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不由惊呼,“玉石花糕?!”不由低头看向那盘子,不会是杨妃娘娘向皇上讨要却不得的非常难做很珍贵的玉石花糕吧。
“我刚刚见魏王殿下离开,魏王殿下来此可有何事?”李福问道。
他本应从前殿进入,向中山王殿下宣达皇上的恩赐,可刚到前殿,就见小银子和小金子站在前殿门口,让他很是意外,问了才知道,中山王殿下一个人在前殿下棋,不许人打扰。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想问问具体何事,但见小银子和小金子闭口不言的模样,心里知道,这两人,一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最为狡猾,一人是个忠心本分的家伙,可惜过于本分,不够机灵,怕也不会对他说实话……便转至后殿,想问问红玉。
红玉看了眼珠儿,珠儿微笑,手捧着玉石花糕开口道,“红玉姐姐,我先下去了,这玉石花糕可得好好蒸一蒸才是。”便转身走向后殿。但走到转角处,又停下脚步,躲在廊柱后。距离刚刚好。
待珠儿走远,红玉才细细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轻声道,“殿下素来重情,这次怕是有些难过吧,不过,应该没事的,殿下一向都很坚强。”
李福微微点头,神情依然肃然,“好好伺候殿下。”说罢,便转身而去。
见李福走远了,红玉瞄了眼身后的廊柱,见珠儿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不由一勾。
真是个笨丫头!不过……倒是个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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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春风楼,有三最。
最热闹,最大,最多美酒。
杜如晦一脸心事重重的踏进酒楼,小二便迎了上来,眉开眼笑的谄媚开口,“杜大人好!两位大人都在二楼的雪梅阁里。”
杜如晦微微点头。转身踏上了二楼。
雪梅阁里。
长孙无忌,房玄龄,一边浅饮着,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待杜如晦踏进房间时,长孙无忌扬眉,举起手中的酒杯,“杜兄,迟到可要罚三杯!”
杜如晦却是苦笑一声,皱紧双眉,长叹一气,“我罚!我罚!只要长孙兄能保得我家那不孝子一命!怎么罚都行!”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愣,对视一眼,都很愕然。
“发生何事?是杜构?还是杜荷?”房玄龄起身关切问道。
长孙无忌也随之起身,微微思量一下,试探性问道,“可跟吴王有关?”
杜如晦摇头,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走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边开口道“坐坐坐!”
盘腿坐下后,杜如晦端起面前的酒杯,就连喝三杯,才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啊!”
长孙无忌皱眉,心头有些担心着是否扯上了吴王,边有些不耐烦道,“你倒是说啊!”
杜如晦苦笑一声,才开口道,“你放心,跟吴王无关。”
“可是跟中山王有关?”房玄龄问道,顺势瞥了微微松了口气的长孙无忌,眉头皱起,这长孙兄也太关心吴王了吧?
杜如晦默默点头,又自己倒起酒杯,仰头一干,才叹了一声,将那日显德殿杜荷误伤了中山王的事情说出。
房玄龄听罢,哈哈一笑,拍拍杜如晦的肩膀道,“杜兄,这事也没那么严重吧。中山王殿下素来宽和,你又不是不知,他不会跟你计较的,至于皇上,你更别担心,你看这两天,皇上也没有说嘛。”
杜如晦只是苦笑摇头。
房玄龄疑惑,“怎么?里头另有隐情?”
长孙无忌面色冷冷,“恐怕不是误伤,而是有意吧。”
房玄龄愕然,“长孙兄,此话何解?”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愁容的杜如晦,淡淡道,“我会跟中山王殿下说的,但是,杜兄,家门还需谨慎,自古皇家之事,牵扯到的,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杜如晦轻轻一叹,“你以为我不知吗?我也不知我家那不孝子到底是何时跟赵节混在一起的?哎!”
房玄龄此时也已明白个中缘由,皱了皱眉,插话道,“今日,我听皇上言语间的意思是,蹴鞠大会,所有皇室子弟和官家子弟都必须组队参加。我家那个不成材的也得参加了。”
长孙无忌端起酒杯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又放下,沉吟道,“赵节被释放了,皇上,也恩准其参加蹴鞠大会了。”
杜如晦一听,又是皱眉,“怎么给放出来了?”
“不放出来行么?”长孙无忌冷笑,“人家都求到皇后娘娘去了。”
房玄龄深思,“你说,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皱眉深思,也甚为不解,蹴鞠大会不过是个解闷玩意,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是正在秘密训练的演武!但,为何这个蹴鞠大会,皇上要这么大张旗鼓呢?若说里头没有什么深意,他绝不相信!
皇上做事从来都是有谋有略!
不过,这里头到底是何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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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将白棋轻轻移了个位置,只一步,局势便变了。黑棋无路可走,白棋叱咤天下。
只是,棋路可变,局势可改,但人呢?
承乾以为他这一世不是太子,他与青雀间的矛盾便可改变,但他错了。
他错在忘了人之贪心是无止境,这世,没有了太子,只有一个残缺的嫡长子,青雀之上再无竞争之人,青雀贪得了身份上的优势,便想再贪得更多……
而青雀又是个好胜之人,怎会,容许自己的失败?
如此好胜,又野心勃勃欲争斗的青雀是他从未想过的。
青雀无意间的那句话也是真话吧,青雀他自己无意透露的真心话,一个没玩过蹴鞠的哥哥,其实一直就被鄙视的吧?
微微捏紧了手中最后一颗白棋,承乾深深呼吸一气,慢慢平静情绪。
未来,会如何?
稚奴若有一天到来,若到了相争的那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这步走错了。”
低沉的声音淡淡说着,一只修长长有厚茧的手指轻轻移开了黑棋,于是,局势再变,白棋的叱咤之路被斩断了。
承乾一愣,回过神,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在自己左边的太宗帝。
“父皇?”
“嗯?”太宗帝淡淡应道,没有抬头,只是指指棋盘,开口说道,“你这步走得不错,可惜,你没有看到全局,只是看到了局部。黑棋看似死棋其实还留有生机。乾儿,可明白了?”
承乾顺着太宗帝手指方向看去,不由愣神,的确如此,他还真的忽视了这片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