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字里行间言行举止都写满了政治的烟火气?
“装的。”
毕空好像知道史叙的疑惑一样,淡淡道,他睨了一眼地上晕了过去的人,摇了摇头:“你大概是月国派来的最失败的j-ian细了。”
人还没有潜进,就已经泄露了踪影,不仅仅刘晏知道了,就连朝廷的人都知道了。
史叙被毕空的“装的”二字砸的头晕目眩,诧异道:“你这话想清楚了再说啊,我可也是那一半文人啊!”
“是吗?”毕空勾唇一笑,嘲讽似的道,“那你先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我再告诉你他是谁?还是你走远点,我就不让真相打破你美好的幻想了?”
于笑轩不语,看着毕空,眼里一闪而过忧虑。
毕空好像真的很不喜欢这个王闽?今天一天就失态了两次。
“那还是好奇心重要一点,”史叙诚恳道,“我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他当年被无朝住持捡到,带回了大开寺好好栽培,无朝大师不愿让他带上枷锁,故而一直没让他剃发当和尚,后来十三岁的时候听说大开寺要奉命西行,他自己百般央求无朝大师给他一个机会,但是因为那次西行路途十分危险,无朝大师知道他x_ing子急功近利,怕他惹事生非,也就没有放他去,结果他不甘,就去巴结了当时负责这件事的大人,他聪慧异常,无朝也一直教导有方,他在同龄人里完全是鹤立j-i群,那位大人很器重他,他就获得了机会就离开了大开寺,西行之后回来后更是几乎不回大开寺,只和凡俗的人腻在一起,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无朝大师说他最后怕的就是这位养子,说他聪慧异常但又急功近利,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他偏偏从小就对权谋感兴趣,他走了后,无朝再也不会同任何人讲及朝事,虽然一个和尚的确不该在乎这些——直到我出现后,他怕我日后回去什么都不懂,才不得已又和我讲了这些。”
笑轩默默听完,不想无朝大师竟然也曾有过当爹的天真,百感交集地靠着毕空,道:“所以你不喜欢王闽,就是因为他攀上了高枝就再也没有回大开寺了?”
毕空点点头,又摇头道:“不全是。”
“那……还因为他要给我送女人?”
这下毕空彻底沉默了,原本带着的戾气销声匿迹,好似经过了好一番心理挣扎,才郑重的点点头。
“这也是个主要原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笑轩等人扛起浑身血的明桥,悄悄从无人的路上走了,夜晚回到府上,刘晏也哪都没去,好整以暇地等着拷问人。
刘晏不愧是个将军,拷问的刑具是一样不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唯一的c-h-a曲就是毕空爹娘瞧见了衣裳沾血的儿子,直接吓得脸色发青,还以为那些血是自己宝贝儿子的。
站在一旁瞅着毕空爹娘着急得压根听不进毕空解释,笑轩无奈扶额。
跟鬼说这两人当年发动了一次逼宫,鬼都以为你在骗鬼。
就这样,到底谁给的他们勇气逼宫的?
这年代也有梁静茹?
然而c-h-a曲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刘晏并没有拷问出来宫里的j-ian细是谁,这让忙活了一天的大家都很苦恼,带着疑惑和沉重的担子各自入了各自的梦乡。
日子天天过去,长乐是个让人无比放松的城市,虽然背后还藏着一个j-ian细的秘密,但人前他们面对着彼此,都没有一个人面露疲色。
后来无意间吃饭时提起王闽,刘晏脸色很差。
“王闽?”
“嗯,”提起王闽的始作俑者笑轩咬着筷子,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触了刘晏的雷区,“这个人怎么了?”
刘晏脸色越发不好看,搁了筷子:“那个蝗虫怎么来了长乐?玉禾!”
玉禾应声跑了进来,听了后也瞪着疑惑的眼睛:“这不可能,我们一直关注着他的住所,京城那边的人没有发来异状。”
刘晏:“叫千睿带十人去京城,查一下那边有没有异状,为什么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来了长乐。这个蝗虫……啧。”
玉禾领命下去后,刘晏无比严肃地看着毕空道:“回京后,发生任何事情,不要信任王闽求助王闽。”
可是王闽那时候还好心给毕空提醒了京城的异状啊,于笑轩眉头皱成川字,还咬着筷子疑惑地想。
不等他开口,奕王夫妇先说了话。
先是奕王妃对儿子瞠目道:“陵儿,你还要回京?”
“刘陵,你想回京城去?”奕王这次和妻子的反应很像了,在他眼里,儿子这行为简直不可理喻,“你想清楚了吗?现在京城内里究竟多乱你比我们都清楚得多,你要回去是要分一杯羹还是争权夺势都是九死一生的啊,在长乐跟爹一起管管这府邸不好么,让你叔叔给你造个假身份,然后爹娘帮你找寻一下好姑娘,日子轻松一点,平凡一点,难道不也幸福吗?”
就知道一定会提到娶媳妇,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好姑娘,好兄弟不行吗?于笑轩和他手上的筷子杠上了,咬着不放。
毕空一听见爹娘说这些就面露疲色,他这些日子过的不算舒坦,压力在肩上压着,他爹娘还时不时搞个突击,没把他和笑轩吓死,幸好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不然他真怕他娘撒泼丢人。
不等毕空开口,奕王妃又抢了话头道:“那位置可是高处不胜寒,你看你皇n_ain_ai,再看你皇爷爷,莫说是爹娘舍不得你走要你断送前途,爹娘只是怕你累,怕你……那孤家寡人当着滋味可不好受啊,你别说那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心怀鬼胎,不如现在找个好点人家的姑娘。”
说来说去,还是姑娘不姑娘的问题。笑轩终于在筷子被咬出牙印的时候放过了筷子,盯着一大碗猪蹄子,已经是了无食欲。
他想了想,尽力委婉道:“男儿志在四方,想必王爷年轻时也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何必扼杀刘陵的想法呢,况且刘陵从小聪慧,有自己的想法,王爷王妃是他亲生父母,该比我更清楚了解。”
“正是因为我走过来这条路,我才实实在在担心他走这条路,这条路上荆棘无数,别说是朋友了,就算是我们现在让他成婚,他妻子都不一定能陪着他走下去,如此孤苦的一条路,何必呢?”奕王苦口婆心地说着,还看了眼自己弟弟,大概是希望刘晏加入这场辩论。
刘晏置若未闻。真要他来说,他希望侄儿回去,和别的原因无关,只是因为他早就在军权上给刘陵留了一手,自古军政不分家,他手下无数现在都是有名的将军了,还只要刘陵回去,就绝不会手无缚j-i之力地落入那血污肮脏的漩涡里。
史叙很少在家吃饭,他死也想不通自己难得吃一次饭惹了谁,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圆场。
史叙举起酒杯对奕王笑道:“这是王爷爱子心切过虑了啊,虽然我没有一官半职,但我现在和小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肯定会陪他走下去的啊,还有笑轩大人,陛下也没有因为长公主挑唆去了他官职……虽然这么久过去了……不过我家父也不会让笑轩大人丢了饭碗的,我们一个宫外,一个宫内,都支援他呢,小王爷真有鸿鹄之志,怕什么啊,上呗!”
史叙挤眉弄眼的把一番正经话讲得戏谑极了,他自以为自己把僵硬气氛圆活了,却不知道他这吊儿郎当的话让王妃更不愿儿子回去了,谁知道史叙开玩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但她毕竟是个夫人该有的气度还是得端出来的,加之也不想太拂了他朋友的面子,只笑着道:“少年自然是想挥斥方遒的,既然你想,爹娘自然由你,只不过想到你日后那般日子,爹娘心疼啊,你若是成了家倒好,好歹有个贴心人陪着,无论走多久也算是个安慰,但你现在也就是个孩子……谁能保证会一直在你身边呢?”
……
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原本还打算继续说王闽的刘晏也干脆熄了火,他是唯一知道实情的长辈,却一点都没有长辈样子,只顾着噙着笑看好戏。
大概是被刘晏的眼神刺激到了。
本来在两方高谈阔论下,逼着自己啃猪蹄不去胡思乱想的心塞笑轩油光满面地笑了。
“我啊,”笑轩吃得满手油,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比史叙还不靠谱,但他似乎尽力让自己看上去靠谱了一些似的咽了好多肉,道,“我陪着,一直陪着,王爷王妃放心吧,不会让他一个人的啊,真的,我死了都会给他当垫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