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帝听到他的一番话,没有马上回答太子殿下,而是问户部尚书,道:“王卿,你觉得太子殿下处理地如何啊?!”
王文忠跪下道:“……臣甘愿受罚。”
陛下又问道:“魏卿觉得如何啊。”兵部尚书姓魏名振宇。
陛下虽然看似是征求他的意见,可圣上心里肯定就是决定这样处理了,魏振宇虽然对这个处理结果不满意,但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他道:“陛下英明。”
陛下心下悦然,道:“如此便按照太子说的办吧。”梁元帝对太子的处理方式很满意,王文忠这抠门的x_ing子他早就知道,就算是他要用国库里的钱,这王文忠虽然嘴上不说,但那如丧考妣的脸清楚地表现了他内心的不愿意,何况是晋王呢?他早就想将王文忠从尚书职位上撤下来,可是没办法,过几年南征南唐还要靠他俭省和筹措,因此只好先用着了。不能撤了他的职,但如果不惩罚他,晋王那边必然是要寒心的,如今太子提出的意见既小小的教训了抠门的户部尚书,又安抚了晋王,实在是两全其美的良策……皇儿入朝这些年,果然成长很快,继而梁元帝心念一转,又想到晋王要的粮Cao竟然是户部预算的三倍不止,实在是不知体恤朝廷,如今念在他受伤的份上,罢了罢了……
下朝之后,太子殿下往东宫去的时候,走到太和殿的拐角处,听到有人叫他:“殿下留步。”
赵景湛停下脚步,转身一看,竟然是户部尚书王文忠。太子殿下冲他一笑,道:“王大人这是朝孤兴师问罪来啦?”
王文忠有些难为情道:“太子殿下就别取笑下官了,今次多谢殿下在朝堂上的回护之情。”王文忠虽然x_ing格耿介,但是宦海沉浮这些年,有些事情还是看的非常清楚的,兵部尚书魏振宇明显是来者不善,一出手就告他欺君,若是被他们一直纠缠下去,他虽不至于丢了尚书之位,照眼下的形势陛下也必然重重处罚他,但太子殿下中途参奏他履职不力这样的小罪名,虽是参奏,实为保护,如今他的处罚不过是罚俸半年,外加给晋王写封信道歉,实在是很轻的处罚了。
太子殿下道:“王大人客气了,孤知晓大人也是照章办事,今次委屈大人了,只是晋王叔毕竟是父皇的亲弟弟,太后也常常挂念他,若是太后知晓晋王受伤的事情,只怕会责备父皇,家国之间父皇也很难做,还请王大人不要挂心此事,父皇英明,大人所做的牺牲,父皇心里明镜似得,以后必然会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王文忠笑道:“殿下纯孝仁德,实乃我大梁之福。”
太子殿下笑道:“为人子,当为父分忧,为人臣,当为君分忧,与王大人共勉。”
王文忠拱手道:“殿下教诲,臣必当铭记在心。”
说罢,两人又寒暄几句就散了。王文忠站在原地,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心里想起太子殿下储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殿下未入朝之时,朝中时时传出太子殿下纨绔不学无术的传言,可等殿下入朝之后才发现殿下此人为政清简,任人唯才,不拘一格,被晋王如此打压,为了自己的父皇也能放下恩怨,一心为君父分忧,如此人杰,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反观晋王……王大人摇摇头,离开了。
太子殿下和户部尚书分别之后就回了东宫,早朝太早,他还未吃午饭,因此吩咐人做些早饭送到他的书房里,平日里夏石跟着他上朝,如今听了他的吩咐就去了。
太子殿下独自走到内院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花奴儿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他,道:“回来啦?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母亲今早做了莲子羹和榛子酥,快来吃吧。”
“你不陪我吗?”
花奴儿取笑道:“吃饭还要人陪着,太子殿下,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不过……谁让爷疼你呢,那我便陪着你吃一些吧。”
太子殿下弹了他一脑瓜崩,道:“当谁的爷爷呢?!”
吃饭的时候,太子殿下将上朝时发生的事告诉了许霁川。
许霁川听完之后,道:“那户部尚书如今肯定对你感激涕零吧。”
太子殿下笑而不语。
许霁川道:“这晋王也是,自己无能,打仗受伤了,非要给人家户部尚书身上赖。”
提到晋王,太子殿下神色突然严峻起来,道:“我打算让小奇派人去边关看看,我还是不放心,隐隐觉得这次打仗有什么问题。”
第145章 漠北疑云
太子殿下神色严峻道“我打算让小奇派人去边关看看, 我还是不放心, 隐隐觉得这次打仗有什么问题。”
许霁川闻言, 停下筷子, 道:“打仗能有什么问题?”
太子殿下道:“此次晋王要粮Cao竟然要了一百万石粮Cao,这可是我大梁半年的粮食收入。虽然以打仗之名要粮要多一些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要的数目竟然是户部测算出来的三倍还多, 如此他难道不怕惹父皇不开心?要知道父皇一心收复南唐,粮Cao可是攻打南唐的重要准备, 他此次想从国库中掏出那么多银子,如此父皇肯定心下不悦。”
许霁川笑道:“你父皇不悦恐怕还有你给人晋王上眼药的关系吧。”
太子殿下挑挑眉理直气壮道:“他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许霁川憋笑道:“横竖都是你有理,赵有理。”
太子殿下斜睨了他一眼, 道:“别闹!说正事呢?难道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许霁川道:“有什么问题?晋王人心不足蛇吞象呗,一百万石粮Cao可不是小数目,若是真叫他要了去, 这不就是天大的好处。和你爹——我们的皇帝陛下生气相比, 这些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再说就算陛下不高兴, 那他回头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不就完了,反正陛下那么宠爱这个弟弟,肯定不会为了这区区粮Cao对他心生怨恨从此疏远他,反正这些粮Cao也是国库里的, 不是陛下他自己私库里的, 户部尚书王大人估计都比咱们陛下r_ou_疼。”
太子殿下听着他这些混不吝的话, 哭笑不得道:“你这些疯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给别人说,不然你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许霁川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道:“我又不叫许大嘴,这些话我自然是只和我最亲近的人说。”
太子殿下虽然被他的目光鄙视了,但是听花奴儿称他为最亲近的人心里还是很开心。
不过许霁川和太子殿下这么一分析,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军中混的时候听到的各种关于军队的传闻,于是盯着太子殿下问道:“你说……晋王要这么些粮Cao,不会是为了……倒卖吧。”
太子殿下皱皱眉,道:“他是手握军权的亲王,食亲王俸禄,算是尊贵至极,且手握权柄,要那么多钱干嘛?”
许霁川笑道:“太子殿下,你身为储君坐镇京城,先是平定了西蜀,最近陛下指派你干的事情你都干的有模有样,陛下对你赞赏有加,朝中有许多人已经有隐隐向你靠拢的趋势;我们晋王小可怜见此,心里急啊,只是他如今只能在在漠北喝风吃沙子,只好将大把的金银送到京城,用金砖敲开这朝中重臣的家门,仰仗他们在京城中给你使绊子,让你这小日子不要过的太舒坦。”
太子殿下被他一番话逗笑了,笑道:“你这张嘴啊!”太子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霁川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喜欢?那你还天天亲,真是委屈你了?”
太子殿下:“……”他说什么了吗?真是牙尖嘴利,干脆将他介绍给王文忠王大人得了,和王大人一起去户部给陛下守国库去吧。
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哑口无言的样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道:“阿宴,方才我说出那句话你不应该说几句反驳一下吗?”这还就默认了?
太子殿下道:“你要我说什么?”
许霁川道:“说两句好听的。”
太子殿下行动力出众,能做绝对不说。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许霁川,将头埋在许霁川的脖颈间,道:“真想干你啊!”
许霁川有气无力道:“可以啊,我再叫的大声点,这样说不定还能封个太子妃当当,后宫话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他也就是嘴欠过过嘴瘾,但阿宴心思深沉,许霁川遮掩一说,他想起自己和花奴儿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在太阳下牵手,以后即便是他成了王,花奴儿也只能是臣,不能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共享天下,念及此,他觉得内心非常愧疚,良久才道:“花奴儿,我对不住你。”
许霁川听到他这没由来的道歉,愣住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阿宴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太子妃起了心事,认为他自己永远没办法给他一个名分心生愧疚。
许霁川倾身抱住阿宴的背,道:“阿宴,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想给我一个太子妃当,我还不想当呢。我所希望的,是和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携手与共,荣辱并肩,我又不是个女子,哭唧唧地非要那些个虚名不可,何况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死了之后要合葬一室,到时候那么大个房子,我们俩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了我们。”
阿宴被他一番话说的,又是想笑又是感动,道:“你啊,花奴儿,既然你不要这些虚名,那就将我自己给你吧。”
花奴儿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吗?”
阿宴笑道:“是,我永远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