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愣了一下,想了想,卧槽,还真是啊,他还觉得能够放过李继勋呢!
纠结半晌,李从嘉才说道:“这个……其实也不是非要……杀他吧?你看y-in世师挖了李家的祖坟,李世民不还是封了他女儿为妃?”
释雪庭一脸看蠢蛋的表情:“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
李从嘉很想说一句怎么不一样了?但事实上还真不一样,这件事情他自己疏忽,他也认了。
释雪庭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左右看看,发现春生桃符他们都不在,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不要想太多,就算你不找这个借口,他也会向契丹低头的,这种身上没有一点骨气的人,怎么可能有勇气独自面对我们?”
这倒也是,李从嘉干脆说道:“走吧,去枢密院。”
释雪庭沉吟半晌说道:“我就不去了。”
李从嘉立刻警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说了你什么?”
释雪庭顿时失笑:“你又想多了。”
李从嘉……李从嘉不能不多想,释雪庭的身份总是有那么一点敏感,感觉他似乎出现在哪里都合适,也出现在哪里都不合适,李从嘉喜欢让他跟着自己四处走,可是总有人看不惯,他就担心释雪庭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纠结,虽然他觉得释雪庭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人。
释雪庭见李从嘉不说话,就说道:“枢密院毕竟是军机重地,我也不好经常过去。”
李从嘉说道:“你有什么不能去的?你以前……”
释雪庭打断他的话说道:“以前是以前,以前的功劳不能吃一辈子,而且这次本来也我什么事情,我若是想知道问你不就好了?”
李从嘉定定看了他一会,才无奈说道:“好吧,你去吧,别乱勾搭小郎君啊。”
释雪庭满脸黑线,这些日子没收拾他,这货简直是要上房揭瓦!
李从嘉一看到释雪庭的表情,笑得十分j-i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啊,就……想想吧。”
释雪庭凉凉看了他一眼:“一年而已,至多不过三年,我有耐心。”
李从嘉背后一凉,立刻恢复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我去枢密院了,有什么事情你派人过去喊我。”
释雪庭温柔一笑:“去吧。”
李从嘉被他笑的浑身发冷,逃跑似的跑到了枢密院,李弘冀看到他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身后有狗追你?”
李从嘉看了一眼李弘冀,开始思考如果出卖李弘冀,是不是能够转移释雪庭的关注点?
李弘冀眼看他似乎像是不怀好意的模样,连忙说道:“今天传来消息,契丹已经开始派兵进入北周了。”
李从嘉听了之后脸一冷:“哼,李继勋这完全是在引狼入室,走吧,我们商议一下。”
李弘冀也十分无奈,之前他刚说服李从嘉不要跟契丹硬碰硬,先拿下北周再说,结果最后还是要跟契丹对上,这都什么事儿!
李从嘉坐在御座上说道:“你们怎么看?”
李景达也冷笑说道:“北周怕是要易姓了,李继勋是汉人的罪人!我们之间是汉家内部的矛盾,怎么能引来外敌?”
李从嘉说道:“他这是贪生怕死,怕输了之后被我杀了呢,呵呵,他以为契丹会饶他一命,也不想想耶律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李景达只是说道:“就算是契丹人也不必担忧,就看杨业这先锋能不能做好了。”
李从嘉对杨业既担心又放心,但他不能说出来,只是说道:“契丹国内并不安稳,据我所知,乌古部反叛不是一次两次,以及燕云十六州到底是汉人居多,他们的统治也不甚平稳,想想办法,从这里下手吧。”
李平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原本交给韩家七郎比较合适,可惜……”
李平所说的韩家七郎就是韩俦,本来韩俦是鸿胪寺少卿,只可惜之前韩熙载被韩令坤误杀,韩俦如今在守孝,不管怎么说都要等一年,而想要让契丹内部出问题,能早下手就早下手,一年之后说不定李从嘉都已经能够派人打到Cao原上了!
李从嘉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去问问韩俦吧。”
问韩俦自然是不能把他喊到宫里的,毕竟韩俦身上带着重孝,就算李从嘉不在意,周娥皇可能会在意,而且内阁其他大臣或许也会觉得不合时宜。
所以李从嘉干了一件事情——他微服私访溜达到了韩家!
也亏了韩家的门房认识他,要不然恐怕还要被当成浪荡子被赶出去。
李从嘉的到来将韩家上下都惊到了,他特地跑到韩熙载的灵位前上了一炷香,转头温言对韩熙载的第二个儿子,如今事实上的长子韩伉说道:“最近过的如何?看起来清减许多,不要过分伤心了,韩翁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如此伤心,更何况你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要照料。”
韩伉有些紧张,他在韩熙载的儿子之中算得上是平庸的,他跟李从嘉见面的时候不算很多,此时得到李从嘉的鼓励,而且话里话外对韩家都很亲近,顿时说话都有些结巴:“回……回殿下,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李从嘉微微一笑问道:“韩俦呢?”
韩伉微微冷静下来,知道李从嘉找韩俦肯定是有事情,连忙让人收拾出一间静室,派人将韩俦喊了过来。
韩俦本来还有些意外,在听了李从嘉所说契丹之事以后,不由得十分遗憾:“可惜我如今尚在孝中,否则我就往北走一趟,这种事情岂不是手到擒来?”
韩俦这句话说的有些自夸,不过他也有自夸的资本,胆大手黑,面善心冷,别看李从嘉现在是统治者,如果让他跟韩俦换位的话,他还真觉得自己不如韩俦,韩俦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可能他一件都做不出,所以他没有说别的只是说道:“行了,大唐也不是当年的大唐,用不着堂堂世家子再去冒险,你若有什么得用的手下倒是可以派去那里。”
韩俦略一思索,才说道:“乌古一事,合适的人并不在大唐,燕云十六州那里倒是有人可以去。”
李从嘉有些疑惑问道:“合适的人不在大堂唐?那又在何处?”
韩俦说道:“党项!”
李从嘉问道:“他们?”
韩俦说道:“乌古虽然多次反叛契丹,但是对汉人也充满了警惕,若是派汉人前去,只怕一时半刻,也未必能够得到他们信任。而党项则不同,党项曾经也与契丹起过冲突,让他们去帮助乌古,乌古,也会更容易相信他们。”。
李从嘉略有些犹豫:“若是乌古与党项结合,届时党项坐大又当如何?”
韩俦叹气说道:“所以想要策反乌古并不容易。”
李从嘉便问道:“那就只能从燕云十六州下手,汉家的土地也该拿回来了,你之前所说适合的人选是谁?”
韩俦说道:“只怕我说出来,殿下不会同意。”
李从嘉一听便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人会让韩俦觉得他会不同意。
便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同不同意?”
韩俦说道:“国师!”
李从嘉略一愣:“他?为何是他?”
韩俦认真说道:“国师僧人身份是个很好的掩饰,而且燕赵百姓被契丹欺压多年,心中苦闷无以排解,佛教想必很好传到道,在这之中,稍微扇动他们一下,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李从嘉瞬间明白,这不就是让释雪庭去那里发展信众,顺便夹带私货。
只是……李从嘉开口问道:“这种事情找一个差不多的和尚道士过去不就可以,何必非要让国师跑一趟?”
韩俦说道:“别人对大唐未必有这份忠心,国师的忠心不容置疑。”
这倒是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就算别人都背叛了李从嘉,释雪庭也绝对不会背叛他,李从嘉对他有这个信心。
只是让释雪庭跑这一趟,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件事情太过危险,就算释雪庭死在外面,都不能为他正名。
释雪庭为他冒过的险已经够多,李从嘉怎么舍得让他再去冒险?
韩俦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说殿下或许不会同意。”
李从嘉长叹一声:“此事让我再想想。”
韩俦安慰道:“殿下不必忧心,以大唐如今国力,纵然不这样做,契丹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李从嘉摇头说道:“这样至少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我军人员伤亡。”
毕竟现在开始打仗,李从嘉首先想的不是输赢,而是人口问题。
经过这许多年的战乱,中原人口锐减,总人口数或许只有当年盛唐之时的三分之一,没有人,生产力就跟不上,国家经济自然也就发展不起来。
而最简单的人少,种地的人就少,粮食也就少,那么挨饿的人就多,许多家庭只能达到温饱,对天灾人祸的抵抗力很低,这样的家庭不会安稳,而百姓是一个国家最基本的构成,百姓过得不安稳,国家自然也安稳不起来。
所以李从嘉总是在尽可能的减少己方伤亡人数,只不过这一次,他决定自私一点,他实在不想让释雪庭再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