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重月喊了一声。
一缕微光亮起,重月看到傅月影的脸。那光便发自他手中的凝神珠。珠子越变越大,纯yá-ng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告诉我,如何解开十万魔军的封印!”
纯yá-ng睁开眼,晶莹清澈的眼里闪着金灿灿的光,仿佛能照进所有的黑暗。他的视线落在重月身上时,光芒陡然黯淡下去,“重月?”
“这里是修魔渊。”傅月影略显y-in沉的眼里燃起火焰,“如今你们都被困在了这里,最好还是识时务些!”
“修魔渊……”纯yá-ng怔住,望向重月。
重月吐了五个字,“魔君已重生。”此话一落,纯yá-ng已明白此时的处境。
“修魔渊是神族的克星,你们在这里待的越久,神力流失的越多,最终会消失殆尽,永远被困在这里。纯yá-ng,你的时间不多了。看看你爱的人!”傅月影将他推向重月,“你真忍心他被困在修魔渊么?”
纯yá-ng的视线如弹丸一般,与重月目光相遇后急速地跳开。
重月冷道:“本尊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纯yá-ng转向傅月影,“你我有神契之绊,若我的神力流失,你同样……”
傅月影冷笑一声,“本君已复活,还用得到你的神力么?”不待纯yá-ng开口,他又道,“只要你没有神形俱灭,本君就不会有事。”言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重月。“没有这十万魔军,你以为本君就奈何不了六界?既然你不肯说,那重月……”
纯yá-ng收了凝神珠,置于掌心中,一手结法印,口中低念数声,渊底金光冲天而起,若一直展翅飞走的金凤。许久,他睁开眼,语气落寞,“封印已解,放他离去!”
“放他离去?”傅月影高声长笑,“自始至终本君都未承诺要放过你们!”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他?”
“纯yá-ng,难道在你心里,六界还比不过一个重月么?不久之后,你费尽心力守护的这一切都会因他而灰飞烟灭,你也不在乎?”
纯yá-ng没有说话。
重月乜他一眼,觉着他的表情格外的惹人厌烦。
“啧啧……”傅月影捏住纯yá-ng俊美如玉的脸,“可惜,你爱的人似乎不爱你。不如这样,你跟着本君,本君便救他出去,如何?”
“傅月影,你敢!”重月怒吼一声,眼底火星乱迸。
傅月影厌恶一笑,“为何不敢?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又是谁?”
重月怔住。就算他是无名,但傅月影还是傅月影么?
“月影,是我对不起你。”
“瞧瞧,一向孤傲自负的神尊殿下竟也会认错?”傅月影眼里的讥讽几欲溢出,“重月,不必叫的如此亲热,你我之间可没有这么熟络。”
“当初……我并不知道后来会遇到你……”重月一时竟不知道话要如何出口。他的神力已流失的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永远地留在修魔渊。
纯yá-ng紧了紧手中的凝神珠,闭了眼,传音于重月,“修魔渊的毁灭之力并非不可破,我已将神力注入凝神珠,你将其合二为一。凭你我之力,挣开此困局轻而易举!”
重月骤然变色,转眸望去,已无纯yá-ng的身形,唯有剔透若水珠的凝神珠破空飞来,没入他的眉心。
“不!”重月爆喝一声。
乾坤之力,r.ì月之光,如密集j_iao织的网将傅月影困入其中……
傅月影睁开眼便看到站在床边的重月,黑瀑一般的长发,两只眼睛一金一银,仿若r.ì月。
他自嘲一笑,“我是该叫你重月,还是纯yá-ng?”
“纯yá-ng的神识已散,我体内只有他的神力。”重月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起伏。
“很好。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么?如今心愿达成,有何感想?”傅月影凉薄道。
“本尊想要的一直是你。”
“哈哈哈哈……殿下真会开玩笑。”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还我整个魔界,还我爹娘的命,还我家人的命,还我朋友的命,还我的心,还我的骨血……”
重月定定望着他,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许久,他道:“好。”
傅月影被他的认真骇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杀予夺,本就是神的权利。”言毕,重月转身离开。
十万魔军于三r.ì后,直逼御yá-ng缥缈殿与虚生白月宫。
殿外杀声震天。
流景节节败退,仓皇入殿禀报。
重月轻抚金箭的手顿住,苦涩一笑,他们注定要兵戎相见,不死不休么?
“下去吧!”
“可是殿下……”
“下去!”
“是。”
重月收回手,布下结界,将流景挡在外面。
那漫长的一刻钟,仿若一千年。流景不知道重月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但当他走出虚生白月宫时,如雪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每踏出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滩血渍,极长的一条,宛若铺开的红色缎带。
重月伸出手,将九幽通冥镜递给傅月影。
镜中的夏家人正喜笑颜开地围炉夜话,沈香楼在他的绿合轩倚阑小酌,花稳正与傅惊澜商讨教中事物,卢雪墨带着花惊吾寄情山水,云游天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还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