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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上,太宗帝背负双手,站在窗台边,面容平静,但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父皇,儿子现在不也是你的棋子吗?”
狠狠的闭上眼睛,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肉里,血慢慢的从手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李福盯着地板上的那滴落的血迹,默默的侍立一旁,此时,甘露殿上一片沉闷气息。
直至殿外禀报“突利可汗求见!”
太宗帝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眸深处一片寒冰。“宣!”
突利可汗在前,李靖在后,进入了甘露殿。
太宗帝依旧站在窗台边,但转过身,看着突利可汗,嘴边扬起爽朗的笑容,“可汗今日可玩得开心?”
突利可汗苦笑一声,慢慢跪伏在地,“皇上,求皇上恕罪。”
太宗帝扬眉,“可汗此礼可是有些重了。你是突利的可汗,朕是大唐的国君,该平辈作礼才是。”
突利可汗身子一僵,却是缓缓的重重的磕头在地。不再言语。
太宗帝盯着跪伏在地的突利可汗,嘴边爽朗的笑容慢慢收起,微微冷笑,“突利,说实话,朕对你愿意用死来换取突厥的安定十分敬佩,但,不知可汗是否想过,颉利是否能遵守诺言?他真能放过你的部下和你的妻子儿女?你死了,很好,相信到时候你的部下肯定会为了给你报仇,加入颉利!但——,你就那么肯定颉利能赢?实话告诉你,这次,他输定了!而且,他会输得很惨!”说到最后,太宗帝一字一顿,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跪伏在地已经瑟瑟发抖的突利可汗,嘴边森冷的笑容慢慢加深,“这样的代价,你觉得值得吗?”
突利可汗一震。
“最后,朕可以告诉你,既然朕能让你死不成,朕也能让你死得其所……”太宗帝慢慢说着,语气轻淡,笑容依然阴冷。
突利可汗脸色一白。
“但,你放心,朕不会现在要你的命,突厥还需要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在长安城里待着吧,等朕收拾了颉利,就回突厥,好好的管好突厥!”
突利可汗一愣,抬头,看着脸上平静,语气甚为淡然的好像说今天天色不错的太宗帝,心头震撼,难不成他就那么肯定大唐一定能打赢突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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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文华殿中。
沈君元正蹲下给一盆花摘得坏了的叶子,忽听一声叮咚,沈君元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支金钗掉落在自己跟前,不由一愣。随即下意识的皱眉,四处搜寻一番,见徐柱正在大树上,便开口唤道,“徐将军!”
徐柱懒懒转头,“有事?”
沈君元指指掉落在地的金钗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柱打了个呵欠,懒懒答道,“哦,有只老鼠叼过来的。”
沈君元盯着徐柱,问道,“既然是老鼠,你怎么不打死?”
徐柱翻身落地,懒散的走到沈君元身边,瞥了眼地上的金钗,嘿嘿一笑,“那老鼠可不是我能打的,没有皇上的旨意,就是老鼠跑到我身上拉屎了,我也得认了。”说到最后,徐柱又打了个呵欠,指指地上的金钗,坏笑道,“诺,这可是皇后娘娘的金钗,你想要就捡起来吧。”
沈君元神情一冷,“那老鼠是杨妃的?”
徐柱嘿嘿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沈君元微微捏紧身上的袍子,沉声道,“徐将军,我想见皇上。”
徐柱扬眉,嘿,终于要见皇上了吗?想起皇上曾经交代的,在金钗掉落后,除非沈君元自己求见,否则就……
徐柱心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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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上,太宗帝正跟回禀的李靖,长孙无忌,程知节议政。
“皇上,这样,俺就可以去打狗日的突厥狗子了吧!”程知节在议政完毕后,嚷嚷道。
太宗帝没有如往常那样爽朗一笑,只是嘴角微微轻扯,“嗯,等八月过后,就准备一下吧。”
转头对李靖道,“到时候,把突利也带上,若战局吃紧,就用我们定好的计策行事。”
又对长孙无忌淡淡道,“鲁王的事情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去做。谣言方面让张三去安排。这事情,他懂得比较多。务必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鲁王被突厥人所暗杀!”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鲁王和突厥联系的暗语信件不要都毁了,交给李四,让他尽快破译出来,或许对我们有用……”
长孙无忌和李靖都恭敬点头。
这时,程知节咕哝着开口道,“这个李元昌也够奸猾的!要不是他想对中山王殿下下手,咱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程知节话音刚落,太宗帝的眼眸就更冷了。而长孙无忌和李靖对望一眼,都下意识的保持沉默。
甘露殿一下就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程知节左瞅瞅,右看看,摸摸头,对太宗帝不解开口道,“皇上,俺又说错话了?”
太宗帝淡淡开口,“以后,别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程知节一滞,忙点头应下。
“这里头,不止这些人。”太宗帝淡淡道。“蹴鞠会上的皮球李元昌一人还做不到,这里头还有其他人,但,一切都到此为止!”
长孙无忌思量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可是皇上,若不细查,怕他们会对皇上不利吧”
太宗帝摇头开口,“时候未到。”
长孙无忌默然,时候未到?也是……
又细说了一番,长孙无忌和李靖、程知节恭敬告退。
离开时,李靖瞥见太宗帝掌心里的血迹,于是慢下脚步,待长孙无忌等退下后,返回,恭敬行礼低声道,“皇上……”
“嗯?还有事?”太宗帝正拿起奏折准备批阅,闻言,抬头问道。
“要不,臣跟中山王殿下说一下?”李靖低声问道。
太宗帝放下奏折,叹气问道,“你觉得乾儿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任性刁蛮的孩子吗?”
李靖摇头,“中山王殿下聪慧,乖巧,绝不是这样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若中山王殿下是那样的孩子,皇上也不会对他如此恩宠了……”
太宗帝心头苦笑,有时候,他倒希望乾儿能任性一些,而不是这样的乖巧懂事的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