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物 作者:蓝芜西辞【完结】(3)

2019-05-09  作者|标签:蓝芜西辞 情有独钟 成长

  丫鬟们不敢违逆张大娘,却又只能往好处说,回了句:“公子那是一时痴迷,过后还是会惦记着您的好的!”

  到了此时,张大娘才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开了。

  其实,这事还真是萧啟冤枉了张大娘。萧夫人早早便知道了顾容之事,也差人好好打听过,知道是个本分的,也就不欲多管了。哪知道,沉香苑的清和却跟她说起了萧啟与顾容同吃同住一事。她心内自觉有异,着实放心不下,便让张大娘去沉香苑走了一遭。

  而张大娘一离开,顾容的心也就落了地。他未曾想过自己这卑贱的身份还能与萧啟作玩伴。他有些隐隐的高兴,在萧啟面前也越发放得开了。他仿着萧啟的语气和动作,一身的姿态早已不复往日。

  事后萧夫人并未就此事而发作,只是在私下里问过萧啟这么一句:“你可是想要有个弟弟?”萧啟不甚明白,说:“顾容不是弟弟,是玩伴。母亲也不希望儿子今后继续出去喝酒作乐吧?有顾容在,我就会早早回府了,以后定会常来陪您。”

  萧夫人只道是萧啟无兄无弟,一个人在偌大的院落未免感到孤寂,买来顾容不过是一时喜欢,过后还是会厌弃的。从此,她便不再拿此事询问萧啟,而是经常邀请妯娌们到府小聚,还请她们带上孩子来与萧啟作陪。

第2章 y-in阳难调埋困厄

  因着萧夫人的误解,萧氏的旁支兄弟也进入了萧啟的生活中。萧啟的父亲萧钦是上一代的嫡长子,自然继承了父辈的侯位。萧钦的其他兄弟皆是庶出,在官场上又各有建树,因此并不住在侯府,而是另有宅邸。

  萧氏一家以武为本,凡是萧氏族人,皆从小练武,成年后也多担任武职。而萧钦的三弟正是一个例外,他叫萧锐,是皇帝近臣,担任侍中一职。尚书台的官员多次向皇帝申请要走萧钦,都未获允许,只因他为人亮直,敢于进谏,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萧锐有一嫡子名萧敏,人如其名,自小聪慧,仪容端正,有其父之风。闲暇之时喜爱读书,常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除却萧钦和萧锐以外,上代侯爷还有一子名萧镇,是名副其实的武将,常年跟随阳陵侯镇守西塞。他也有一嫡子,名萧放,年岁尚幼,痴迷于练武,每至不通之处辄大怒,颇有些喜怒无常。

  按照常理,萧啟与萧敏、萧放当是十分亲密的,如何至于不常相见呢?这便要说及到了他们三人读书场地的不同了。萧啟是萧钦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侯位的,因此被官学招入,结交的都是别的官家子弟。而萧敏和萧放已是旁支,只在家学念书。又因年岁相差较大,这两人也是跟着不同的先生的。这么一来,这三人自然难以像萧钦、萧锐和萧镇那般亲厚了。

  这一日,萧夫人将两位妯娌都请到了府上,萧敏和萧放自然也是跟着来了。可不巧的是,阳陵侯夫人也登门拜访了,顺便也带来了她的儿子——陈侃。

  三个小儿被府里的仆役带着去了萧啟的院子,一开始还略有拘谨,见萧啟笑着迎接他们,这才各自放下心来。又见萧啟身边坐着一个明显未曾见过的人,就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直把人看得垂下了头。

  顾容只知今日要来几位小客人,不曾想过他会成为他们关注的中心。他倒是想要保持镇定,可被那几道含着不同意味的目光一扫,他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乞丐,捉襟见肘,狼狈得很。

  萧啟见状哈哈一笑,安抚x_ing地拍了拍顾容的肩膀,接着便带着三位客人去了书房,说:“你们也是难得来一次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只是粗略地准备了一点。”

  说着,他掀起珠帘,让客人先进去。他随后跟上来,一一介绍说:“阿敛喜欢舞剑,我准备了两把木剑,咱们等会可以比试一下。阿讷更是少来,听母亲说你最爱读书,不知你读了哪些,我让人搜罗了不少古籍,等会你挑几本回去。安之来得意外,却是一喜,只是我着实不知该如何讨好与你,你可否告知一二?”

  阿敛是萧放的小名,阿讷是萧敏的小名,都是由萧啟的父亲萧钦取的。至于安之,便是陈侃的字了,他虽未及冠,也已有字,还是皇帝钦赐的。

  由于这份渊源,陈侃自觉高人一等,他虽极力掩饰,可神气尽显。听萧啟话中不无讨好之意,更觉骄傲,指着萧啟身后的顾容便说:“你的小厮我喜欢,你便送予我罢!”

  萧啟已然变色,他话中的“讨好”二字只是一般的玩笑,常用来应对年岁小的孩童,并不是实质上的讨好。一旁的萧敏未作一言,萧放则是怒瞪着陈侃。须臾,萧啟道:“此人并非小厮,是我玩伴,安之误会了。”

  哪知陈侃丝毫不放松,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高声道:“你给我不给?!汝y-in侯靠的是祖上荫庇,我爹靠的是战功战绩,闹到陛下跟前,那小厮定是我的!”

  陈侃这番话可不得了,既贬抑了汝y-in侯,又挑拨了汝y-in侯与阳陵侯的关系,最后更是仗着皇帝的威严来欺压萧啟,真真是个不明事理的黄吻小儿。

  萧啟正欲发火,却被萧敏拉住了,只听他悄声说:“兄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莫坏了侯府名声。更何况,阳陵侯夫人尚在府上,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他丢了面子,不敢再要人。”

  萧啟细细思量一番,觉得萧敏所言确然,便对陈侃说:“安之且稍安勿躁,我先去禀告母亲,得她允许我再来与你商量。”说罢给了萧敏一个眼色,托他照顾好顾容,这才且快且慢地往母亲处走去。

  萧敏缓缓移步,不露痕迹地挡在了顾容身前,对陈侃说:“安之兄,听说你的字是今上赐的,你那日定是进宫了的吧?”

  陈侃自然得意,便昂起头,说:“那可不!我说,你肯定没进过皇宫吧?”

  萧敏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好奇说道:“没进过。不知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

  陈侃越发自得,还在原地转了个圈,接着更是直接坐到了书桌上,说:“可大了,走得我腿都酸了,那些个宫女侍从都站得端端正正的,吓得我一开始连话都不敢说。后来越往里走,人越多,他们都笑着看我。我就想起我娘说的,我是阳陵侯的儿子,没什么好怕的。我就故意抬起头往里走,他们都说我‘异于常人’。到了今上跟前,我也照样抬头直视。今上就夸我胆子大,将来定然是员猛将……”

  萧敏装作听得入神,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今上和你父亲比,谁更威武啊?”

  陈侃说得正畅快,便全然忘记了这里是旁人府上,竟然丝毫不在意地说:“当然是我父亲,要不是我父亲为今上守着边关,今上哪能安心坐着皇位!”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陈侃脸上落了一巴掌。接着,一阵斥责声传来:“孽子,你要害死你父亲不成!”原来,闯进来的人是阳陵侯夫人。

  萧啟原先并不明白萧敏所谓的略施小计是什么意思,后来稍加思索,又想起陈侃的为人,便明了了。他到得母亲跟前,便说:“我们几个小辈想要比赛舞剑,他们派我来请母亲和各位婶婶们前去观看。”

  萧夫人自然点头应下,笑着和几位夫人去了沉香苑。萧敏耳力极佳,自然知道人已在苑内,便引着陈侃说出了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陈侃挨了一耳光,还不知所为何事,被母亲一骂才惊出一身冷汗,忙凑到母亲跟前,战战兢兢地说:“母亲,孩儿错了!”

  萧夫人也是听到了那句话的,便对书房内的所有人说:“今日之事,不过是童子戏言,谁若外传,不论亲疏,我定是不饶的!”

  萧夫人平日里不多管事,也鲜少将惩罚加诸人身,但各人心里都明白她的厉害,知道她有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丈夫气概。于是诸人不论老少,都齐声应道:“自当如此。”

  闹出这么一件事,阳陵侯夫人也不好再留在府上,便对萧夫人说:“我这儿子向来不服管教,闹出个笑话,我也不便再留。”

  事已至此,萧夫人便携着两位妯娌将阳陵侯夫人及其子送至门外,之后才缓缓往回走。

  萧镇夫人说:“陈家如今越发得意了啊!这小子说出的这番话,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萧锐夫人笑着说:“树大招风,阳陵侯几代为将,手握重权,若是后生不济……”

  萧夫人忙打断萧锐夫人,说:“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别拿到明处。纵使这天都变了,也少言语。今日应是阿讷的功劳,不然这阳陵侯夫人也不好打发了去。”

  萧锐夫人立时接着说:“倒是想不到,阳陵侯夫人居然会想着把庶女嫁给萧钰家的嫡子,纵然萧钰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咱们太爷在世时最宠爱的孙子。”

  这萧钰和萧钦同辈,只是父亲不同,二人同是嫡孙。后来萧钦的父亲继承了侯位,而萧钰的父亲因为不是嫡长子没能继承。

  萧钰的父亲是个放荡不羁的侠客,虽有官职在身,也是一州都督,却常常做出些有悖常理的事来。先皇因为不忍其言行,便随便寻了个借口罢了他的官。由此,萧钰便少了可倚仗的权势。又因为父亲声名奇特,今上也不敢对他委以重任。自入仕以来,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

  在阳陵侯夫人看来,萧钰嫡子的门第配她府上一个庶女都算是高攀,却不曾想萧夫人另有打算。正要继续纠缠之时,萧啟进来了,她也就不好再说。后面陈侃的事又分了她的心神,就没再想起来府的本意。

  三人走到萧夫人住处后,萧镇夫人问:“嫂嫂是怎么打算的?萧钰家的那位也是贤良淑德之人,她养出的儿子应是不差的。”

  萧夫人微微点头,才说:“确实听说那孩子颇有才华,可阳陵侯府和汝y-in侯府怎么能结亲呢?今上虽然待阳陵侯极为宽容,但物极必反。汝y-in侯府若再c-h-a上一脚,今上恐怕难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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