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轻窈最是了解红帝姬心x_ing,腰肩一紧暗自凝神戒备,同时与金老鬼递了个眼色,他三人皆是化身后期,唯独红帝姬有碧娃镯这对圣元器在手,实力堪比控元境,倘若真为定海珠拼命,恐怕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
向天游忽然出声道:“在下向天游,承前辈于定海秘境相助之恩,特此道谢,言语虽轻,心中感恩之情却重如群山。”
红帝姬忽遭这一打岔,思绪微乱,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若当真有心,不如劝身边儿这位小兄弟让出定海珠,倒能哄我开心。”
向天游从容不乱,顺势接口道:“我正要说此事,若在下所辨不错,前辈手上这对镯子,应当也是件了不起的灵器,可是如此?”
红帝姬眼神一柔,淡然道:“你眼光倒高,这对镯子也是圣元器,不过比起定海珠么,还是差一些。”
向天游有此一问,皆是看地母与金老鬼对红帝姬颇有忌惮而推测得来,至于提及镯子只是险中赌上一把,但现下见红帝姬不仅大方承认,且听其语气,多有难以掩饰的深情蜜意,便大胆再问:“恕在下见识短浅,圣元器威力极大且各有神通,修者能将一种圣元器运用自如已非易事,再多一样反倒贪多嚼不烂了。自然,圣元器堪称无价,纵使不是留作己用,多出一件也有数不完的好处,但前辈若仅仅为此同二位好友翻脸,与我蒹葭交恶,岂非不值?”
红帝姬噗嗤一乐,但冲脑的拼斗之意已然消散不少,眼波流转声音娇媚:“但为圣元器,与天下人作对也未尝不可,你想拿区区几方势力压我,那是万万不能。”
第65章 承诺
池深见红帝姬软硬不吃,心中忐忑不安,向天游却依然毫无焦急之色,侃侃而谈:“前辈技高胆大,自然无所畏惧,可百来人进了鸱吻之巢,当中就属我云弟修为最低,偏偏定海珠谁也不选,只认了他。说这一堆,在下不否认其主要之意是想不动干戈化解纷争,但前辈也再想想,世间缘分从来无迹可寻,硬是强求姿态实在不美,就好比这对镯子与前辈情缘深厚,纵然修为更高一层之人意图抢夺,也断无成功的道理!”
红帝姬脑中浮现那人将碧娃镯交与自己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心里不由一酸,收起媚态敛眉道:“那是自然......”
向天游一见有戏,愈加趁热打铁道:“我看前辈修行不过百余年,便有如此境界,实在令人叹服,少一枚定海珠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
红帝姬与冉轻窈年岁相近,皆是三百未到,但经向天游这么一夸,心中难免舒爽,淡笑道:“说得轻巧,你可知我探查巢x_u_e消息,苦守海客松,连破十三阵,废了多少工夫心血,如今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捞着,岂能甘心?”
向天游与红帝姬遥遥相视,问:“这倒也不难,敢问前辈等不等得起六十年?”
红帝姬挑眉道:“六十年于我而言,不能说是弹指一挥间,但也等得。”
向天游眼神一定,字字铿锵:“好,我给前辈一个承诺,今日欠下一枚圣元器,他日定当三倍奉还,如违此言之期,任凭帝姬发落!”
杨照一直站在远处观戏,听到此句眼中流露轻视之意,嘴角挑起一抹不屑冷笑。
果然红帝姬也并不买账:“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天底下哪有这样动动嘴皮子就叫人平白无故相信的道理?”
向天游气势不减反增,沉下声道:“就凭我是我,如今算我求前辈的,来日方长,总也有你来求我的一天。”
池深越听越是浑身冒汗,向天游这话说的太不客气,甚至得罪人了,就连金老鬼也神情微滞,暗中不停打量,但见向天游言辞笃定,气势卓然,没有丝毫强撑的阵势,至少在胆气上不由为之折服。
红帝姬难得纵声大笑,不怒反喜道:“有趣极了!向天游,今日一番话唯有一件事说到我心坎中,这对碧娃镯同我情缘深厚,生死不离。便是冲这句话,我就给你个面子,不再索要定海神珠,但六十年之期一到,你若交不足三件圣元器,就自觉奉上项上人头!”
此事一结,红帝姬拂袖便走,须臾便消失在众人眼前,池深心神大松,垮下肩道:“幸亏哥哥及时祭出通灵符,否则此间情形,还不知会如何。”
向天游却反过来夸赞他:“还是你当机立断,想出将定海珠献与师门的法子解了困局,这圣元器本该是你的,你不可惜么?”
池深果断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定海珠于我而言是祸非福,我一点儿也不稀罕,莫非哥哥想要?”
向天游同样摇头:“定海珠乃水系灵器,我倒也并不十分眼馋,只是看它已生灵智,担心掌门无法与其和睦共处。”
“掌门修为高深,自有抉择,倒是哥哥,”池深顿了顿才说,“给出了这样的许诺,往后等同将一半x_ing命交到了红帝姬手中。”
“若不这么说,她不肯轻易离去。”向天游见池深愁容不展,又笑道,“我说过的话,心里都有分寸,你当信我。”
话已说出如覆水难收,池深暗暗下定决心,将此事与向天游共同承担便是,想通后转头对地母道了谢,有心想一解心中疑惑,又觉此时非说话良机,便一指昏迷在地的修者问道:“地母前辈,这些人如何安置是好?”
冉轻窈淡淡道:“他们受空间压缩之力震荡而晕厥,倒不是什么棘手毛病。”说完元力暗转,昏迷修者身下细沙中尽皆冒出一簇簇青青小Cao,柔柔将每一具身躯覆住,散出一点点晶莹绿光,随即枯萎消散,之后就见修士徐徐转醒,几乎不分先后。
池深既惊讶又钦佩,他早听闻地母乃土系灵根,但却屡屡见她使出木系元技,且手段极高,只是池深不知,冉轻窈并非单灵根修士,而为土木双系。
修士恢复清醒后,纷纷像地母道谢,金老鬼与冉轻窈商量道:“此处应为飞蓬城南面海滩,我看还是先回城为好。”
冉轻窈自然同意:“此前为隐瞒鸱吻之巢一事,我等私闯琼粼海庄,借用海客松之力,如今也不好一走了之,还需回头与海庄主事人表个态。”
在场修士更是点头称是,他们本也是海庄之客,如今侥幸活命,怎么也得回去报个平安,稍安海庄之忧心。
杨照见状上前,对地母恭敬道:“冉前辈,家父乃飞蓬城主杨添意,不如就由我这几个护卫带路回城如何?”
冉轻窈打量杨照一番,轻笑道:“也好。”
索x_ing几名护卫确实熟门熟路,一行人御物飞行,直奔飞蓬,一路不停先到了琼粼海庄,此时离当日盛宴欢歌,魔修突袭,以及海天水门骤现仅两日之隔,然而当时的三百来客,死的死伤的伤,能重回海庄的只剩五十之数,命运无常委实令人唏嘘。
不少人见过庄主后便没心思多加逗留,拜别后匆匆离去,池深这些说不上话的小辈也都回了客栈休息,只留李长老与地母几人同城主庄主一齐议事。
池深一进客房便喜道:“宗爷爷!”
道宗给池深行过礼,懊恼道:“前日突生异变,老奴赶至海庄时已然救护不及,幸好二位主子平安归来。”白晴原本站在道宗身后,见势自觉退了出去,下楼吩咐伙计准备饭菜茶水。
池深连忙摆手说:“宗爷爷折煞人了,我可当不起这般称呼,你还当我是院里打理灵Cao的小子就是了。”
道宗眼带慈意,呵呵笑道:“我已听主子说了,小主子现在是主子的契弟,老奴自然要待你如同待主子一般重视。”
“就按这么办,云弟无需过于见外。”向天游打断二人,并将这两日经过大致描述一遍,“向宗,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老奴惭愧,此番魔修突如其至,实在难辨其中玄机,至于海庄出现传送水阵将宾客卷入其中,当真只是巧合罢了,但这水阵通往海底,倒是十分难得,也不知两位主子去了何地?”
池深趁机取出定海珠,颇有几分炫耀之情,问道宗说:“宗爷爷请看,可认得此为何物?”
道宗瞥了眼,咦一声道:“竟是定海珠,看来主子去到鸱吻的洞府了。”
池深愕然,越发觉得道宗此人身份成谜,忍不住问:“宗爷爷怎么,怎么什么都知晓?”
道宗自知失言,笑眯眯说:“老奴斗胆自夸,博览天下群书,故而天文地理皆通三分,奇闻异事尽晓大概。定海珠一事,也是在一本卷宗中看过。”
此话池深半字也不信,腹诽道,也不知道宗爷爷瞒了我多少事,他不肯说,我自己慢慢摸索便是。
“宗爷爷,我还有一事请教,地母曾说定海珠须得滴血方能认主,并可自由出入鸱吻洞府,为何我并没如此做它也带我们出来了?”
“所谓灵器,大多无灵,多为死物,故而高阶灵器有滴血认主一说,以防被人夺去。像定海珠这样生了灵智的,已然不可将其看作物件,而是生灵了,何去何从,它自己也有定夺之权,若强行驱使必遭反噬,这也是红帝姬罢手离去的原因之一。”
见池深点头,道宗再道:“你发间的黑木灵,不也是如此么?”
小黑本安安静静装着木簪,忽被说破真身,咿一声离发而出,气势汹汹地朝道宗s_h_è 去,却反被道宗一道元气裹住,滴溜溜竖于半空直打转,气得咿咿呀呀叫唤不停,可惜此间唯独池深能听见,旁人半点不知。
池深好笑不已,轻声喝道:“小黑回来。”
道宗收手放开黑木灵,任其飞回池深身侧,却没归于原位,而是绕着定海珠徐徐绕圈,花瓣一舒一合,兴致颇浓。定海珠表现友好,朝小黑呜呜两声,小黑却如临大敌,猛地抽打在冰球上,定海珠突遭袭击,元力陡转,小黑避之不及,簪尾瞬间结出一层冰霜,迅速朝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