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走后,慕逸晨小声的叫了声“墨墨”。裴子墨抬起头正对上他担心的眼神,轻轻一笑“小晨,我没事,就是有些乏了,我再躺会行吗?”
慕逸晨帮他放下枕头“行,你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裴子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皇上的圣旨又是什么意思?用自己当人质吗?是来提醒裴家不要在轻举妄动?如果是这样,未免又有些小家子气,昨天,是自己主动求的旨,那如果自己没有去求这道旨,是不是爹爹就不会这么快的复职,还是说,他一早就料到了,自己定会去求旨?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囚禁慕逸晨就是个幌子,只不过是挖了个坑,等着裴家自己往下跳,那裴家就有危险了。越想越头疼,裴子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哎,处于上位人的心思,岂是我们容易猜到的。当然,这句话,在若干年后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依然适用。
第9章:访客到
皇帝对紫宸殿的禁令也松了些,虽然还是囚禁,不过可以探望了,也询问了下紫宸殿的吃穿用度,虽然不能恢复到以前,不过,也没有人再敢克扣,这对被囚禁的两人来说已经是够好的了。
人,都是势利的,裴言复任后,拜访的人又络绎不绝,就像前面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裴言在家闭门谢客,除了每日上朝,其余时间只是在家里看书作画,慕凡修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裴子墨被囚禁一事,也只有当天的几个人知道,裴言几次想去探望,可碍于是后宫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好作罢,托张行借着治腿的机会稍去些衣物和银两。
几日来,裴子墨的腿已经能下床慢慢走动了,每天清晨,慕逸晨都会搀扶着他在紫宸殿的花园内散步。慕凡修一开始也是极宠他的,放眼整个皇宫,只有这紫宸殿里有花园,还有那一池春水。午后,裴子墨就喜欢搬张躺椅,躺在池边。池中的莲花,还没有绽开,片片绿叶上顶着一个个的花骨朵,裴子墨闭上眼,感觉已经闻到了莲花淡淡的香气。去年,莲花盛开的时候,皇上,皇后都来这小花园内赏莲,太液池里的莲花总是没有这紫宸殿的莲花来的开的漂亮。还是这一池碧水,还是这一池的莲,只是当时的欢乐都已不再。都说皇后像莲,淡然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自从皇后被囚禁,宫中的传言也听的七七八八,都说是皇后妒忌淑妃的美貌,才设计陷害她,不管是真是假,在这皇宫中,谁又真正能一尘不染的全身而退呢?
慕逸晨在前殿找不到他,自然就到了这里,一进花园的门,就看到裴子墨躺在躺椅上,对着池中的荷花发呆。轻轻的走过去,本想着吓他一跳,可躺椅上的人却先看口了“五殿下睡的可好啊。”
慕逸晨知道藏不住了,就笑嘻嘻的过去“墨墨,赏花骨朵呢!”
裴子墨翻了个身,背对着嬉皮笑脸的人“是啊,有人说进屋去给我拿书,拿到这会了还没见拿来,只能看看这池里的花骨朵啊,不像人家,有软床可以睡,还有人伺候着给扇扇子。”
慕逸晨知道自己理亏,腆着笑上前,坐在躺椅边给裴子墨按着腿“墨墨,我错了,我突然找不到那本《左传》了,就让蓝明帮着找,你也知道,那小子笨手笨脚的,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墨墨,我知错了,我给你扇扇,热坏了吧。”
边拿折扇给裴子墨扇着风边剜了蓝明一眼“你也不叫醒我。”
蓝明又不敢辩解,只得低头站在一边,殿下啊,是你说找到了叫你,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哪敢叫你啊。
直到下人来报,裴子墨都保持着闭眼假寐的样子,慕逸晨还是笑着给他按腿。听到来的人,两人都愣了,对看了一下,还没等做出反映,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弟,怎么?不欢迎我吗?”
来人正是二皇子慕逸楚,一身宝蓝色的便服,头带银鎏金双龙头冠,一把描金扇摇的那叫一个悠闲。
走过来,蹲在裴子墨的面前,轻轻的用手按了按他受伤的膝盖“可好些?”
裴子墨难得见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反倒不习惯,微微一走神,就被慕逸楚的扇子敲在头顶“怎么?腿伤了,脑子也烧坏了吗?活见鬼一样盯着我干什么?”
还是那没正经的笑,没正经的声音,没正经的语气,裴子墨就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魔障了,他二皇子会“认真”?恐怕,他连“认真”两个字都不会写吧!
裴子墨轻咳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谢二皇子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裴子墨揉着被敲的地方,不甘心叫了声“二哥”
慕逸楚用扇子抬起裴子墨的下巴,依旧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嘴角上扬“嗯?什么?”
裴子墨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只是语气嘛“死慕逸楚,把你的破扇子给小爷拿开。”
慕逸楚把扇子拿开,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才对嘛。”
说话间,下人们已经端来了西瓜,摆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慕逸楚拿了西瓜递给他俩“尝尝,今天刚送来的,我都还没有吃,就先给你俩送来了。”
刚才的那一幕看在慕逸晨的眼里很不舒服,结果西瓜狠狠的咬一口,恨不得咬的就是慕逸楚本人,嘴里塞满了嘟囔着“逸楚,你怎么还不去你的封地啊?”
慕逸楚摇着扇子,眼睛微微一斜“怎么,这么想撵我走啊,不是我不去,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可父皇说了,怕我到了封地去祸害百姓,所以收回了封地,连在宫外建府都不让,看来,你撵我走的想法要落空了哦。”
慕逸晨和裴子墨在心底默默的说了声:吾皇英明!
一直到快晚膳,娴妃打发人来找他,这才懒懒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快走到花园的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描金的扇子也不扇了,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裴子墨,慕逸晨和裴子墨看到他这个神情,都不明所以,怔怔的回看过去。就听他说:“哎呀,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妙人啊!”说完,又摇着他的扇子,笑着就往外走。
裴子墨气红了脸,慕逸晨恨的直咬牙,两人动作整齐划一,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慕逸楚,你去死。”
晚膳的时候,慕逸晨还在气,裴子墨轻笑着拿掉他手上的筷子“好了,小晨,你再咬,那也是筷子,不是哪个混蛋的脖子,我都不气了,你也别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哪个样子。”
慕逸晨还是气鼓鼓的“你说,父皇也不管管他,就由着他这么混下去?娴妃哪个温婉的性子,怎么就偏偏生出他这么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