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寂解告诉我他很喜欢红色,那种血一样的颜色,他总是会摸着我的脸自言自语起来,有一次我听清楚了他在说些什么,他说这么小,脸就长得这么俊,长大了被染成红色一定会很漂亮。
两岁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能茫然的任由他摸着,就这么过了一年,突然有一天总是对我冷言冷语,不加以理睬的父亲,破天荒没有对我摆着一张黑脸而是笑着对我说:“烈冥,如果你跟狐寂解哥哥签订黑契约的话父亲就带你去玩。”受宠若惊的我,连想都没有想的就点头答应了,根本就没问黑契约是什么。
父亲带我来到狐族的地盘,迎接我的是满脸笑容的狐寂解,父亲和狐族的家主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被兴奋冲昏头脑的我完全没有在意。接着,我被带到一个空荡的房子内,狐寂解也跟在后面,房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是地面上画着奇怪的花纹,狐寂解站在花纹中间,父亲示意我站在狐寂解的对面,然后冲着狐寂解单膝跪地。
“此为黑契约里面的奴仆契约,主动方狼烈冥请求终身成为被动方狐烈冥的仆人,此契约一旦签订永远无法反悔以及违抗,契约内容将强制执行,主动方狼烈冥是否真心请求,心甘情愿的签订此契约?”一个身穿黑衣的狐妖站在花纹外像是宣读誓词般,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收到了父亲传递过来的眼神,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一想到父亲会带自己出去玩,便露出笑意的点点头。
“我同意与狼烈冥签订此契约。”狐寂解话一结束,我和他的中间就突然显现出一行行红色的字体,狐寂解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红色字体上随意按了下,我也照着狐寂解的动作做了一遍,红色字体和地上的花纹全部都消失了,我见事情结束了,便跑到父亲身边满脸期待。
“你以后就不是狼族的妖了,你的名字是狐烈冥,是属于狐族的,狐寂解是你的主人。以后好好呆在这里。”父亲说出来的话让我大为震惊,他不理会我对一旁的狐寂解说:“解,那他就交给你了,告诉你父亲祝我们合作愉快。”父亲说完后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我想要追出去,想要问清楚,可是狐寂解却一把拽住我,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不准追出去。”我不断挣扎的身体竟然真的就那么听话的停了下来,我明明是很想要追去的,看着父亲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失落的眼泪也溢出了眼眶,低着头哽咽的。
“父亲不是会带我出去玩吗?父亲抛弃我了吗?我不要留在狐族,我想要回去,我会乖乖听父亲的话不会淘气的,别丢下我。”我明知道父亲不在却仍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狐寂解跟平常也完全不一样,他强硬的板起我的下巴,把我的下巴捏的生疼,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告诉我:“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属你的家,你以后叫做狐烈冥,我的话你只要听从就可以了。”
“我不要”我耍脾气的把狐寂解的手扳开,这样的狐寂解真是让我感到讨厌。
“这由不得你,我会把你染成我最喜欢的颜色。”狐寂解又像上次那样,眼神温柔的抚摸过我的脸颊,但是这次却让我打了个寒战。三岁时就因为父亲的一句谎言,我将自己的一生卖给了狐寂解,且永远无法解脱。
来到狐族一个月了,我已经学会了不去反抗狐寂解,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反抗又有何意义可言。狐族所有的妖仍是嫌恶的我的存在,看我的眼神就跟父亲看我时的一样,耳边充斥着冷嘲热讽,讥笑与嘲弄。
我在这一个月内无数次期冀着父亲会突然出现,然后带我回家,现实却仍是现实。每天都被迫练习自己还无法修习的高等级的妖术,这是狐寂解的命令,于是我除了把自己练得遍体鳞伤,被妖力反噬外,昏迷了也成了常有的事。
狐寂解是只可怕的妖,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他跟说我一年前看到我时就早已觊觎于我,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在我心里他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或许从一开始就他就不是我的朋友。
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两只狐妖的对话,内容有关于我的父亲。狼族想要与狐族建立永久的联盟族,而狐族的要求是必须将我送给狐族少主,这是狐寂解亲自提出来的要求,父亲认为我只不过是个半妖,是个烫手的山芋,狐族少主想要他自是欣然双手奉上。
我像是跌入了黑暗的无底洞,冰冷恐惧。心灰意冷的我,从此对于什么不在意,只是单纯木讷的听着狐寂解的命令,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喜欢看我被鲜血染红的样子,我就亲手划开自己的肌肤,他想要让我妖力变得强大,我就专心一致的练习妖力不顾被反噬丢命的危险,我只不过是被所有妖厌弃的半妖而已,随便怎么样都好。
从那以后我没有表现过任何情绪,不懂的如何去笑也忘了该怎样去哭。日子就这样浑噩的过了两年。
“烈冥,练习了。”耳边传来的冰冷的命令声,所谓的练习,只不过就是妖和妖的厮杀,不准输是狐寂解给我下的绝对条令,看着狰狞袭来的妖,我除了战斗外别无选择,用上这两年来辛苦学习的妖术,我很轻易的就将放倒了这些普通的妖,溅射在我身上的红色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世界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变了色。
厮杀,战斗,疼痛,鲜血,无法甩脱的伴随着我成长,很多次我意识模糊的倒在血泊中时,我都会想就那么结束自己,闭上眼一切都摆脱了。可是就连求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除非耗尽所有力量战死否则没有狐寂解的命令,我连死都做不到,像我这样活着真的是连死都不如。
在把我送给狐寂解的几年后,父亲娶了一位妻子,我随着狐寂解参加父亲了的婚礼,这还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说一点都不兴奋或者激动那是不可能的。父亲挽着他的妻子走到狐寂解面前将他的妻子介绍给狐寂解,至始至终父亲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倒是他的妻子注意到了我。
“这位是?”他的妻子疑惑的看着站在狐寂解一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