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 作者:我独顽且鄙【完结】(24)

2019-05-10  作者|标签:我独顽且鄙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这乌鳢毫无生气,死鱼一般,僧人悻悻地过去,踩了两脚,直把场外的卓小鱼激红了眼,她双手像要把匕首绞断,但她到底还是懂得分寸,适才小朗稍加提点,她立刻便明白他们的顾虑,要是她奋不顾身,非但要耽误追回姜湘白,很可能还要连累妖尊与小朗。

  只是同为“鱼”类,要她隔岸观火、见死不救,实在是把她憋得要怒发冲“天”,她不停地在妖尊与场中j_iao替看,妖尊的眉头也愈发地锁紧,只是小朗有言在先,他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好贸然出头。

  就在卓小鱼即将忍无可忍之际,人群忽然又开始S_āo动起来,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马蹄嗒嗒由远而近,众人自动地分开两边,不多时,就见一名骑手纵马奔驰而来,冲到场中,勒得马身纵起,人则几乎是连滚带爬到那乌鳢跟前,抱着鱼头,嚎啕大哭。

第二十八章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围观众人更加群情激d_àng, 对着场中指指点点,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看!那只鱼动了!”

  惊呼声登时此起彼伏,那乌鳢被人牢牢抱着头, 原本死气沉沉的尾巴倏然上下摆动了两下, 人群里又传出一声喝叫:“喂!你再这么箍下去,那鱼不死也要给你弄死了!还不快松手!”

  骑手慌慌张张地放松了力道, 揽着鱼头,另一手伸到鱼腹下面, 吃力地把整只乌鳢抱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 这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锦衣华服,眉目形状姣好, 只是哭得一塌糊涂,脸上涕泪j_iao加,眼皮浮肿,人群中又有人碎碎:“咦?这不就是冯家那遭了妖的公子么?”

  适才忍不住出声让那少年放手的正是卓小鱼, 她冲动毕才后知后觉地反捂住自己的嘴,向妖尊和小朗歉意地一笑,小朗摇头皱眉:“早知道你是这个x_ing子, 就不该同意我家司晨君来报什么恩的。”

  卓小鱼自知理亏,轻叹口气:“我就是不惯见到妖受罪么……何况还是条鱼。”

  妖尊示意他俩噤声,他们周遭的人群已是吱吱咋咋,众说纷纭而又津津有味地讲起这冯家公子的妖劫轶事。

  原来这冯家是yá-ng川城中有名的大户, 冯家曾祖曾官居一品,做过太子太傅,如今这位冯家老爷,壮年时亦是朝堂大员,后来母丧致仕,便稳居江湖,不再过问庙堂中事。

  冯老爷美妾如云,奈何子嗣不旺,原本有个长子,未及而立便撒手人寰,留下一对小儿女;次子便是现在这位在菜市口抱着鱼头大哭一场的冯慎行,他既是冯家的老来子,也是冯老爷最宠爱的一名姬妾所生,平r.ì里在冯家,绝对是众星捧月的位置。

  生怕这老来子步长兄的后尘,冯老爷对冯慎行是百般呵护,坊间传闻,那一家养小子跟寻常人家养闺女差不多,连黄花闺女还有个正月十五逛花灯、七月初七拜月乞巧的出门透风时候,冯慎行可是轻易不离家,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就是这么保护得密不透风,几个月前,这冯公子仍是莫名其妙地病了,而且是病来如山倒,不出几天,就形容枯槁,卧床难起,不管请了多少郎中,哪怕千金一方的药都服了,却仍是治标不治本,稍吹个凉风,便又高热不退,半死不活。

  一r.ì,冯慎行再次病倒,冯老爷忧心如焚,生恐小厮婢女伺候得不够用心,不顾半百之身,索x_ing亲自上手,甚至令人在冯公子的屋中架设了一简易木床,与儿子同室而眠,方便照顾。

  也亏得这当爹的用心,当晚,冯老爷便发现冯慎行久病缠身的蹊跷。

  丑时刚至,睡得正熟的冯老爷倏然惊醒,心虚地弹下床笫,扑到冯慎行床边,一摸之下,吓得魂飞魄散,小儿子的床上居然只剩下被褥,空无一人。

  冯老爷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得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撞到门口,想要喊人,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着一般,愣是只有“啊啊”的状如呜咽的低声,他拼尽全力地推开门,却赫然发觉,冯慎行就在不远处缓慢地行走。

  忙扶着门沿站起来,冯老爷不顾一切地边喊着“儿啊”,边朝冯慎行追去,说来也怪,眼看着就要追上冯慎行,只差一步就能伸手够着人了,蓦地里漫天起了大雾,冯老爷只觉得浓雾袭来,双目登时刺痛,泪流不止,他急急闭目,以手遮眼,待到疼痛缓解时,已然云消雾散,然冯慎行却也不见了踪影。

  这边厢正说得j.īng_彩,那场中却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捅了马蜂窝。

  那僧人见冯慎行冲过来,起先是哭丧一般抱鱼哀嚎,接着又是二话不说把鱼一抱,摇摇晃晃地就想放上马背去,简直是傲慢狂妄到令人发指,又兼有场外众人指指点点,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最后泛起了黑气,手中铙钹一击,那安安分分的马倏然狂嘶一声,前蹄奋起,几乎将挨近它的冯慎行踢个四脚朝天。

  冯慎行情急之下,慌张疾退,脚步踉跄不稳,整个人往后仰去,他两手自然而然地往地上撑去,原本抱着的乌鳢登时也跌在了地上。

  僧人一声狞笑,铙钹适时飞出,旋转着向一动不动的乌鳢脑袋割去,转眼间就要把鱼头给切下,不止冯公子,周遭人群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千钧一发间,那气势汹汹的铙钹却像挨了闷棍一般,倏然掉下来,砸在乌鳢的头上,“哐当”滚到地面。

  冯慎行此时已然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乌鳢身边,再次把乌鳢牢牢地搂在怀中,他坐在地上,向僧人颤声道:“你,你这恶人!你欺骗我爹,伤害白麓,还敢自命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吗?”

  僧人两手一拍,铙钹应声而动,回到他手中,他对冯慎行的指责恍若未闻,看也不看他一眼,两道凶光直在场外围观人群中寻s_h_è ,口中高声冷道:“哪位高人阻挠小僧除妖?不妨现身一见?”

  见无人应答,僧人再次冷笑,上前一脚踢翻冯慎行,从他怀中抢过乌鳢,抓着鱼尾倒提了起来,左摇右晃,向着场外道:“这黑鱼妖心怀不轨,化作人身,意图吞食冯家少公子,夺其魂魄j.īng_血,易身而代之,此等恶妖,冯公子居然还一心维护,可见此妖妖法惑人之深。小僧若不在此将此鱼妖身首分离,只怕冯公子还得执迷不悟!”

  他说罢,把乌鳢向上一提,铙钹一横,生生切入鱼身,场外ch.un雷一般炸起一声:“慢着!”,僧人只觉掌中铙钹剧震,差点从他手中飞了出去,他情知遇到对手,也不再纠结那乌鳢,直接往地上一摔,两手各执一片铙钹,双脚分开,稳若泰山地目视那出声喝止者。

  妖尊分开人群,缓步走入场中,只瞟了一眼僧人,便到那生死未卜的乌鳢前,半跪于地,捧起伤痕累累的乌鳢,凝神聚气,默默将体内的妖气传送于这奄奄一息的妖类。

  卓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继而回神,有些不忿地对冷眼旁观的小朗道:“赵大哥这次强出头,你怎么不阻拦了?”

  小朗扬眉哂笑:“不行,要是那黑鱼给人剁了脑袋煲鱼头汤,他非恨死我不可。”

  “那……那他这也是引火烧身啊。”卓小鱼叹了口气,那僧人已然在妖尊背后将铙钹高举过肩。

  “有我在。”小朗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除了我,谁引的火也烧不着他。”

第二十九章

  妖尊心无旁骛地为那奄奄一息的乌鳢妖输入妖气, 他知道身后有那僧人虎视眈眈,却也不完全是仗恃小朗的在场。

  尽管如今被那小凤凰的仙印搞得有些不仙不妖,但他自信妖修深厚, 定能在除妖僧人真正动手之前便将疗伤之事毕了。

  果如妖尊所料, 那僧人正待舞起铙钹,那适才被踹翻在地的冯慎行已然连滚带爬到僧人脚下, 大张双臂,死死抱住僧人的两腿, 只是他自幼便娇生惯养, 手不提肩不扛, 哪有多少力气,被僧人抬脚一甩,再度狼狈地摔到地上。

  然这僧人万没想到, 他刚立定,冯慎行又扑了上来,如疯如癫,毫不顾忌身份颜面, 硬生生地龇出白森森的牙,在他小腿处狠狠地一咬!

  僧人吃痛,大叫一声, 动了真怒,也把佛门师门不可杀伤人命的训诫抛诸脑后,再次飞起一脚,把冯慎行踢得凌空撞向围观人群。

  他耳听着人群惊呼阵阵, 不屑转头一看,那冯家公子的生死他并不关心,如何把眼前这莫名其妙的残局收拾干脆才是件大事,无论如何不能折了飞来寺的名号,主持尽管对部众诸多慷慨,唯独对这办事不力之人的责罚甚为苛刻,若他在主持眼皮底下都未能把冯家这点j-i毛蒜皮收拾妥当——

  僧人重新转动那铙钹,他看不出妖尊的来路,也无意痛下杀手,先提气呵斥了一声:“鼠辈让开!”

  见妖尊毫无反应,铙钹霎时从僧人两手飞出,带着清脆的鸣声旋向妖尊。

  妖尊不避不让,一手犹托着乌鳢的鱼头,另一手掌心对外,向铙钹做了个阻拦的姿势,旁人见他神色如常,也无其它动静,那杀气腾腾的两片铙钹到他跟前,即刻偃旗息鼓,悬停在空中,宛若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回到地上。

  周遭众人哪曾见过这等架势,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有哪个好事的,像看戏捧角一般,率先吼了声“好!”,这喝彩声立马便此起彼伏。

  僧人见状暗呼不妙,他那铙钹原是他心血所炼制的宝器,自带了法力,纵使对方是掌门宗师级别,要破解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现下却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弹到地上,甚至他心下清楚,那貌不惊人的男子是为他留了余地,没当场将铙钹给他打回来。

  此人什么来路?为何会出手救助一只低劣的妖物?细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一身寻常的蓝布长杉,黑面长靴,五官并无特别出彩之处,眉宇间英气逼人,既无半分邪魔外道的气息,也不像我行我素的世外高人。

  宣一声佛号,僧人若无其事般将铙钹收回手中,缓步向妖尊,语气已是和缓了些许:“敢问阁下,为何执意与小僧为难?”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4/5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