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番外 作者:从此心安(下)【完结】(26)

2019-05-10  作者|标签:从此心安 重生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聂怀桑惊道:“你与抱山散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值得你从少年到老年,用了一生来恨她,连扫地出门的徒弟也不肯放过?”

  他自认心胸狭窄十分记仇,可与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比,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恨?”胡古月哑然失笑道,“恨她?”

  他神色如此古怪而生动,丝毫没有死沉沉的暮气。桑澄对视一眼,诸葛平也费解地摇了摇头。

  诸葛谋,古月断。可人心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暗沼泽,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胡古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抱山散人,她是我今生唯一爱过,且依然在爱着的人。”

  满堂徒闻风息之声。

  “她是北宋三友,大我足有二百余岁,归隐抱山。我们的人生本该毫无j_iao集,各不相误。”老人追忆着往事,“可那一年,家父推演出命数将尽,便按祖训立我为少家主。你们知道,南yá-ng胡氏与世隔绝,新家主是否能当重任,没有比较谁心中也没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所以先祖们决定带着《九鼎策》避世时,为防止氏族的疲软,定下家规:新家主上任接管编钟和《九鼎策》前,必须独自出平龙岗,杀死一名江湖中名列前茅的高手证明自己的实力,方能回岗继位。”他道,“那年我十五岁,原本心无旁骛。可她生平第一次遇见弟子坚持下山,还是那名最优秀的徒弟,忍不住偷偷跟下山去,去看着他。”

  “可恨延灵一生都在怪她不识时务,埋怨她逼他发的毒誓绝情,到死才幡然醒悟。”胡古月y-in冷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顺风顺水最风光得意的下山第一年,被自己抛弃的师父,一直在暗中看着他。”

  “那一r.ì,我刚入江湖,而同一r.ì,她彻底看破这段师生缘分,要离开江湖回山。”胡古月微笑道,“那年她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失去心爱的弟子,后来便看淡许多,再未这般失态。若我早一天出门,或延灵之前还曾有一人下山,我便遇不见她。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巧合,有时想想,十分奇特。”

  “我当年十五岁,只觉得是天大的缘分。”他道,“却不知,在她漫长的生涯中,这种j_iao集不值一记,只是孩童浅薄的胡闹。”

  他停了停,平复自己无望的伤心。

  “她的外貌实在过于独特,我立刻便知道她是谁。少年人是多么狂妄啊,我竟决定取她的x_ing命。”胡古月耸肩,继续道,“自然,我一败涂地,她几乎不算出手我便输了。当我匍匐于她脚边,一种神圣而澎湃的陌生感情捕获了我,我马上明白——我爱上了她。”

  那已经是将近一百年前的事了。

  “她将我的心意看成童言无忌,我拔出飞刀架在脖子上,说她若不信我,我便伏上刀锋证明自己的心。我一直望到她彻底离开,消失在视野里,却最终也没法下狠心结束自己的命。”胡古月面沉如水,“我决定长久地活下去,为她保驾护航,尽管她并不需要,也可能并不在乎。我要耗到她无法再以那种轻飘飘无痕迹的目光对视我,我必须要证明,有的人,在很小的时候,便决定了自己终生的命运。”

  “我当即前往岐山,接近延灵道人。”他道,“一年半之后,我取了他的x_ing命,回平龙岗出任家主。”

  “延灵道人与藏色散人原本拥有我所渴求的,伴她朝夕的机会。”胡古月道,“可他们却辜负了她的养育与情意,他们该死。她是谪仙不能沾尘,那便由我来!”

  可对于他而言,一切不过发生在昨天。

  他还记得那座城干燥的空气,街道横平竖直像规整的棋盘,气象庞大的宫殿正在最大的那条主要干道上施工,人们说这些殿堂寓意着天帝所居的中天紫微垣,对应人间天子的无上权势。

  “快一百年了。”他道,“一百年来,我没有一天改变过自己的心意。我对她的爱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所动摇与消退。”

  “我愿在死前告诉她。”他道,“那名用急智套出她名字的少年,对她的爱恒久而唯一,没有更炙,也没有更淡。尽管,她曾对此一笑置之。”

  “我的话说完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

  一道清丽而清晰的声音打破平静,敏锐道:“你说你爱了她一辈子,又为何娶妻生子?”

  众人只见晓星尘与薛洋依偎在一处,薛洋眉目间无比y-in沉,却温柔地拉着晓星尘白皙的手。

  发问的人是晓星尘。

  “这理所应当啊,”胡古月不可思议道,“她若肯同我在一起,自然断子绝孙也不负她。可她于我永远无望,我当然要过自己的生活,为家族诞下血脉继承衣钵与使命。”

  他见晓星尘更加一脸不可思议,便指着身边人问道:“我问你们,若你们心中爱着一个人,但她永远不会回应你,更不会同你在一起,你们会退而求其次择一名各方面都合适的道侣结婚吗?”

  聂怀桑与江澄立刻道:“当然会。”

  薛洋与晓星尘立刻道:“绝不会。”

  四道各有风情的声音,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同时响起。说完后四人都怔住了。

  聂怀桑露着酒窝道:“好你个顾全大局的三毒圣手,尽职尽责的云梦宗主,可惜被我缠上,今生是没有开枝散叶的机会了。”

  “缠紧些。”江澄哼道,“敢松开那r.ì便是你的忌r.ì。”

  聂怀桑手持扇子作揖道:“遵命。”

  晓星尘对薛洋微笑,薛洋摸着晓星尘的脸,嘀咕道:“傻道士。”

  晓星尘反驳道:“我傻,那你是什么?”

  薛洋捧过他的脸与自己额头相碰,突然问胡古月道:“胡家主,抱山散人是什么样的人?”

  聂怀桑眸光微微一动。

  薛洋说话从不夸夸其谈,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发问。一份不可思议的猜测涌上聂怀桑心头,但Cào作起来却绝行不通。聂怀桑余光扫到孝乌公傅三月,心中通了一半,可最关键的另一半,却是个无解而互相矛盾的死局。

  胡古月却没有正面描述佳人风华,他唇角有苦涩的笑。在这一刻,因回忆中的女子虚幻出现眼前,老人的神态竟如少年般青涩。胡古月沉吟道:“白鹤随飞盖,朱鹭入鸣笳。 夏莲开剑水,ch.un桃发露花。”

  晓星尘听之恍然大悟,喃喃道:“师尊,诗中有师尊。”

  这是胡古月最爱的一首诗。他挂在嘴边从青丝吟成白首,平龙岗人人都能背,今r.ì才知他吟诵时想的是抱山散人。

  “人间自是有情痴,胡家主令人叹服。”聂怀桑弄清原委,沉声道,“只是晓星尘是不净世的上卿,你需放过他,我也好护着你。”

  胡古月道:“来不及了。”

  有人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了拳。

  在聂怀桑瞪大的眼睛里,胡古月道:“在九鼎室,薛洋装成晓星尘来送死。从请灵祭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你们不好对付,事态也越来越失控,生怕夜长梦多,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一刀。”

  “那一刀削于薛洋膝盖。他之后中了许多刀,唯独这第一刀淬了剧毒,无药可解。”胡古月道,“我便是听仙督的停手,到底迟了。”

  诸葛平绝望道:“两年前,家主得知请灵祭晓星尘复生,对我说,你医术了得,可否配出一剂自己也解不出来的毒药……”

  他知恩图报,未曾想过那药被用在今r.ì。

  聂怀桑变色道:“你——”

  “不。”晓星尘猛然站起,冲动地朝前跑去,“薛洋必须活!”

  他素来文文静静,动手动怒都很斯文,如今风度尽失地咆哮,显得十分惊人。

  “道长。”地上的薛洋伸手将他拽住,道,“道长你听我说。”

  晓星尘拼命挣扎,他忘记自己金丹被封,也忘记自己不能视物在君子道上奔走是多么危险,穿着黑衣狂啸道:“薛洋必须活!”

  薛洋膝上毒x_ing已深,根本站不起来。两人r_ou_搏,晓星尘一点也不像晓星尘地方寸尽失,薛洋一点也不像薛洋地冷静劝阻,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薛洋冷静地将晓星尘拉回怀中,对还在发狂的男人道:“胡古月说的是真话——道长你摸。”

  他从洁白宽大的云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抓紧晓星尘的手往上面按。

  晓星尘的手刚一碰到,便触电般收回来,随后又立刻去摸,边摸边摇头,喉中传来闷闷的哭音。

  薛洋口吻平静道:“莳花女是不会出错的。”

  那朵被晓星尘不住触碰确认的昙花,原本应该盛放三年,难以损毁,不知何时起,已经全然枯萎了。它的花瓣原本洁白无暇,此时呈现不正常的乌黑,正是中毒而亡。晓星尘看不见颜色,手指正在萎缩发皱的花瓣上抚摸,整朵花竟轰然碎成粉末,在道人无助的指缝间流沙般消逝。

  此花归长夜,一夕偿相思。

  晓星尘怔了片刻,突然用力掐了把掌心,振作起来又要去逼胡古月和诸葛平。薛洋将他圈在怀中,眼神毒辣又偏执,依旧少年气的俊美容颜上浮现出扭曲的表情,在喉间哭音越来越大的晓星尘耳边迷恋地说:“道长,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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