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欢 by 无常君(上)【完结】(16)

2019-05-10  作者|标签:


  白雪猛然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急得红了脸,“你们这群小丫头,尽知道调侃人!”说着扭头便往外走。茉莉刚巧进来,差点跟白雪撞了个满怀。
  茉莉本来时有话跟白雪说,见白雪气冲冲地出了去,愣了愣,问厨房的丫头道:“她怎么了?”
  一个小丫头十分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看了祈越公子的身子,不小心被我们知道了而已。”
  茉莉明白过来,回了茶房,见白雪单单坐在药罐边一动不动,于是拿了把煽火的扇子,递给白雪,道:“厨房那群丫头就是嘴贱,没啥教养,你听他们瞎说,担心气死!”
  白雪接过扇子,“瞎说也挑些能说的说啊,说得我有多想男人似的。”
  茉莉嘴上不说,心中暗道:“靠嫁人改变命运,没听你少说!”
  白雪臭着脸自顾自地在心中一番一番地寻思,末了就觉得自己委屈得慌,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好人家出生,落到王府里当奴婢伺候人便罢了,还被人欺负,想着鼻子就红了,将扇子丢给茉莉,“茉莉姐,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火!”
  茉莉看着白雪,接了扇子,“好,你去吧?”
  茉莉没想到白雪一走可以走半时辰不回来,害得她自己一人手忙脚乱。药熬好后,张罗着将两罐药一一倒了出来,摆于桌上,扭头瞅见白雪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药熬好了,你帮我瞅着先,我去拿了托盘来!”顺便上趟茅厕,憋死我了。
  白雪点了点头,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茉莉没工夫跟他闲话,忙自去不提。
  白雪坐到桌边,低了头瞅着桌中间的两碗药瞅了许久,也不怕烫,拖泥带水地将其中一碗挪了到面前,低头凑了鼻子嗅了嗅,不好闻。于是又推回到桌子中间,见桌子上一条水迹,顺手扯了挂在桌子底下的抹布,往桌上擦了擦,抬了头寻茉莉的影子,“怎么还不回来?”
  茉莉还没回来,原奎来了。
  原奎这日一早起来陪着老父准备“试药”事宜,薛神医算好了时辰,说这日辰时最好!
  王爷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一大早起来用过早点,便沐浴更衣。
  原奎算了算时辰,辰时已近,而茉莉那边却不见人过来,于是亲自去了茶房一看究竟。
  原奎刚进茶房就瞧见了桌子中间的两碗药,心想,“都熬好了也不端过来!”转眉四顾,又不见茉莉的身影,于是走到白雪身前道:“茉莉呢?”
  白雪一见原奎来了,忙站起身来回道:“茉莉姐出去拿托盘去了!”
  原奎皱了皱眉,“拿什么托盘,再拿下去药都凉了!”
  “哦!”白雪低了头。
  原奎也不准备跟她罗嗦,说道:“哪碗是王爷的药?”
  白雪想了想,茉莉走前是跟自己说过的,可惜自己没上心,原奎这么一问就有些急了,皱了眉使劲地寻思,寻思不出个所以然,又端了碗药到鼻尖嗅了嗅,还是没嗅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茉莉匆匆忙回来了,见到原奎,忙一个劲地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原奎也没空跟他理论该不该死,直接问道:“这其中哪碗是啊?”
  茉莉看着桌内早已挪动过的两碗药,顿时脊背冒汗,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十分肯定地指着其中稍浅的一碗道:“这碗!”
  “确定?”
  茉莉连连点头。
  辰时正,原王爷如愿以偿地喝到了薛神医研制的“满堂春”。薛神医和原奎见原王爷喝酒般把一海碗药灌下后,一起退了出来,在卧房外候着!
  原靓听说老爹折腾着要给他生小弟弟,好奇不已,今日起了大早拉了辛黎避开香棋一道过来瞧。原靓趴到屋后的窗楞上,又贴耳朵又挤眼,“瞧不见啊,辛黎哥哥,你抱我到上头瞧瞧!”
  辛黎领命,搓了搓双手,紧了紧腰带,双腿一蹲,就把原靓拦腰抱了起了,“看见没,看见没?”
  “差点呢,左边挪挪……过了过了,右边右边!”
  香棋隐约是瞅见原靓拉了辛黎往这边来了,可一路均没瞧见人影,远远地看到立于原王爷卧房门外的原奎和薛神医。片刻之后,又见紫叶拿了件皮裘大衣过来给薛神医披上!
  薛神医慈爱地摸了摸紫叶的白嫩的手,说了一句话。末了,原奎也说了一句。随即便看到紫叶含羞带怉地低了头。
  香棋看着三人,低头寻思了一阵,还是走了过去,对着原奎施礼,说道:“二爷,您可瞧见三爷和辛黎了?”
  原奎扭头看了看四周,“却是不曾!——你再瞧瞧吧?”
  香棋答应了声“是”,迈步退下,在周边转了个遍,终于看到了趴在墙根的一大一小,忙小跑过去,“三爷,辛黎,你们在这做什么?”
  原靓闻言,忙扭了头过来,冲香棋嘘了一声,示意别说话,说着继续往屋里瞅。
  香棋明白过来,从辛黎手中接过原靓,随即放到地下,“三爷,您瞧什么呀,没什么好瞧的啊!”
  “俊生,干嘛把我放下来!”原靓边跺脚边冲辛黎伸胳膊,“辛黎抱我上去!”
  很听话的辛黎立刻弯了腰要抱,香棋忙抢了个先,把原靓拦腰抱起,匆匆忙迈步离去,只留下一路原靓愤怒而无奈的嚎叫:“俊生放我下来,我要看,我要看,俊生……”愤怒之声很快转成哀求,“辛黎哥哥,辛黎哥哥……”
  
  且说原王爷喝了药,十分认真地坐于屋中,耐心地等候药性发作。
  一刻钟,两刻钟……原王爷摇头,坐不住了。于是他丢下小妾,起身推了门出去。
  耐心等候的三人见到原王爷衣冠齐整地出来,诧异不已。
  对自己药效十分自信的薛神医忙问道:“王爷,成了?”
  原王爷十分沮丧地摇了摇头。
  “糟糕!”原奎背后升起一片的凉意,也不说话,直接朝祈越住的卧房跑去。
第三十三章
  茉莉嘴中“少奶奶的生活”白雪还是相当向往的,于是痛定思痛,看着原奎走后,端了药便往祈越卧房送去。
  进了屋,白雪先在外头叫唤了一声,“祈越公子,药好了!”闻得祈越说了声“送进来”,方才进了去,把药在床头旁的矮几上放了,随即掀开床帐挂好,努力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道:“公子,让奴婢来喂你喝药吧?”
  祈越侧身,看了看白雪,点头道:“那就麻烦白雪姑娘了!”
  这个头开得好。见祈越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许多,白雪心中忍不住高兴,端了药在床边坐了,翘着兰花指拿了勺子,优雅且不紧不慢地搅了搅,舀了一勺,还不忘在嘴间吹了吹,方才送到祈越的嘴边。
  祈越眼睁睁地看着白雪花哨动作,有些不耐烦,喝净勺中的那小口药,抬了一只手来,便要拿碗,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么一小口小口地喝还真是受罪。
  白雪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犹豫间拿碗的手却是不肯松。祈越想用力却又不能用力,扯了一阵后,忍不住道:“你倒是放手呀!”
  白雪手颤了颤,终于眼睁睁地让祈越把碗拿走。祈越双眼看着白雪,将碗送到嘴边,喝了两口,放了下来,摇了摇头,心想,真是难喝,于是道:“白雪姑娘,麻烦你去帮我拿点糖过来吧?”
  白雪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出得门去。
  白雪端了一盘甜点从厨房回来,依旧站在外间柔声叫唤,“祈越公子,糖来了!”说着一只手已经做好了掀帘子的准备,只等祈越慢悠悠的一声“进来”。然而这回白雪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一句,“别进来!”
  白雪定住,以为是听错了,又说了一句,“公子,甜点来了!”
  “赏你吃了!”声音带了几分有气无力。
  白雪僵住,双脚定定地站在帘外,却不知如何是好,扭过头看向绣篮里的“鸳鸯戏水”,怎么看怎么玄乎。玄乎间,只见门口光线暗了一暗,有人进了来,看清来人时,白雪心中一颤,“二爷,您,您怎么来了?”
  “那碗药呢?”
  白雪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打鼓,“给,给祈公子喝啦!公子说药苦得很,让我帮他拿点糕点来吃……”
  没等白雪说完,原奎掀了帘子几步进了祈越的卧房,在床前站了,瞧见床边放的药还有半碗多,心略放了放,抬手将床帐分开。
  床内玉体裸I呈,浑身上下泛着诱人的粉红色,怎么看怎么魅I惑。
  此时的祈越全然是一副失魂的模样,侧着身躺着,双目半睁,腿I间夹着被褥,一只手揉捏着胸前,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离。猛然瞧见帐子被掀开,祈越惊呼了一声,扯了被子慌乱地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见到床内情景后,原奎一愣,迅速又将床帐合上。回身见着跟在身后的白雪,开口道:“你速速把这药给王爷送去!”
  白雪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额间汗是一阵一阵的出,闻得原奎吩咐,忙点头答应了无数个是,端了药碗飞快地朝原王爷寝殿奔去。
  原奎出去速速关了门,回来后,脱靴爬上床去。
  祈越气息不稳地问道:“二爷,我是不是吃错药了?”
  岂不就是吃错药了?不过原奎没回答,将盖于祈越身上的被子掀去,玉体尽数入眼,原奎心中一紧,“祈越,你——”
  祈越羞得蜷了身子。
  原奎自认为自己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于是摆出了一副圣人模样,道:“别动!我来帮你!”说着,把祈越摊平,自己则侧了身子不轻不重地拧了拧祈越的乳I尖,揉得祈越战栗不已。
  原奎揉捏了片刻,坐直了身子,准备动手直接将祈越捋出来解了药性就好。扭头朝祈越的头部一看,只见祈越似羞惭般用胳膊肘遮了面颊,迷蒙了双秋水眼,心中猛然抽动了一下,突然便想起了那夜房梁之上自己的那点悸动。
  原奎看着祈越的双眼看得失神,见祈越难耐地扭了扭身子,方才回过神来,温柔地说道,“闭上眼睛!”
  祈越双眼闭上片刻,却不见原奎动作,复又睁开。
  原奎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方巾,展开,拿开祈越的胳膊,将方巾铺于祈越的脸上,隐去那张脸,这个人是如此美好。
  原奎抬手将祈越的双眼阖上。低了头情不自禁地就吻上其中一只,轻轻地舔I弄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在祈越身上游离,脖子,锁骨,乳I尖,腰臀,触感入丝绸一般光滑细腻,看似细胳膊细腿,摸上去却是结实。
  碰到臀的那瞬,原奎突然想起祈越受了伤,于是转而绕到身前,触上了那一撮毛发,轻轻地抓弄着,片刻后突然握住那早已坚I硬的事物。
  那瞬,祈越又战栗了一下,嘴间溢出一丝**。
  原奎认真地捋动着,突然觉得自己的某处被碰触了一下,不由得一愣,原来自己的某处也已然血脉膨张,完全不逊于祈越。
  原奎喘了几口粗气,起身退到祈越身下,将祈越的双腿分开弓起。
  祈越挣扎了一下,突然睁开眼睛,露出哀求之色,“二爷!”
  原奎不为所动,将衣服前摆塞到腰间,解开自己的裤子,挽住祈越的双腿使了使劲,将祈越整个身子往下拉了拉,对准了,便要一下挺I进。
  祈越双手作力,忍着臀上的伤痛,勉励向后挪了挪,心中尽是恐惧。
  原奎跟进,依旧对准了,徐徐顶了进去,“别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尽数没入那瞬,祈越咬了牙紧绷了身子含糊着惨叫了一声,脑袋忍不住向后仰去,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奎冷着一张俊脸,一下一下地奋力顶I弄。然而甬I道干涩,只捣腾得二人皆疼痛不已。祈越忍痛忍得气若游丝,终究还是忍住并适应了,原奎却是满头大汗,着实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之前他可从来没觉得身下人的甬I道会如此干涩,那两男宠当初跟他行这事的时候,里头滑不溜秋的,一个个都说自己技术好,全然一副欲I仙欲死的模样。
  原奎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不该是自己问题,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出水么?这样你痛我也痛!”
  祈越喘着气,看着原奎,道:“难不成别人会出?”抬手摸到床头,摸索着寻见伤药,对原奎道:“二爷,抹点这个吧?”
  原奎犹豫着接过,将身子退了出来,低头看时,只见祈越的器官不知何时已然萎了去,晃悠悠地挂在那处,再看祈越的身子时,身上的红晕也已退了个干净,换成一副惨白的模样,看着犹如细瓷一般。
  薛神医配的药就是好,给人留了后路,做不完也不会死人。
  原奎手握伤药,却是没再动作,犹豫了好一阵,将伤药放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穿戴齐整。
  祈越看着原奎自顾自地动作着,皱了眉头,唤了一声,“二爷!”随即抓了丝帕,递予原奎。
  原奎犹豫间接了丝帕,收到怀中,“既然解了药性——那——我走了,你好好歇息!”原奎说话间已然下了床穿了靴子,回身给祈越盖好被子,起身离去。
  原奎出门走了几步便瞧见失魂落魄走回来的白雪,拦住,说道:“你去叫祈俊生去我卧房一趟!”
  白雪愣了愣,明白过来,转身忙去寻人不提。
  这日香棋来到原奎卧房,还没等到他汇报完辛黎的事儿,原奎抬手示意他莫再说了。
  香棋住了口,隐隐明白了原奎的意思,心中发怯:“二爷,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原奎站直了身子,走到香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突然便弯腰将香棋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香棋扑腾着忙寻了借口来:“二爷,我今日——”
  “身上不干净还是肠胃不好?”原奎接了话,随即将香棋扔上了床,“莫寻了理由搪塞,今夜我也不用你的嘴服侍,事儿完了,你想要什么,挑个我能给的说!”
  香棋住了口,也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原奎脱衣。
  原奎看着他一动不动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命令道:“脱衣服,自己脱!”
  香棋迅速坐直了身体,抬了手将衣服一件一件解下……
  然而他一直在想原奎问他的那个问题,他要什么?一直想到事毕,却依旧没想出来他到底想要什么,物质上他已然很满足,然而精神上——,香棋心底冷笑,如今脱了妓籍却依旧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原二爷,你说我想要什么!
  待得完事,香棋整好衣裳离去,原奎随意地披了件衣裳,靠在床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心中忍不住想,“糗大了,没脸见祈越了!”
第三十四章
  无脸见祈越,那便不见,从那日起一连六日,原奎全心全意地为老爹筹划“试药”事宜。然而心下总有那么点惆怅。
  试了几日,原王爷有些吃不消了,躺在床上翻个身都疼,于是就有些想祈越,“祈越那孩子也不知道好得怎么样了!”
  原奎在一边听见,过来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爹你哪里不舒服,孩儿替您揉揉!”
  原王爷犹豫了一下,转了个身趴下。原奎见父亲默许,转而坐到床边,一下一下地给原王爷按捏起来。
  原奎没伺候过人,手艺是全凭心里想的,胡乱捏了一阵,原王爷再不让捏了,“算了算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先前还好让淑华给我捏了阵,要不然得让你捏散架!”
  话说祈越有幸连休了六日,身子养得是一日比一日好,这日依旧不见原奎来,心底有那么点小失落,目送香棋离去后,从枕头下拿出那块翠绿色的玉佩,摩挲着细看。
  玉佩上雕的是两条鱼,头尾相连环成一个圆圈。也不知看了多久,听得外头有人说话,仔细听了听,却是张嬷嬷的声音,料想一会便会进来,忙将玉佩塞回枕头底下。
  张嬷嬷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包裹的喜糖,在外间见到了白雪先是诧异,问了几句,明白过来,连忙进得里间,见着趴在床上的祈越,几步走到床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哎哟,怎么就挨了打了?还疼不疼?”
  祈越忙道:“好许多了,张嬷嬷坐!”
  张嬷嬷挪了椅子在床边放了,坐下,“你挨了打怎么就不跟我说说呢,这些日来也没能来瞧瞧你。对了,佑良定亲的喜糖!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了两包喜糖,递给祈越,“本来想让他们早些成亲,后来算子说今年不宜,少不得等来年了,我就先把喜糖分了,大家先喜庆喜庆。”
  祈越接了,“谢谢嬷嬷!嬷嬷不是忙着佑良的亲事么,怎好意思再让嬷嬷替我操这个心!”心里却道,这不是怕您天天过来找我说话么?
  “祈越你这话嬷嬷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好意思让我操心?祈越啊,这几年来,嬷嬷我可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的呢!以后你若是成亲,甭管是谁家的姑娘,记得叫上嬷嬷我!……”
  祈越忙回答,“一定一定!”
  张嬷嬷心里高兴了一阵,突然想起了白雪,于是扭头往外间瞅了瞅,抱紧了手中的包裹,脑袋凑近祈越低声道:“白雪这姑娘,怎么样?”
  祈越哭笑不得,道:“王爷让她过来照顾我几日而已,您怎么就想到那份上了呢?”
  张嬷嬷伸出一个手指摁了一下祈越的脑袋,“傻孩子,姑娘的心思你瞧不出来嬷嬷我还瞧不出来,刚在外头说了两句我就明白了。一个姑娘家过来近身服侍你,对你没意思的,会来么?你说说你跟他,到底有没有那个!”
  祈越一头雾水,“那个是哪个?”
  张嬷嬷道:“你被人打了屁股,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她给你擦身子,扶你解手,你有没有吃她豆腐?”
  祈越心底明白了过来,道:“嬷嬷你多虑了,她过来也就帮我送送饭,端端水,其他事都是俊生过来替我做的。嬷嬷你别瞎想了。”
  张嬷嬷怒其不争地又说了一句,“傻孩子!”想了想,起了身,道:“却是没工夫跟你说话了。我还得去分喜糖!”
  祈越见张嬷嬷要走,问道:“王爷那边有去分了么?”
  “最先就去的王爷那里!”
  “王爷那事儿忙得怎么样了?”
  张嬷嬷道:“有一天没一天的,如今倒也差不多了,只是王爷到底年岁大了,这时候身子吃不消,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所以说啊祈越,趁着这时候年轻气盛,赶紧讨个姑娘多生几个孩子,不要学着王爷啊二爷他们这样,要得起孩子的时候不肯要,如今一门心思想要了,几乎要去自己半条命……”
  祈越额间粘腻,忙道:“谢嬷嬷提醒!”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里间,到了外间又跟白雪好一阵说,方才离去。
  听闻原王爷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祈越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突然就觉得自己能走了。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块翡翠,想了想,又从柜子里翻出了好些衣裳扔到床上,最后挑了件崭新的月白色长袍穿了。
  司彤九岁后就再没穿过好衣裳,长袍更是许多年不曾穿了。纵使唐喜后来向他示好,送了他不少赵玉当年穿过的好衣裳,他也没穿上,全留给辛黎了。
  这时候当上了原王爷的门生,祈越沾到了安南王府的光,着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居然也穿上了长袍,腰间勒上腰带,举止投足间,把一身子的风流体态淋漓尽致地显露了出来。
  祈越打扮得停当出了来,走到外间,见白雪围着个小火炉细细地绣着针线,祈越抿了抿嘴,拐了弯儿地向白雪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身子见好,如今王爷倒是需要人服侍,你可以回去伺候王爷了!
  白雪刚开始不明就里,还勉励带着笑听着,后来渐渐地明白过来,收了笑容,冷声道:“奴婢是王爷派来的,走自然也得王爷说了才行!”
  祈越点头,“那我去问问王爷的意思!”说着径自迈步离去。
  白雪瞅着祈越的背影,把手中的“鸳鸯戏水”猛地扔到绣线篮子里,怒气哄哄地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衣裳。
  祈越在王府里信步走了走,这些天倒是越来越冷了,祈越在房里不觉得,一出来,等残余的那点热度散了去,此时被风一吹,忍不住就打了个寒噤。
  同安离海不足三十里,一年到头风都大,夏日里自然舒爽,可到了冬日,这本来算不得冷的天气被风一吹,顿时就冷了许多。
  祈越紧了紧衣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心中不由得自嘲一笑,“玉佩忘了戴!”
  天气冷了,乍一看去,王府似乎萧条了许多,亭台楼阁、雕栏水榭、翠竹碧树皆依旧,只是人烟少了。祈越瞅着人少,便向那王府后园走了去。
  王府后园,假山错落,乱石缤纷,之中是一汪清潭,此时飘着些枯草落叶也无人打捞清理。假山大大小小林立园中,之中有座上头建了个凉亭,白日里凉亭表面红漆光亮可照人影。走到凉亭下,祈越开始细细地查探。
  正入神,祈越猛然听到了一声呢喃,顿住,细听了听,却似乎是人跟人亲热的声音,祈越打了个激灵,逃命般小跑了离去,在后园尽头又回过头来,将整个后园收了眼底,心想,这后园如今还真是男女偷欢的绝佳所在了。
  祈越从后园回来后,去了原王爷的寝殿。进房门那瞬,刚巧瞧见原奎从里面出来,少不得驻足,让开,问候,“二爷!”
  原奎见着祈越也是一愣,随即发问:“身子不疼了?”
  “谢二爷关心,好许多了。”
  原奎把祈越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祈越穿长袍颇为好看,只是没东西修饰,于是道:“怎么不带那块玉佩?是不是不喜欢?”
  “二爷多虑了!”
  “喜欢就带上,不喜欢说一声也没关系,我还有许多,你挑去便是!”
  原王爷闻见祈越的声音,提高了嗓门叫唤,“是不是祈越来了?让他进来说话!”
  祈越听见王爷叫唤,答应了一声,迈步前看了原奎一眼,“二爷,我先进去了!”
  原奎点了点头,看着祈越的背影,在门口好一阵思虑,方才离去。
  原王爷见得祈越进来,先体恤了一番,随即忙让祈越给自己捏肩敲背。祈越跪在床边好一阵揉捏,终于把原王爷给揉舒服了,瞅着个机会向原王爷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原王爷倒也不推托,“服侍我的人不是不够,你若是觉得白雪这丫头不如意,你看谁顺眼,说一声,赏了你便是!”
  祈越是不需要人服侍的,忙不迭地拒绝了,末了怕王爷还要劝说,速速寻了理由,告退了出来。
  祈越从雅竹院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见到了坐在两大包行礼旁发愣的白雪,于是道:“我已经和王爷说了!”
  白雪点头,“那奴婢这就回去了!”说毕一手拎一个大布包裹,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祈越看着白雪离去后,走进里间,开始找寻原奎送的那块玉佩,当时倒是下意识一想便觉得是忘了佩戴,可是如今把床铺番了个遍,又把之前那些拿出来过的衣服一并都打开来找了,却是连个影都没瞧见。
  祈越颓然坐在乱糟糟的床上,也不觉得臀部的痛了,开始回想,越想越迷茫,想到最后,连那块玉佩到底是不是忘了戴都不确定了,“当时心心念念找件好衣裳搭玉佩,没道理衣裳穿好了却忘了戴上!”
第三十五章
  原奎来到祈越的卧房的时候,刚巧见到祈越在整理衣物。顺手拿一件往柜子里塞一件,那动作那神态,似乎是习惯至极而又理所当然。
  祈越见原奎来了,顿住,看了看柜子,忍不住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回过神来把柜门一关,开始招待原奎,“二爷,您过来坐!”
  原奎看着一屋子的乱糟糟,问道:“怎么这么乱?让白雪来整理整理么?”
  “我让白雪回去伺候王爷去了。二爷送我的那块玉佩,也不知是忘了佩戴了还是戴了出门时不小心掉落了!怎么寻也寻不见!”
  “一块玉佩而已,没了便没了吧,我还有许多,再送你几块也无妨!”
  “我再找找,兴许找见了也说不准!”
  原奎点头,沉默了片刻,道:“对了,之前那事儿,——对不住!”
  祈越讪讪,低着脑袋胡乱地抠着指甲,“二爷,您说的哪的话。哪有您像区区一下人道歉的理儿。祈越没事儿,您莫放心上!”
  “真个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您看我能有啥事儿呢!”
  “总归我欠你的,你说个什么要求吧,事儿办好了,就真的谁都不欠谁!”
  祈越不抠指甲了,拄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啥能说出来的要求,于是一点头,道:“好啊,保龄堂若是重开业,小王爷您可否多照顾照顾?能不能把税给免了?”
  原奎一愣,随即说道:“这是什么要求!——其实,你若是想要什么功名,你可以说说的,或许我可以帮你!”
  祈越摇头,“我一介草民,凡夫俗子,要功名做什么呢!”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白吃那个亏?”
  “二爷当时也是想帮祈越,祈越谈什么吃亏呢!”
  原奎闻言一窒,——没见过祈越这样的人,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还不明白!
  原奎看祈越看了许久,见祈越被自己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于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再想想吧,限你三日!逾期不补!”说着便起身离了去。
  祈越前脚送原奎离去,后脚回来胡乱收拾了衣物,便又出门,心想按着之前的路出去走一遭,兴许就瞧见了,于是祈越循了当初的线路边走边看,很快又到了后园。既然到了后园,那就不是找玉佩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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