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字后知后觉地感到进来的不是时候,想要退出去时,姬良臣不自然地回过头叫住他:“秦爱卿啊,别误会,他帮我吹沙子呢!”
秦字还未开口,苏雩起身,走向屋内,嘴里却冷哼一声:“还说我说谎呢,姬国主可真是诚实啊!”
姬良臣笑,解释就是掩饰,我不解释了,转移话题:“秦字啊,可是有事?”
“有事,果真如国主所料,齐越修了不止清城对面的铁索桥,在清江南北各还有两架,并且,似乎还有正在建的铁索桥。”
“齐越可有攻过来?”
“暂且不曾。”
“好,各个军营仍照常练兵整队,不必过多防御,若齐越来袭,先抵挡一阵子,想来只是佯攻,他们的目标不是攻城。我出去一趟。”说完,不等秦字回应,便从屋里,拉了苏雩出来,快速牵了马,一起飞奔出去。
秦字,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国主走远,徒留下他们国主胸有成竹的话语:“小秦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秦字在心里默默地想,国主,你不是要一个人逃跑吧,还带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小情人?自然,冷漠的秦字,只会想想,不会说出来。可是,现在,敌军即将兵临城下,国主却拍拍屁股跑了,却是事实,真真切切的事实。
姬良臣和苏雩直接骑着马冲上清城对面的铁索桥,姬良臣边跑边笑道:“阿雩,你们把桥重修的真好,还拓宽了几丈。想来齐将军是打算暗度陈仓了,还多修了这么多,既然如此,怎能白白放着方便的栈道不用,我们来明度栈道吧。”
苏雩望着身旁枣红色骏马上,意气风发之人,越发觉得他耀眼的好看。看来,他已料到了。
夜色中,两匹马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齐越大营。
第6章 做客营中
齐越军营,灯火通明,高架的火盆里,燃烧的木头“噼里啪啦”的响着,各个分营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轮流守夜,看得出其将领统帅有方。
夏虫凄凄切切的鸣叫,更显得四周静寂。
终于这寂静被纷至沓来的马蹄声,打破。
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齐越士兵明明看到前面是敌方之人,却仍然毕恭毕敬地闪开一条道,让姬良臣通过。并且,马前进的方向还是他们最高将领齐穆将军的帅帐。
在姬良臣和苏雩下马时,齐穆也从营帐中冲出来,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姿挺拔。
姬良臣意外地挑眉,却仍旧微笑,朗声道:“齐穆将军,久仰大名,特来讨教。”
言罢,未等齐穆答话,便飞身上前,直取齐穆上盘,一招擒拿,抓向脖颈,迅猛果断,如风的出势。
齐穆未敢怠慢,急忙侧身,躲过一击。
姬良臣出势不减,反击齐穆下盘,依旧凌厉,并且带了内力。
齐穆再次堪堪躲过,心中却暗叹此人身手之快之准,仅仅只是试探,便如此精准,并且,其内力波动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侧身抽出腰间的利刃,反戈一击,与高手对战,需要速战速决。
姬良臣也抽出长剑,认真对待。
顷刻,两人招式越来越快,扬起尘土,徒剩刀光剑影,和兵器碰撞的铿锵脆响。
苏雩看着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有些无奈,也有些无聊,便转身进了营帐,自顾自地饮茶品酒。等姬良臣和齐穆进来,苏雩已经快无聊到和周公下棋了。
“可打得痛快了?”苏雩以手撑着下巴淡淡道。
“难得能遇上个好对手,只是可惜,一半就被叫停了,话说,你干嘛突然不打了。”齐穆瞪着姬良臣两眼放光,仍旧跃跃欲试。
“呵呵,今天,点到为止,你只需知道我是个高人就行,以后你若想打,来盛荆找我,我天天陪你打可好?”姬良臣开始引诱。
“好是好,但是,我是阿雩的手下,你想让我去盛荆,先打败阿雩,让阿雩成为你的手下再说。”齐穆有些纠结。
“这么简单吗?”姬良臣意外,狐疑道。
“简单吗?你觉得打败阿雩简单吗?若不是阿雩不陪我打,我才不找你呢,迄今为止我都没在阿雩手上走出过十招,你居然觉得简单。”齐穆一脸吃惊的表情。
姬良臣刚要答,苏雩却c-h-a话进来:“阿穆啊,其实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被他打败了,并且是你最崇拜的那种,一招毙命,秒杀。所以,做他手下,不亏。”苏雩睁着清潭般的眸子,用着清冷的语气,清冷的表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却诚恳真实的让人不能不信,仿佛真和姬良臣动过手了。
齐穆思考片刻,怒了,对着姬良臣道:“敢情你刚才是玩我呢!根本没用实力,不行,再来。”
“等等,我刚才就说我是个高人了,你若想打,便做我手下来盛荆,现在我不想跟你打了。”姬良臣也顺水推船。
“那...那你做阿雩手下,我便也做你手下。”齐穆道。
“这样...也行,反正我现在和阿雩是合作关系,便做些天阿雩的下属也未尝不可。”姬良臣点头。
“你们终于达成共识了,天色不早了,阿穆在回营帐休息吧。我和阿臣出去走走。”难得苏雩愿意听完他们的话,起身走出去。
姬良臣跟着。
走出营帐,姬良臣便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真是意外,蜚声内外的齐穆将军居然是如此一个痴...武痴。”姬良臣道。
“嗯,是,他也就对武功感兴趣,不过,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也是好的,所以,你以后好好待他。”
“这是自然,不过他的前提可是我得是你的下属啊。”
“无妨,他有所妥协,便是认可你了,自会为你所用。若你不放心,便真真地再和他打一场,他也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不过你也不用装了,你岂会没有提前调查,恐怕你早知道对付齐穆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如此直截了当了吧。若是不知,怕不是姬良臣了吧。”苏雩肯定道。
姬良臣但笑不语。
正说着,抬头却见隔江对岸的天空一片火光,直冲天际,烟尘滚滚,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
苏雩轻笑:“阿臣啊,假设你已经抓到齐穆,可以让他下令停止攻克清城,不过,你方却还是失了粮Cao。”
“粮Cao啊,看样子确实是被烧了呢!”姬良臣望着那片火光怅然。
“你利用我在齐越的身份,和你一起进入齐越军营,没人敢拦着,可以顺利拿下齐穆,擒贼擒王、兵贵神速、狐假虎威,倒是用的挺好。自然缺了胆量也不行。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佩服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故意修那么多座桥,假意暗度陈仓,来试探我,让我分解兵力去防御,然后,直接从清城对面的铁索桥攻陷清城可是阿雩的计策?我是不是也应该赞一声:高。”姬良臣笑得分外和善。
“哼,你不是没上当吗,还直接从那桥冲过来。”苏雩轻哼一声。
“所以,阿雩就退而求其次去烧了我的粮Cao。”姬良臣仍旧不慌不忙,仿佛烧的不是他家的粮Cao。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要拐走齐穆了,烧你点儿粮Cao算什么。”苏雩回头看一脸淡定的姬良臣,又接着道:“并且看你不慌不忙的样子,敢情我还为你做了嫁衣裳?你还要鼓掌喝彩:烧得好!”
这下,姬良臣倒是吃惊,不过片刻后,又堆了一脸笑:“哎,还是阿雩聪明,这么快便看出我另有所图。不过,我真的该喝彩一声:烧得好哇!不然,我如何找借口让浩仁来送粮呢?”
这次,苏雩深深地看了姬良臣一眼:“如此存亡之秋、内忧外患之窘境,你倒真能应付过来,连你们盛荆国师都不能相信吗?”
“也不是不能相信,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不过,阿雩也是齐越的国师呢,齐越的王可信任你?”
“自然不信我,不过,这没有可比x_ing吧。别转移话题,你真的不信你们国师吗?”
“嗯,不,就小小的试探一下。”姬良臣十分真诚地笑。
“你不想说算了。”苏雩回头,往回走。
姬良臣亦步亦趋地跟着,在后面道:“阿雩啊,那你对我的试探呢?可算过关?可愿意成为我的人?”
苏雩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看着姬良臣十分真诚地脸,十分真诚地笑,完全没在意自己话里的歧义。也摆出百分真诚地脸,千分真诚地笑:“当然,我当然愿意成为阿臣你的人。”
姬良臣一愣,回味过来,却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徒剩:“呵呵,呵呵,呵呵...”
苏雩也不管,回头,径直朝前走,边走便道:“那阿臣呢?可是对齐穆有所失望?还是对我有所失望?嗯?”尾音上翘。
姬良臣仍在:“呵呵,呵呵......”不知是未反应过来,还是太失望,或太满意。
而此时此刻,盛荆清城,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乱”,乱哄哄,乱糟糟,乱首垢面,兵荒马乱,唯恐天下不乱,总之,就是乱作一团。
救活的救火,治伤的治伤,逃命的逃命。完全看不出之前那有条不紊、军纪严明、规规整整的样子。
而这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国主和将军都不见了。
姬国主不见,情有可原,人家那是去为盛荆筹谋大事去了,不仅拐带了齐穆齐大将军,此刻正在苏雩帐里,软磨硬泡,练嘴皮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