗教上,推道教为国教;军事上,施行新的练兵方法,打造了由张氏和袁氏统领的两支强军。
而这些功绩中,最让高飞佩服的还是其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成就,因为这太祖即位之初,国家正处于一个极为动荡的阶段,西面羌元人劫掠无忌,苗族人屡生事端,东边南陈小国也蠢蠢欲动,这位年仅十二岁的皇帝要面对多大的挑战可想而之。
他辅一即位就发布了几个看上去极为软弱却是十分聪明的政令,一是安抚云州苗人,宣扬各族平等,改变国民视其为异类的观念,加大与其文化与商贸的沟通;其二,用每年进献大量财物方式,同羌元人议和;其三,便是远嫁公主,同南陈和亲!这几个做法无疑让其背负了好一阵昏君的恶名,但却最大限度的稳定了开元国外围的局势。
于是腾出手来的太祖开始了大刀阔副的改革,终于在隐忍了十余年后,骤然发难。先是凭着强大的军力,把南陈赶到了海岛上。而为了真正统一整座大陆,他的下一个目标无疑是在苍州肆虐的羌元人了。他先是公然撕毁了同羌元人屈辱的协议,待愤怒的蛮族骑兵冲进嘉庆关时,派张氏家主领军的部队前往围剿。
只可惜,这位伟大的君主最终没能完成他的构想,在张家军同羌元人开战之前,便突然暴毙!结束了他年仅三十二岁的生命。
看完这季太祖传奇的一生,高飞静默了好一会儿,这个穿越者的神通广大,让高飞深受震撼。闭了闭眼,高飞花了三秒钟缅怀了一下这位睿智果敢的政客,才华横溢的王者,胆大无比的……gay!
没错,就是gay!这是高飞从整篇枯燥无味的历史文献里挖出的,唯一一点儿有些意思的部分。其实这位太祖的xing取向极好辨认,因为人家给本根本没有避讳的意思,还公然颁布法律,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这便是后世饱受诟病的《契兄弟法》了。
何为《契兄弟法》,简单的说就是允许两个男子成婚的法令!这在极为重视后代的古代无疑是离经叛道以极,但那季太祖却不管这些,力排众议,推行了这项法令,还迎娶了一位男皇后!并忠贞不渝,一生再未充盈后宫!
回忆完这位穿越同仁的桃色讯息,高飞重又拿起书,看向这太祖的继位者高宗皇帝的平生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洛疏宇提到的张氏叛乱了。高飞看到了有关这个历史事件的官方说法。
原来这太祖的突然辞世,留下的一个最大的问题便是子嗣。男皇后当然生不出子嗣,于是慌乱的老臣们最终只能从宗室中选了一个血脉最近的推为皇帝,这便是季高宗!由于这高宗的王位完全是捡来的,因而其辅一登位,面临的便是朝野上下的质疑之声。
论镇定这季高宗显然没法同太祖相比,为了保住王位,慌乱无比的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军队紧紧攥在手里!于是这季高宗即位之初也颁布了两道政令,分别命令在兖州休整的袁家军和在苍州作战的张家军迅速率部回元州集结,并交出统兵的虎符!
而事情的转折点也就在这里,袁家接到命令后十分配合的交出了统兵权。而张家却不然,公然违令不说,还同羌元蛮族勾结,意图颠覆季氏正统!于是,利用武力平息了一众质疑之声后。震怒的高宗皇帝,派袁老将军即现在的袁阁老出兵将张家同大批羌元蛮族一同埋葬在了苍州的土地上!
看着这段历史,有几个地方引起了高飞的质疑。首先,是这张家勾结羌元人的过程,史书上只是一笔带过,太过语焉不详;其次,就是对张家叛乱本身的质疑了。只因这叛乱的时间地点选的都不太对。在时间上,太祖暴毙这件事是一个突发事件,按说张家是无法预见这一点的,那这场叛乱只能是张家家主接到政令后的临时起意,这未免也太草率了。而地点的问题,一个大家族发动叛乱唯一的目的就是蒙荫宗族子孙,当时张家的家眷族人全都在中都,冒着族人被诛杀的危险,发动叛乱同样是极不合理的!而野史中描述的以‘保家卫国’为家训的张家会同外族勾结也同样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高飞明白,历史从来只由胜利者书写,这其中有多少龌龊血腥,也只有真正的见证者才能知晓了。
放下这段与他关系不大的历史,高飞继续往后翻,同惊才绝艳的太祖不同,这位高宗一生在政绩上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而其发布的某些命令在高飞看来更是极为脑残。
首先,他废除了太祖坚持了近二十年的安抚云州苗人的策略,视对方为二等公民,禁制其与开元其他州通商,并要求其连年激纳重赋。其二,实行闭关锁国,禁制对外通商,沿海禁止寸板入海,内陆禁止匹马出境。其三,也是在让高飞咋舌的地方,这位季高祖把大批原应收归国有统一调配的赋税下放给地方,命其自收自用!
对第三点,高飞隐约能猜测出这位皇帝不负责任的想法。他大概是认为把钱收上来再发下去这种做法太过麻烦,所以就收上来自己认为需要的数目,其他的就概不负责了。
当然这种想法高飞只能用‘愚蠢’来概括,因为在缺乏有效监督的情况下,让地方自行处理大笔的钱款,唯一的可能就是滋生腐败。而每年国家要用多少钱不可能会是一个定数,如此做法只能让中央财政吃紧,对全国经济的调控力度大幅降低,也就是说这种做法要是一直实行下去,中央政府缺钱将会成为必然!
而前两条政令前者为内部矛盾埋下了祸根后者封闭了开元对外交流的可能。
草草的看过了这位在位近三十年,啥重大功绩都没有皇帝。高飞终于翻到了记述开元国的现任君主,德兴皇帝的部分。正要看下去,忽的衣襟被人猛地一扯。
高飞从书中抬起头来,却见岳峦生正不满的看着他,放下书,高飞笑着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问道:“峦儿怎么了?”
“爹爹,我饿了,什么时候吃午饭啊?”岳峦生大声问道。
高飞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抬眼看向一边的岳沁莲,此时的岳小妹正在专注的打络子,注意到高飞的视线,抬眼微笑道:“就是,哥哥快去做饭吧。”
这姑侄俩大清早就来了,说是来看自己,在他的小屋中呆了一上午也不见回去,现在还要蹭饭,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高飞也隐约知道这其中因由,想了想那洛管家命人送来的面粉,对岳峦生道:“咱们中午做银丝卷吃好不好 。”
岳峦生不知道这银丝卷是什么吃食,但老爹做出来的东西从来就很好吃,不由得欢呼了一声,跟着高飞转进了厨房,岳沁莲微笑这看了一会儿爷俩的互动,又把精力投注在了手中的络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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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
临近中午,王师爷家也准时开饭了。王老先生咽下口中的菜,微撮了一口酒,缓缓闭目,露出了惬意的表情。睁开眼,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儿子:“想问什么只管问,何必作那副样子。”
王师爷不再迟疑,立马道:“父亲这回来苍州,怕不只是为了提点洛氏族学几个学子那么简单吧。”
却见那王老先生并不答话,轻摇了一下酒壶,有些遗憾的道:“这酒还真不经喝,这么一会儿就没有了。”
“小人这就去另沽一壶。”在一旁侍候的长青知机的道,捧起酒壶,便出了门。临走时不忘把正门关严。
目送对方出门,王老先生转眼看向等在一旁的王师爷道:“正如你所想,为父此番前来,还为了张氏旧案一事。”
“又是张氏旧案!”王师爷猛地占了起来,有些激动得道:“父亲为那什劳子张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不但被罢官,还累及子孙永不能入仕……”
平和的看着激动的王师爷,王老先生叹息道:“子詹,你还是怨我啊。”挥手打断了又要出言的儿子,又道:“也是,你应该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屈居在这县城中,当个小小的师爷了。我欠你一个交代啊。”“不过,”王老先生面露肃容看向王师爷道:“有些事,为父却是必须要做!你可想听听这其中的因由? ”
“愿闻其详。”王师爷控制住情绪后沉声道。
却见王老先生微微一顿,考虑了一下道:“就先从这件旧案的始末说起吧,想必这件事你在史书上也有些了解。随即又冷哼一声道:“但是这张氏勾结外族叛乱,你信吗?”说着也不等王师爷作答,目露缅怀之色缓缓道:“想当年,张家一门忠勇,以保卫国家为己任,最得太祖信任。为平息苍州羌元之患,太祖特命张氏家主领军西进。谁曾想。这大军刚和羌元骑兵对上,就接到了高宗要求其撤军的命令。当时贸然撤军会是什么状况?只会被羌元人钻了空子!那羌元人凶残无比,冲开张家军的防线必会为祸我开元内陆,正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所以当时的张家家主几经考虑后,给高宗上了请谏的文书陈说其中利害。”
“那高宗还……”
王老先生截口道:“只可惜,这文书还未送进中都,高皇帝就下了命令,让袁家派兵把这不听命令的张家家主抓回来,治重罪以儆效尤!”
“那朝臣就没有反对吗?”
王老先生目光转历:“怎么没有,御史的上谏折子都快把御案压塌了!”又有些沮丧的道:“谁曾想,这些折子没能救得了张家,反成了张家的催命符!高宗皇帝见了这些折子只道张家朋党众多,不由更加震怒,张家家主的请谏文书更是被视为不听调令的狡辩。而当时都城之中,那张家军同羌元人勾结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于是,高宗又下了另一道政令,”只听王老先生一字一顿的道:“命袁将军就是现在的袁阁老率军把那张家军彻底埋葬在苍州一境!为怕其子孙报复,更是直接诛灭了张家全族!并把张家以通敌卖国的罪状召告全国,在史书上留一个永久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