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此时无意中的一瞥,见李泰眉宇间的烦躁,不由皱眉。
回到皇宫,又被太宗帝一路抱回了起晖殿。
提前回来两天整理起晖殿的红玉和珠儿急忙迎出。见太宗帝抱着承乾,先是微微愣了楞,随即很是自然的呈上茶,点心,放于后殿的桌上。
太宗帝放下承乾。
想伸手抚过承乾的脸颊,承乾却状似无意的避过。
太宗帝一愣,随即低笑一声。改为摸摸承乾的头,低声道,“乾儿,父皇去处理政事了,你好好休息。”
承乾沉默了半晌,才默默点头。
耐心等着承乾回应的太宗帝,见到承乾点头了,才满意起身。
直至确信太宗帝离开了起晖殿,承乾才长长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无力抚额。
珠儿端着水进来时,见承乾趴在桌子上,不由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承乾缓缓摇头。
此时红玉也捧着一盘东西进来,见状,轻轻将手中所捧的东西放到桌案上,低声问道,“殿下,您在生皇上的气?”
承乾抬头,瞥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水晶饺子,沉默,父皇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这是皇上特意叮嘱御膳房做的。殿下,您趁热用吧。”红玉察言观色,低声说道。
承乾慢慢坐起身,接过红玉恭敬呈上来的筷子,缓缓的夹起饺子慢慢咀嚼着。
如果……
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就好了……
承乾心头艰涩的想着,什么叫“永远不会说对不起”?父皇,难道,您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而那晚无法抗拒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那种事情,就该狠狠的拒绝,狠狠的推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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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从两仪殿里离开,一见不远处的身影,忙上前喊道,“李将军!”
李靖回头,一见魏征,拱手笑道,“魏大人!”
魏征拱手回礼,才低声道,“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靖一愣,随即想了想,便低声道,“魏大人可是为了中山王殿下的事情?”
魏征点头,郑重道,“恩宠过甚,怕不是什么好事呀。”
李靖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皇上摸着殿下的头,说着“也是朕的福气。”的皇上,沉吟了一会,苦笑道,“只怕中山王殿下自己也无可奈何呀。”
魏征缓缓点头,看中山王殿下被皇上抱起时也是很无奈的样子,但,这样的恩宠……魏征皱眉,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李靖见魏征眉头紧皱,便低声道,“魏大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殿下素来聪慧稳重,相信他自有分寸!”
魏征只好点头。
而此时,立政殿里,长孙无忌盯着长孙皇后,拧眉问道,“你既然离开了,就不该回来!沈君元呢?他在哪?”
长孙皇后苦笑,“哥哥别恼,我不放心乾儿,你也知道,乾儿现在的境地不是很好,还有青雀,还有长乐和豫章,我不看到她们出嫁我不放心哪。”长孙皇后一脸无奈忧虑。
长孙无忌依然双眉紧拧,“你有没有想过,进宫容易出宫难!还有沈君元!你还没说,他呢?”
长孙皇后轻声道,“若是如此,我也认了,而且君元他理解我。君元这次好像被皇上派了什么任务,说要做什么事情。”
长孙无忌盯着长孙皇后半晌,才起身一叹,“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长孙皇后跟着起身,歉然笑了笑,“让哥哥担心了。是观音婢的不是。”
长孙无忌缓缓摇头,又转身皱眉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么青雀那里你多留意一下。”
长孙皇后一怔,随即凝重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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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醒来,承乾看向窗外,后园的花已经盛开了吗?
他睡得不安慰,心头有事,总是无法安心入睡。
而让他更觉得郁卒的是,无法安心入睡的他总是想起那晚的事情。
心头更加烦躁!
飘荡人间多年,哪怕再孤独再寂寞,他都不曾有过如此烦躁的时刻。
起身,唤来小银子,收拾了一番,承乾来到后园。
后园衔接着御花园,承乾想起四年前的某个时候,因为想看御花园盛开的相思花,父皇便命人将起晖殿的后园拆去,特意开辟了一条小道可以直接从起晖殿后园通向御花园。
那时候,他只是满心的满足和愉悦,觉得父皇疼爱他。却从未想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爱?
缓缓行走在小道上,承乾想着过去的一点一滴。
不管多忙,父皇一个月总是有大半个月是歇息在起晖殿。再累也要到起晖殿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再歇息……
知道他挑食,不喜欢多吃,变着法子弄些他喜欢吃的,连自己喜欢肉食的习惯都可以为他改变……
默然闭上眼睛,狠狠捏了捏手心,才让自己的心稍稍冷静下来,是自己愚蠢?还是自己……压根就不想面对……
承乾嘴边溢出苦涩的笑容。
而在这时,快要到御花园时,穿来嬉笑声。
“听说了吗?皇上一回来就召见徐才人了呢!”
“早就知道了!徐才人这些年多受皇上的宠爱呀。”
承乾的心不由一沉,莫名的抑郁起来。
示意小银子停下,淡淡开口,“回去吧!”
“殿下?”小银子小心翼翼的问着,殿下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没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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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宗帝特旨举办家宴。
承乾坐在太宗帝下首第一个位子,看着麟德殿中央正在一边吹箫一边起舞,面容比起四年前更加清纯美丽的徐惠,心头有些漠然。眼角瞥了眼专心看着徐惠起舞的太宗帝,心头是无力的苦笑和自嘲。
却不知苦笑的是自己无端端的烦躁和慌乱,还是为父皇的似是而非?
自嘲的是自己忘了,父皇,多情风流。
后宫多少嫔妃?前朝公主,罪臣之女,如今又有一个聪慧第一的徐惠……
父皇想要的女人什么时候得不到过?
所以,那晚的事情就更加无法原谅了吧!!
到底他把自己这个不能行走的儿子当成了什么?!
满心的怒气和艰涩几乎让他无法自抑,直至忽然握住自己手的小手,承乾一愣,偏头看向小手的主人,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