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拓北齐扯了扯她,示意她少说两句。陆莎莎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可憋了没多久,乡里人说闲话的特质就暴露了,“芳芳啊,缓缓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打算告诉他?”
季美芳沉默,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春晚似乎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默着脸说:“没那么简单。”
陆莎莎和拓北齐相视,虽然听不出话里话,可也不敢再管别人家的闲事,都识相了闭嘴,绕开这个话题。
陆莎莎生硬地岔开,“拓岚这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出去撒野。”
三个人真的就在外面撒野呢,像没长大的孩子,和隔壁邻居家十几岁的小孩玩到了一起,相互擦炮比响声,扔进水里看谁的是闷炮,埋在土里看谁的泥土飞溅得高。
徐缓递给任颉书一个火柴木奉一样长的擦炮,“你来玩个?”
任颉书拒绝,并绕开了他们。
徐缓:“……”
徐缓也没心思玩擦炮了,颠颠儿地跑过去,把小脸蛋往任颉书的肩膀上一凑,“我说任老师,你是不是怕呀?”
任颉书作为一个高科技制造的身体,嗅觉听觉视觉都相当敏感,而炮仗的声音本就不好听,厌烦也是应该的,他完全找不到乐趣所在。
徐缓促狭地看他,又把他往河边拉,“教你一个好玩的办法。”他把一个稍微大一点炮仗擦亮,然后往河里一扔,等了一会,河中央受到炮仗的力道,啪一声飞溅起数米高的水花,哗啦哗啦,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怎么样,好玩吧?”徐缓欣赏完人工喷泉,看他。
任颉书:“……”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果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完全琢磨不到任老师的笑点。
十二点将近,乡里人主张守岁,几乎大半个巷子的人都还没有睡觉。
十二点一到,全巷子都放起了烟花。烟花和其它花儿一样十分美丽,由于转瞬即逝,就更加增添了它惹人珍惜的美色。
拓岚在河那边也在放烟花,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徐缓和任颉书的脑门上绽放,美不胜收。
乘机,徐缓一把抱住任老师,脸埋在任老师的颈脖子间,嗡声说:“新年快乐,任老师。”
头上的烟花还在一茬接着一茬,任颉书回拥,把徐缓拥得更紧,不懂什么是新年,却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快乐,“新年快乐。”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徐缓才不舍地把头从任老师的颈脖子间拔/出/来,幽幽地看他。
“我觉得我妈有事瞒着我。”徐缓突然开口。
任颉书疑惑地看他。
徐缓继续说:“我爸死之前,我妈还好好的,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切都在她说回家收拾东西开始,她才发病的,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任颉书问:“要我帮你查吗?”
徐缓点点头,“嗯。但是你不要被发现了,毕竟她对你有些芥蒂。你就去她房间,把那张锁在箱子的照片拷贝一份给我看看。”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习惯是要走亲访友的。任颉书面生,不太方便去拜年,徐缓就将他留在家里,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带着妈妈从巷子里第一家开始走起。
等季美芳走后,任颉书按照徐缓的要求,悄悄进了季美芳的房间。床头柜子是上锁的,撬开容易被发现。任颉书虽然是高科技,但还不至于具备透视眼的功能。
箱子挺大,刚好能够蜷缩一个成年人。常年被锁在这里,木质都有些老旧了。任颉书把箱子搬起来,在角落里找出了一个洞,应该是被老鼠啃的。任颉书将箱子放好一个角度,把眼睛凑到洞口,眼中放出照明,就凭这个小洞,看清了箱子里的一切。
箱子很大,里面却只有一张照片,必须要找好角度拷贝相片里的人,任颉书不得不用力翻动箱子,让里面的相片变化角度。
这时,季美芳却折返回来了,这么些年,街坊邻居都不认识她了,现在贸然前去,每次都要介绍,烦得很,好像有求于人家似的,季美芳没兴趣了,便不想走街坊了,不如在家歇着。
徐缓故意大声说:“妈,要不去拓岚家坐坐吧。”
季美芳挥挥手,“不了,年初一的,他家也是要拜年的。”
任颉书接到徐缓有意的信号,立马把箱子搬回原位,一切恢复如常。
徐缓把季美芳往厕所带,“妈,去洗把脸吧,外面灰太大。”
季美芳往厕所去,任颉书立刻闪出来,与徐缓对视,一点头,表示任务完成,真感觉是特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0.1)更新放晚上11点,届时更新6000~~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季美芳洗漱完,就去房间里坐下了。房子老旧且久不住人,连像样的家电都不全,徐缓为了不让妈妈无聊,把家里带出来的iPad拿出来,放早已下载好的电视剧给季美芳看,缓解无聊。
拉着任老师,往自己房间里去,急迫地问:“怎么样?”
任颉书调出眼前一个透明的对话框,在上面划拉几下,显示出不同角度的照片,“角度不好而且昏暗,只能有这几张清楚的。”
徐缓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
任颉书在一旁皱眉毛,“就样貌分析,他与你有39.4%的相似度。”
徐缓也惊讶,“真的吗?难道是我家亲戚?我从来没听我妈说过我家有个做警察的亲戚呀。”
任颉书还分析出一些结论,但是他没有同徐缓说。
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却没有一张是正脸,徐缓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放弃,“算了,我还是找机会亲自去问问我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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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过,其实也就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了。亲戚多的人家,过年后的十几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可是季美芳却没有几户可以这样走动的人家,娘家人那边,因为年少的无知的一些决定,几乎断了关系,久不走动了。
过年后没多久,三个人就离开了渭南市。
季美芳离开时神情有些怔忪,眉宇间似乎总是放不开。徐缓也没敢多问。
年味过去很快,好快就是东辰大学开学的日子。徐缓也该准备准备出国的事项。霍晨晚已经在永全餐饮上班,她的学分早已修满,其实也该到她开始实习的日子了,学校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特地为她写了介绍信。
国内的事情在徐缓出国前一并安排妥当,坐飞机那天,任颉书、季美芳、霍晨晚都去机场相送。
他的这个日程是保密的,尤其不让赵青澜知道,否则这丫头一定要和他一起去的,这样一来,徐缓一路都不得安生。
机场很大,挤满了人。徐缓下车后,任颉书走在他身后,替他拉行李箱,一路送到检票口。季美芳则一路紧紧跟上,不断唠叨注意事情,霍晨晚和任颉书一样一言不发,只跟着。
检票口,徐缓忍不住回头笑笑,“你们这样隆重,搞得我很紧张啊。”
霍晨晚也笑起来,“本来就是很隆重的事情呀。”
徐缓站定,给后面排队的人让出方便的路口,目光注视霍晨晚,“学姐,公司的事情就先拜托你了,有什么问题就视频联系我,别管时差。”
霍晨晚大大方方地答应,“行。”
徐缓放心下来,目光折回,看向面前的任老师。再此之前,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妈妈的神情,有些心虚,不敢和任老师多说什么,只是凑近,微不可查地捏了捏他的手背,顺势将行李箱从他的手里接过来,说:“任老师,拜托你照顾我妈了,有什么事情也即使联系我。”
后面的一句他没好意思说——没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联系。
任颉书点头,将行李箱递过去,然后上前一小步,展开双臂,一把拥住徐缓。
没有多少暧昧,只是一个类似于兄弟之间不舍的拥抱。
徐缓还反应不过来,都没有回应,一双眼睛瞪得乌溜,飞速左右看,似乎也没有谁多朝这边看。连季美芳和霍晨晚都一脸淡定。
徐缓正要放心回抱一下,任老师就松开他了。
徐缓这才发现,周围有不少男士与男士的拥抱,来表达离别时的不舍,很稀松平常,没什么可值得多想的。反倒徐缓因为内心有鬼,便显得十分虚。
徐缓错过了和任老师拥抱的机会,现在再补上那就显得很刻意了。他抿了抿嘴,低下头,借着行李箱的遮挡,伸出脚在任老师的裤腿上蹭了一下,嘴里含糊地说:“我走了。”
任颉书伸手摸了摸徐缓顺滑的毛,“照顾好自己。”
徐缓:“……”
他这么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看看人家,想摸头发就摸头发,一点都不含糊!
航班提醒的声音响起,徐缓臊着脸,提拎着箱子转身,“我走啦!再见!”
心里空唠唠的,想转身,可又害怕看到他们目送的眼神,那种眼神很黏着,会让他很不好受。
还好很快就看不到了,徐缓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过安检,安置行李箱,然后上飞机。
飞机里很安静,起飞前时不时有空姐下来走动,温柔地嘱咐一些事项。徐缓坐的靠窗,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但是他恐高,风景不美,有些恐怖,他就把帘子拉上了。困意袭来,他打算用睡觉来度过漫长的路程。
突然,脑袋里嗡地一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对话框。蓝色透明的,能够穿过它看到前座。徐缓吓地一下直起腰来,先是左右环顾,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然而并没有谁发现,这个好似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