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生香 by 花刀铁剑【完结】(3)
2019-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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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斐哈哈大笑,耀月气急败坏的跳出跑车,厉声大叫:“你想要我的命!”
九斐笑道:“通常我就是这么对付跟踪我的人。”
耀月吓的脸一白,却仍旧钻进九斐的车子,笑着说:“算了,让他们把车托走吧,你带我去你家,我不和你计较。”
九斐纹丝不动。
耀月眼中怨恼之色一闪而过,凝目看了他半晌,声音尽量掩饰的平稳却掩不住一丝颤抖:“我找了你好久,不想和你就这么错开!”
九斐撇了他一眼,将耀月带回家。九斐的屋子就很乱,酒瓶到处乱飞,耀月半天才捡了个下脚的地儿,九斐自顾自的开瓶酒喝了起来。耀月连连夸赞他好酒量,仿佛打开话匣子,耀月将他这半年独在澳门的经历一一说来,什么爸妈不理他,什么证件难办,什么朋友少,什么找不到九斐心里难过……全然不管九斐有没有听,等他终于说完,已经是四点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九斐眼盯着天花板,全然游神在外,耀月看了看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对儿新婚夫妇,男的很年轻,和耀月有些像。
九斐猛的坐起来,脸色变了变。
“他们上个月结婚了,这个我拿来给你看,其实……前年他们就有婚约,新公司和大陆企业合并,对我们很有利……”
九斐冷笑一声,看着耀月的眼神又充满了嘲讽。
耀月顿了顿,却仍缓慢平稳的道:“我想说……大哥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九斐一把抢过照片捏做一团,扔到墙角,耀月惊呼道:“别扔,后面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九斐捏着他的脖颈,冷笑道:“小子,这种把戏不适合我。”
耀月想辩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九斐把耀月扔到屋外,外面仍旧漆黑,破晓的晨光似乎不急着蹦出来,耀月气急败坏的咒骂,就如一只炸开毛的公猫,抛开风度,除掉隐忍,挥舞锋利的爪子,倾泻所有不满。
不知过了多久,九斐以为那是很长的时间,耀月失望之极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声音本不大,九斐却听的清清楚楚。
“我走了……”
九斐闭上眼睛。
第四章
烈女怕缠郎,耀月原本用的就是“狗缠棒法”的“缠”字决,然而他这次是真的想走了,夜黑风高,有再大的气儿也不适合对着一扇门发泄。可他没走几步,暗处就有几个人冲了出来,耀月只来得及叫上一声,已经被人掳上车子绝尘而去。
九斐很想说自己的耳朵聋了,这样他就可以否认他听到外面耀月的惊呼。耀月没本事被招惹有胆子玩绑架的仇人,然而九斐是家常便饭。九斐奔了出去,他不喜欢无辜的人因自己被牵连。
车道追逐戏果然很惊险,耀月跟着九斐就时常会有免费门票可拿,而且是体验版。
耀月闭着眼睛缩到汽车的角落里,吓得魂飞时竟然想的是交警如何如何可怜,头发被扯得刺痛,一人粗暴的将他抵在车窗上,厉声道:“老实点!”
耀月当然很委屈,他一直都很老实。
车速自然是极快,车道上车辆寂寥,两辆车急速飞奔,片刻间到了一巨大的仓库,四野无人,当先的一辆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压着耀月,进了仓库。
仓库里开着灯,甚至有一张颇为考究的桌子和一把十分舒适的椅子,一位很斯文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手指轻击着桌面,骨节分明,很是漂亮。
耀月忽然被推到一边,抓他的几个人毕恭毕敬的走到那男子身边,一人道:“李医生,我们把九斐引来了。”
男子没有回答,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仓库大门。
九斐已经推开仓库的大门,一步一步的走来,耀月迎了上去,微笑着说:“这场英雄救美我很喜欢……”
九斐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李医生笑着说:“别生气,你架子大的很,单独请你你不来,不得已才邀上你朋友一起。”
九斐又看了看耀月,哼了一声:“如果我有这样不争气的朋友,我八成被别人敲烂了脑袋。”
耀月坦然的接着说:“所以只有**才会接受你的保护。”
九斐嘴角抽了抽。
李医生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微笑着说:“大陆风光总比澳门美上许多,去那里旅游最合适不过。”
九斐伸长腿将桌子勾过来,一屁股坐上去,眯着眼看着李医生,似乎很有耐心听他说下去。
李医生反而顿了顿,不过一会儿他又笑了起来,拿出一张银行卡:“听说两位输了不少,我们在澳门混久了,总不能让朋友吃亏,这张卡里已经打了钱,两位可以好好玩一场……”
九斐不答话,闲及无聊扯了扯耀月的头发,耀月先是一惊,接着凑过脑袋要九斐慢慢扯。
李医生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众人渐渐的把两人围了起来。
李医生说:“要旅游自先去香港转转,然后再去大陆。为尽地主之谊,我属下送你们一程。”
九斐一脚勾地一脚踩在桌檐上,微微挺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搂住耀月的腰。耀月脸色惨白,手心已经沁出汗来,他勉强笑了笑,向九斐靠了靠。
李医生注视着九斐,笑着说:“你大哥有些事情管的宽了,要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那件事情你放下,这就去玩一玩吧。”
九斐说:“我大哥要洗白,少不得要些人情,朋友有所托,当然要替他办好。况且强弩之末也好意思称地主?澳门你们迟早混不下去,还想靠那件事翻身?还是让小爷送你们一程吧。”
李医生勃然变色。
九斐猛然压着耀月弯身,脚下用力,桌子就像大鸟一般飞过两人头顶砸向前面几人。那几人踉跄着跌倒。九斐嘿了一声,拉着耀月冲向仓库大门,凡是有人挡在身前,九斐一脚一个,两人所向睥睨,几乎要碰着大门……
“碰”一声,那声音很小,像极了安上消音器的手枪。
九斐几乎是在手触着大门的那一刻,猛然折身搂着耀月就地一滚,子弹堪堪擦耳而过。
耀月看着九斐身旁的枪眼,口鼻中闻着都是硝烟的味道,声音被吓得极其微弱,恐惧着说:“……枪……枪……”颤抖着伸手捂住九斐流血的耳朵。
九斐被过耳的子弹弄得脑袋嗡嗡直响,忽而耀月湿润的气息扑在脸上,九斐猛然一醒,耀月的脸近在咫尺的脸,害怕的呼吸在九斐的脖子上徘徊,异常燥热,只那么一瞬间,九斐有些恍惚。
李医生把玩着手中的枪,悠然的说:“你猜下一枪会不会打中?”
九斐拉起耀月,两人靠向仓库大门。
李医生笑着说:“不用忙了,你以为我没在外面安排人么?没有我的招呼,门你是打不开的。”
九斐拉了拉门锁,大门岿然不动,九斐大怒,一拳打在门上,那门竟然凹了好大一块儿。
李医生哈哈大笑,说:“没用的,别白费功夫,现在我们是否能继续刚才的话题……”
九斐一挥手,那动作十分有力度,止住李医生的话语,李医生果然住嘴不说。
九斐笑了笑:“没门!”
李医生沉默一刻,说:“我本不想招惹太多事,只不过你不能阻止我翻身,既然你不答应,那你哪里也不用去了。”忽而又一笑:“我本来是专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外科医生,我开枪的时候,从来没有认错心脏的位置……”说着对准九斐的心脏,缓缓举起枪……
耀月抖着嘴唇说:“……变……态……我以后再也……不看医生……”
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哨,仓库大门轰然撞开,李医生始料未及,还未开枪,那边已经有人吹了声口哨,大叫:“小九,上来!”
两名男子骑着机车破门而入,闪电般抓起九斐耀月,呼啸着风驰电掣的开了出去,仓库外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李医生脸色铁青,厉声叫着:“抓住他们,让他们跑了以后我们都不用混了!”
“哈哈哈,那群笨蛋,想玩飙车追人,老子是他们祖宗!”
“小黑,车子处理了么?让警察找到了可麻烦。”
小黑嘿嘿一笑,悠然的说:“放心吧!哼,那姓李的以为老大只派了小九来拆他场子,倒疏忽了咱黑白二爷,活该他倒霉!”
小白也是一笑,对九斐说:“没想到姓李的有胆子威胁你,你是怎么让他们钻上空子的?啊,对了,你那位朋友吐的可真厉害,没办法,逃命哪有速度不快的。”
九斐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嗤笑:“小少爷,没见过市面,不用理他。”
耀月从洗手间探出头来,微弱的说:“明明已经甩开他们了,你们没必要开那么快。”他擦了擦手,坐到九斐身边,叹口气:“我现在见过世面了。”顿了顿,又说,“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九斐坐起身来,一言不发,揽着小黑小白去了屋子外间。
耀月呆了呆,倦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耀月睡的不安稳,他怕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九斐,事实上他醒来的时候的确没有看见九斐,四人从李医生那里逃回来的时候躲进一家平民公寓,是闹市中很矮小的一块儿地方。耀月醒来时不但没有看见九斐,连那个小黑小白也没看见,公寓外间坐着三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少年。耀月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唰”的站起来,动作凌厉而快速。耀月有些戒备,轻声问:“你们是谁?九斐呢?”
三个少年相互看了看,一人笑着说:“出去了,他让我们看着你,不许出屋,那个李医生说不定还会再来。”
耀月皱了皱眉,眼睛看向玄关,微笑说:“我要回去了。”说着缓步踏向屋门。
一个少年跳了起来,脚下一扫,耀月毫无悬念的摔了七荤八素,显然九斐没有交代要善待耀月。
没有人喜欢毫无温情的禁锢,即便那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一连数天,耀月一步都未能踏出那个公寓,九斐似乎人间蒸发一样,没有见他,甚至连个信息都没有,事实上九斐就是满大街乱转,耀月也不知道。他全然被禁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九斐不管不问,却理所当然的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就像处置一个没有感情的货物一样。
耀月的头开始有些痛,后来便高烧不止,人烧糊涂的时候,面前都是光怪陆离的梦……微凉的风,急速飞驰的跑车,九斐嘴角戏谑的笑容,或是一声声哀吼,背对着阳光的眼神,青草,霓虹灯,大哥从医院醒来时寂寞的表情……一片片飞旋着从脑中晃过,耀月猛然睁开眼!
白色的墙壁,浓烈的药味。
医院。
耀月身边全无一人。
第五章
敲开一瓶酒,冰凉的液体沿着水晶的杯沿滑落,如丝绸般清滑柔顺,隔着酒杯望着周围的人群,贪婪的眼睛被放大了数倍。
九斐喝完最后一杯酒,终于推下砝码下了注,四周一片鼓噪,不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九斐该走了,输了砝码的人在这里没有位置。
九斐带着满身的酒气晃晃悠悠的出了赌场,霎时间景象像是转到了半年前,依然是那辆车,依然是依着车前的二少爷,九斐眯了眯眼,今日的霓虹灯是不是太过耀眼,即使隔着并不近的距离,九斐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耀月的眼睛,一望见底,从来没有那个人深不可测。
九斐转头向身旁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耀月迎了上来,九斐嗤了一声,捂着头说:“不要向我抱怨!我没有义务照顾你,过了这几天,那个李医生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但在这之前,你要是到处乱晃被他抓到并威胁我,你说我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耀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九斐。
九斐自管朝前走,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八成不会救你!”
耀月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
九斐一顿,扭过头说:“你不愿先躲起来的话那就算了,拜拜。”
耀月忽然凑过头吻上他。
那吻侵占意味十足,全然不像这个矜贵的弱少爷所能散发的。九斐一时愣住了。耀月一只手扣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到他的后脑扯着他的头发,迫他仰起头来承受他的吻。
九斐眼睛闪了闪。
很好,有出息了。
耀月几乎来不及反映的被九斐一只手塞进了车,九斐的手很有力度,耀月在那只手下全然无法挣扎。九斐跨上车,敲了敲车窗,凶狠表情吓散了看街头吻戏的观众。
车上有酒,耀月拧开酒灌了一口。
九斐嘲讽一笑,冷冷说:“了不起,原来是喝酒壮的胆。”劈手夺过酒瓶,哼了一声,“病好了?”
耀月抬眼看着他,淡淡的说:“你原来知道我生病,不错,比我想象的有情意。”
九斐心中不悦,他不习惯耀月没有讨好的语气。
九斐开着车要把耀月送回去,耀月探头亲吻他的脖颈,柔软的发丝摩擦着他的脸颊,痒痒的。耀月身上清浅的酒香穿过九斐周身厚重的酒味清晰地钻进鼻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浅香格外的与众不同。
耀月的手也拂上他的胸膛,明明手心温热,却让九斐觉得一块烙铁在胸口徘徊。耀月将手探进衣服里,九斐闷哼一声,猛然用手肘将他撞到车窗上,耀月皱着眉,长吐了一口气,僵在角落里,好半天都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九斐啧了一下,加大油门,急忙将他送回家中。
将耀月半拖半拽的扔到床上,九斐甩下钥匙正想离开,耀月突然笑了起来,学着九斐的口气嘲讽一嗤,摇头晃脑的冷冷道:“不错,这次记得把我送到屋子里,而不是向像上次一样扔到外面了事。”
耀月的确很具有模仿天分,学的十成十的像。
九斐眯着眼回过头,他不信自己有这么面目可憎。
耀月睁着大眼睛看着九斐,眼里有对九斐掩饰不住的□。
九斐猛然一醒,他知道不该招惹耀月,转过身准备离去。
后面一股大力撞他,耀月用尽全力扑向九斐,扣着他的衣领,眼神脆弱痛苦,他颤声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想你……我和大哥回大陆,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你……我回来澳门,你却不见了,我想你……一直在这里等你。我……我们才见过几面?说过多少句话?你是谁?你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我为什么会那么想你?”他吻了吻九斐的唇,“今晚你留下来,我不是小孩儿,不会纠缠你。”他又咬着九斐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的摩擦,一股热气直冲九斐的脑门,双手倏然勒紧耀月的腰间。
耀月两手抱紧他,又呢喃了一句:“我想你……”
九斐眼中疑惑、不解、踟蹰、**,各种情愫纷乱而至,心中辗转似经过千年万日,然而动作只是一瞬,他抱耀月到床上,剥下他的衣服。耀月伸展四肢,竟是那么的自然优雅。九斐的唇印在他身上,他难耐的**的了一声,那声音就像钢琴师在琴键上弹下一个音节,没有华丽的伴奏,没有复杂的音符纠结,空寂的环境中只那么一声回响,坦然纯粹。
九斐赫然惊觉,耀月所给的他一切都是难能可贵的纯粹,除去了世间纷繁的俗念,只是一份感情。
清浅的酒香缭绕不散。九斐怀中揽着耀月。
酒色生香。
野花的香味飘来飘去,又是一个春光明媚早晨。九斐懒散的倚在床头,耀月睡的正香。电话响了,九斐接起,那边一人说:“小九,事情搞定了,警察已经出手了,我们快撤脚离开。这回那姓李的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哈哈哈。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码头见。”
九斐挂上电话,看了看耀月,起身穿好衣服,关上门走了出去。
一大早码头的人不是很多,小黑在九斐旁说个不停,这次来这儿二十几个兄弟志得意满,众人搭上船,船在水波中荡漾,九斐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向码头望去。
黑而大的眼睛一瞬间撞到心里。
耀月撇了撇嘴,闭上眼睛,挫败的任由船只走远。
他懒洋洋的转过身,懒洋洋的出了码头,懒洋洋的将车开到僻静的角落,阳光灼热刺眼,耀月的眼睛有些疼,他靠着椅背,正要伸手揉眼睛,突然阳光暗淡了,壮硕的大汉站在车前,把阳光挡的一丝不剩。
一样是废弃的仓库,不过脏了许多,一样是一桌一椅,不过桌子少了一条腿,皮革的椅子棉絮翻出,酸味糜烂。
一样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样有节奏的敲打桌面,除了蓬头垢面,李医生的笑容还是意味不明诡异十足。
一样被绑架,耀月被摁在地上,被迫做一位听众,听李医生摇头晃脑将他的辉煌一生,如何兴起,如何发达,如何繁盛,如何衰败。
在李医生衰败的时候,耀月听到了九斐的名字。
李医生事业衰败,众兄弟却仍纸醉金迷,他们以为李医生是不会破败是神,天真的相信金色的蛋壳永远不会是空的。李医生只有两条路,要么做神,要么就做被上帝一起的狗。他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等兄弟们梦醒之后,曲终人散之际才来挽回。澳门最著名的是什么?赌场!填金鸡蛋最需要什么?钱!李医生最擅长什么?医术,还有赌博!
他先物色“不甘现状”的庄荷拉其下水,然后对庄荷进行一番“记牌速成培训”,使庄荷在洗牌时可一次记下至少十张牌的次序。庄荷赌台值班时洗完牌借机上洗手间,然后用手机向李医生发信息。当有关牌出现时,李医生的人马便开始在赌台押大注,以此诈钱。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李医生玩的大,各种千术不一而足,大多有“内鬼”照应,以此周游在各家赌场之间。
九斐四处赌博,却是受人之托与李医生作对,他上的每家赌桌,都是有作弊的。然而九斐迟迟不下手,却是因为九斐看不通,李医生用何种手段转来大笔钱。直到初见那天耀月无意中在洗手间撞见庄荷打的电话。
只一句提点,就已经够了,九斐找到门路,拒绝李医生的合作。李医生兵败如山倒,警察早晚会抓到他,他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耀月抿了抿唇,李医生看向他的眼神轻微的责备,像是母亲责备不听话的孩子。他缓缓站起来,递给耀月电话,轻轻的并温柔的说:“罪过不在你,你只有一次机会,叫九斐单独过来……不用瞪眼,现在,或者打电话,或者说‘不’……”说着他幽幽的笑了起来,举枪对这耀月,眼神流转,异常的明亮。
所有人不寒而栗,对一个人恨之入骨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像对着恋人一样轻轻呢喃,然后再闪着明亮的的眼神,一点一点将他拆吃入腹?
选择,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选择?
李医生对九斐恨之入骨,那么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杀害九斐的机会呢?
耀月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打这个电话。
他没有耀风那么坚强,也许时间久了,他受不住恐惧,受不住伤害,颤抖着按下号码,又或者他冷静下来,猜出九斐即使来了也不会轻易被李医生杀害,那么他也许还是会按下号码。
因为有机会,才会有选择。看着九斐离开码头,他是不是暗中相信还有见九斐的机会,才会选择让他离开……
耀月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抬头看着李医生,轻轻说:“不!”
真的只有一次机会!
李医生对着心脏开枪的那一刻,这是耀月最后的选择。
分针不住转动,流动的时光冷漠残酷。
香港。
船到岸,九斐下了船,小黑扔过来一个大大的行李袋。
“给你的东西,澳门那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我也不好收拾,随便捡了些给你塞进去。”
九斐接过行李袋,小口袋里随便的塞着一个挪成团的照片。袋子一甩,照片就咕噜咕噜的滚在地上。
小黑黑呵呵笑说:“这照片我以为是垃圾,不过照片的主角,可是这半年来你一边关注人家消息,一边咬牙切齿的帅哥。哦,亲娘子挺漂亮。我要扔,小白却非让带上。”
九斐拾起照片,是耀风的新婚照,他这才发现照片背面有东西,是张从某处撕下来的纸,用强力胶黏上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九斐的名字,苍劲凌厉,和那人的性格一模一样。然而那些字缠乱成一团,有的字已经扭曲了,笔锋划透纸页,似乎能感到那穿透的痛苦,透过那字,仿佛看见那沉稳的人坐在灯下,拿出一张纸,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心中人的名字,莫测难懂的心情,全都写在这纸上,纠结、纷乱、迷惘、执着,爱或不爱,选择或放弃……
最终纸张角落里写下了两个不一样的字,小,颤抖,却不撼的立在那里——耀氏。
“大哥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九斐嘴角划过一抹笑,这笑和那个人一样,写下耀氏,订了机票,撕碎纸,关上灯,黑暗中寂寞却坚持的微笑。
九斐抬手摸了摸纸上的字,字上还有那个人的余温。他摸了许久,一把将那张纸撕掉。
纸下赫然露出两个字。
九斐。
干净纯粹,悠悠的像那个弱少爷的呢喃。
小黑见九斐出了好一会儿神,正要唤,小白问:“没落下什么吧?”
九斐抬起头来往回走。
小黑大叫:“你去哪?”
九斐笑着说:“我把我的宝贝忘床上了。”
选择已经结束,那机会呢?
尾声
李医生以前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专做心脏移植手术。后来每当他举枪杀人的时候,枪法很准,正中心脏。
没有人心脏中枪还能活下来,当然,除非有人天生心脏偏移。
耀月有幸做老天的宠儿,老天宠溺的把他的心脏往旁边移了一下。
警察在枪响之后“准时”的冲了进来。
歹徒绳之以法,耀月被火速送往医院。
文弱的二少爷与黑白无常的拉扯战在九斐冲进医院时告以全面的胜利。
耀月凡间的父母得知宝贝小儿子牵扯进黑道冲突,并差点丢了小命后,对娇惯的儿子进行了首次严厉的禁足,来路不明的人一律不许见。
伤好之后的两个月,耀月觉得有人跟踪他。
很差劲的跟踪,耀月明显感到那灼热的视线在他每一寸肌肤上逡巡,他回过头,什么人也没有。耀月皱了皱眉,走进洗手间,刚掬起一把水,有人猛然从后抱住他,手上的水四处飞溅。
耀月抬头,镜子里的九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说:“我想你……”
耀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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