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殿下从来没看过踏摇娘这样的戏,言语非常白话,小孩子也听得懂。
福王殿下咬着糖葫芦看的入了迷。
许霁川不喜欢这样的戏,左顾右盼地看着看戏的人,他觉得非常羞耻,一般这种家庭戏很少有像他这样的少年看的,里面看的也只有他们三人和最前面一个少年……等等,这前面的少年看着很是眼熟啊……
太子殿下占了看戏的前排座位,认真地看着戏,突然感觉有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仿佛要把他的后脑勺盯出个洞。
太子殿下不满地转过头就和抱着旻儿的许霁川的视线撞在一起……
许霁川在心里长叹一声,不管是才子佳人还是家长里短,怎么太子殿下都这么感兴趣。其实他并不适合当皇帝,而是适合做媒婆吧。
但许霁川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说出来。
太子殿下看见他们俩之后,就从人群里穿出找他们,到他们跟前道:“你俩怎么到这里来了。”
旻儿说:“太……”子还没有说出口,太子殿下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个嘘的手势,旻儿的话生生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又吞下去了,顿了顿,他才说:“旻儿从来没看过庙会,求着小夫子带我来看看。”
太子本人也不是个体统的人,所以也没有资格教育自家弟弟,就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问许霁川:“这位是?”
许霁川道:“回公子的话,这位是家兄许延川。”
许延川道:“见过公子。”
太子殿下淡淡点了个头就算回礼了。
旻儿看到太子殿下就伸开手要太子殿下抱抱,太子殿下抱着他索x_ing和许霁川他们一道逛庙会了。
旻儿从来没有逛过庙会,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他异常的兴奋,想要自己下地走路。
太子殿下就将他放下来,旻儿兴奋的要跑,许霁川赶紧一把拉住他,这小豆丁一跑到人群里那可就不好找了,别到时候找不到了,那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许霁川向太子建议道:“今天庙会人多,我来抱着他吧。”
太子殿下还没说话,旻儿就抗议道:“不要抱!”
太子殿下朝着许霁川无奈一笑,说:“旻儿不要抱就不抱吧。”说着,太子从他的怀里掏出一根天青色的腰带,系在他的手腕和福王殿下的手腕上,说:“这样就不怕旻儿走丢了。”
旻儿真心道:“太子哥哥真厉害!”
小哥俩牵着走远了。
许霁川:“……”他比较想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带着备用的腰带?
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非常为以后太子家的小殿下担忧,按照太子宠旻儿这种无条件的宠法,小殿下基本上就废了。
旻儿在路上走的时候看中什么,太子殿下就买什么,没一会儿旻儿的手里就拿着四五个不一样的糖人并两串糖葫芦,许霁川扶额叹息,吃这么多糖不怕旻儿牙疼吗?
又在买面具了,旻儿的脖子里已经挂着三个面具了,头上还挂着一个面具,买这么多回去是要在宫里演一出《孙悟空大战昆仑奴》吗?
许霁川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猝不及防地被带了个面具在脸上,他一时有些发怔。
从面具的眼睛孔里,他看到太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18章 无良兄长
太子殿下道:“第一次见你你就带着一个美猴王的面具,当时觉得挺适合你的。”
许霁川也笑道:“当时不知道是太子,还和太子抢花灯来着……”
太子殿下也想到了那个上元夜,说:“那时候冬凌跟着孤出来玩,孤答应要赏赐他,那天晚上他就要了那个灯笼,孤当然要说话算话,尽心尽力的为他争取这个小物件了。”物件虽然小,但是难得太子一片心意。
以前许霁川觉得太子殿下对他心有芥蒂,他也就不往太子跟前凑,最近在太子身边待得久了才发现,太子身边四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小公公里,平日里太子最宠信的就是冬凌了。
许霁川也挺喜欢冬凌的,冬凌不仅长相清秀白皙,也许是自幼在宫里长大的原因,他做事非常细心,进退有据,且很有眼力见儿,太子殿下对他的宠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许霁川心念一转,说:“太子殿下一贯待下宽和,是我们做臣子的福分。”
太子殿下打量着微微颔首的许霁川,仿佛是在看他的一番话是假意还是真心,良久,太子殿下说:“得啦,孤看得出你当时也很喜欢那个灯笼,今年上元节,孤给你在红鸢坊订一个大闹天宫的灯笼怎么样?”
许霁川笑笑谢恩了。
许延川知道许霁川喜欢吃葫芦张的糖葫芦,今天看到葫芦张也来白马寺参加庙会,赶忙上前去给许霁川买糖葫芦,在宫里可吃不上这玩意儿。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许霁川的脸上带着个美猴王的面具,忍俊不禁道:“花奴,看到齐天大圣就什么也不顾的了,今儿太子殿下在也不怕他笑话。”
许霁川两眼一黑,完了。
果然,太子殿下出现了忍笑的表情,“许大人,你叫他什么?”
许延川道:“我们家许霁川的小名唤作花奴……”
恼羞成怒的许霁川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了大哥,“大哥!!!”
许延川笑眯眯地对太子说:“他从小就不喜欢我们这么叫他,不过大家都无视了他的抗议,小时候也是这样,叫他花奴他就故意装作没听见故意不理人……”
太子殿下想到小时候小包子一样的许霁川被叫了“花奴”之后,皱着包子脸故意不理人的样子,就觉得忍俊不禁,和许延川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许霁川看着眼前两个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不顾形象哈哈大笑的人,恨不得一走了之。
都怪阿爷,给他取了个这样别扭且娘气的名字。
这还要从许霁川刚生下说,许霁川是许周氏不足月生产的,从小体弱多病,三个月大的时候,许上柱国抱着他去白马寺上香见住持,住持看到他说:“许家命中注定三代单传,却因为不可抗力降生了第二个男孩,这个男孩注定活不了长久,为今之计,唯有让他入我空门,与你家脱离干系方能保全的了x_ing命。”
许上柱国看着襁褓里的婴儿黑亮的眼睛,内心十分挣扎,汉家自古都是隔辈亲,无论面对自己的儿子如何严厉,面对自己的小孙儿,看着他那咕噜咕噜转的黑亮眼珠,欢喜地心都颤抖,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
许上柱国实在不想自己的孙儿出生下来未享人伦就身在槛外,于是求方丈想个办法。
方丈看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单膝垂首跪在他面前,长叹一声,说:“你这样是害了他啊!罢罢罢,凡人总是勘不破眼前的魔障,你且回去吧,将这这卷经文放在他的床头,让他的母亲在他三岁之前日日诵读一遍,他三岁生辰之时将经文烧掉,让他喝了参了经文的符水,回去之后给他取个女孩子用的贱名做小名,这样或可保他的x_ing命。”说罢,掏出一张经文给了许上柱国。
许上柱国回去之后按照方丈所说一一照做了,将经文放在床头日日诵读,给孩子取名叫花奴。从此之后,孩子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更喜的是他聪慧逼人,许上柱国悬着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只是许霁川虽然知道名字的来历,确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花奴乍一听像是谁家的奴隶似得,但是无论他怎么反对,家里人还是恍若未闻地称呼他为花奴,许霁川反抗了很久终于放弃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让家里人以外的人知道,尤其是太子。
哥哥真是太气人了,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哼!
太子殿下隔着面具都能想象到他恼羞成怒的脸,越发乐了,调笑道:“花奴。”
许霁川不答,太子殿下更高兴了,自从许霁川来了东宫,鲜少见到他这样情绪外放,他总是像一个旁观者,旁观者东宫里的一切,从不与人深交,仿佛随时做好了离去的准备,可是现在他却出现了恼羞成怒的表情,太子殿下莫名觉得这样的许霁川比平时那个总是克制自己的许霁川更加鲜活,更加……招人喜欢。
神使鬼差地,太子殿下又叫了一声:“花奴。”
许霁川就是不答,仗着自己带着面具还瞪了太子一眼,天天在东宫做小伏低,真是受够了,今日却还要受他这样调笑,哼!泥人也有三分血x_ing,许霁川打定主意,无论太子怎么叫他他也不搭理。
太子殿下看到他瞪人的小动作,不以为忤,反而更加想逗他。
许延川自然是最了解自己弟弟的,看到弟弟已接近爆发的边缘,就对太子殿下说:“哈哈,公子莫要再逗他,再逗他他就要丢下我们自己回去啦!”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许霁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太子他没奈何,难道还奈何不了始作俑者大哥嘛,他刚要出声骂大哥几句,一行人忽听得一个柔和地声音道:“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第19章 鲜衣怒马
闻此声音,一行人都转过头去,冬凌手里拿着几本书朝着他们走来,他经常没有穿宫里的官服,而是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衫子,更衬的他肤白胜雪,弱柳扶风。
太子殿下看到冬凌,道:“刚刚在看戏的时候碰到许霁川和旻儿,就索x_ing和他们一起逛了。对了,让你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