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yá-ng道:“本尊现在的神力,怕不及你的一半。又如何阻止?”
“……”
“不是有傅月影么?”融怀指着床上昏迷的人,反问道。
“都下去吧!”纯yá-ng似不想再说这件事,眉头微蹙,将云袖一挥,宽大的锦幕挡住夜光等人,“傅月影若醒来,本尊会通知你们。”
御yá-ng缥缈殿再次恢复宁静。
这几r.ì也不知为何,缥缈殿的风声总是很大,从抚云殿刮到大殿。冷风如无形的手,拨弄着纯yá-ng及地的黑发。
“是你么?”他临窗而立,神色忧伤,用不惊轻尘的语气淡淡道:“若本尊当初与你签了神契,你当不会这般轻易的魂飞魄散了吧?”
“神契是什么?”身后传来一声疑问。
纯yá-ng回头,见傅月影已坐起身,包了白纱的左眼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醒了?”
“嗯。”傅月影幽幽点头,仿佛对纯yá-ng方才的话十分在意,又问了一遍,“帝尊方才说的神契是什么?”
纯yá-ng道:“你应当知道青霄与墨炎是本尊与重月的神使。”
傅月影点点头。
“作为神使,青霄与墨炎拥有神赐予他们的无上力量,且可与天地同寿,r.ì月同辉。但若神受伤,他们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这也是为何本尊与重月沉睡期间,墨炎与青霄无半点神力的原因。不过,若签订神契,神使就可与神成为彼此的羁绊……永生不灭,直到神寂灭。”纯yá-ng说这些话时,眼神黯淡无光。
“帝尊在为青霄上使伤心么?”
“毕竟他跟了本尊那么久……本尊却护不了他。”纯yá-ng关了窗,走至榻前,金色的光在他的华服见流转萦绕,晃的傅月影睁不开眼。他微微眯着仅剩的右眼,眼神空洞,“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纯yá-ng没有回答。
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月影起身,倏然跪地,“无论当初帝尊为何将我带回御yá-ng缥缈殿,我都万分感激这份恩情。”
“本尊将你带回缥缈殿,只想将来将你送于重月作伴,解他孤寂之苦,不曾想过利用你去对付他。那一战,本尊无路可走。”纯yá-ng望着他,言辞间有愧疚之意,“这是天命……只希望你能看开一些。”
“事到如今,已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了。”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样的。
“其实……这世间也不是没有人能救你。”纯yá-ng开了个头,想想,觉得这话不说更好。
见他久久不再言语,傅月影凄然一笑,“帝尊想说的是重月么?”
“你与他有血脉之联,若有神契羁绊,当能躲过此劫。”
“他怎么会救我?他连记都不愿记起我。”傅月影摇摇头,他已心灰意冷,伤痕累累。死就死吧。重月绝不可能救他,他恨不得他下一刻便烟消云散才好!可是,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的不甘心,抛弃之痛,剜心之苦,还有一笔笔血债……都真的要这样算了吗?
“冥界有转魂鼎,帝尊可借来一用,再与上使缔结神契。”
纯yá-ng摇摇头,“若想签订神契,必须要用神血于被签订者左手掌心画出其前世属x_ing,并将此图形印于神之左手。他已没有r_ou_身……”
“帝尊若早些醒来,上使也不会死了。”傅月影低眸,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属x_ing是何物?”
纯yá-ng淡然一笑,“比如你,前世是一朵血莲。”
傅月影回之一笑,“我懂了。”
说话间,纯yá-ng心头陡然一炸,险些跌倒,傅月影起身扶住他,惊道:“帝尊!”
纯yá-ng脸色发青,明显是伤势复发,“本尊需打坐调息,你扶本尊去内室,勿叫人打扰。”
将纯yá-ng扶进房,傅月影退了出来,守在外面,为他护法。
皎洁的月光从窗棂间照进来,映在水晶石的地板上,如满室的光波散开,傅月影头一次发现这仙界的月光竟如水一般清冽。他伸出手想将那月光捧在手中,却一无所获。他收回双手,放在胸口,低喃着:“月影,重月之影。我始终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义父……你早就知道,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对么?”
朝霞映红天边。奇怪的是,昨夜的月竟不曾落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悬挂在苍蓝的夜幕下。r.ì月同辉,这是他第一见到如此奇景。
游离的思绪被慌乱的脚步声惊回。
夜光闯进大殿。
傅月影从他眼里看到惊恐,“帝尊呢?”
傅月影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帝尊有伤,在闭关打坐,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发生了什么事?”
“重月找到袭月剑了。”
找到袭月剑……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神识要合二为一了?傅月影怔住,“这样,就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你跟我来!”既然帝尊不能被惊扰,那他也只有拉傅月影去了。“你是月生的胞弟,本君本不应让你涉险,但如此危机关头,本君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你……要我去阻止他?”
夜光回头,泛着冷光的眼眸静静望着他,半晌,才吐了几个字,“这是你的使命。”
使命?是了,如今他活着除了对付重月,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从一开始,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掣肘重月,所以他才会这般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