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楚猛地回神,知道自己一直盯着裴言看,估计是惹皇帝陛下生气了,忙恭敬的答“在”。
“对于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慕逸楚一愣,刚才一直在发呆,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事,第一反应就去看裴言。
裴言借由笏板在前面虚挡一下,微微偏头,用嘴型说:“太子”。
太子?慕逸楚心中已了然,如果是废太子,裴言定会说“立储”,既然说的是“太子”,那就是在议李浩光那件事后,对太子的处罚问题。慕逸楚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回陛下,儿臣,同意那日齐大人所说的,太子阅历尚浅,李大人又是太子妃的生父,所以,在处事上难免有些偏差。但太子本性纯良,这些想必也是他的无心之过。自那日勒令思过以来,潜心研读历朝历代帝王志,日日反省,对自己当日所做之事懊悔不已。还请陛下宽恕太子的初犯。”说完就跪在堂下,百官也跟着跪了一地。
其实慕凡修的本意也是给太子一些教训,不至于废黜,废太子,必将民心不稳,也恐会动摇国本。囚禁了这么久,也是让他收敛下狂妄娇纵的习性,日后行事稳重些,也不至于让他人左右。一挥手“都起吧。裴言,下了朝去太子那传旨,明日上朝。”
太子再站在朝堂上,明显收敛了很多,言行举止都较之前沉稳了些,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又悄悄的转到太子这边,对于这一切,慕逸楚只是笑笑,不去理睬。
那道解除慕逸晨和裴子墨囚禁的谕旨终于是发出了。那天,是两人的生辰。从出生以来所有的生辰都是三个人一起过,热闹自是不必说,各种赏赐在这之前就已经搬进了紫宸殿,各大臣送的贺礼也都堆的满屋都是,这次却是两个人过,裴子墨不禁想到了在家里的裴洛灵,今年也及笄了。女子及笄后就可以婚配了,早在九岁那年就已经指婚,指的就是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的慕逸晨。记得当时说的是在慕逸晨加冠后成婚,加冠,还有五年,就让自己再独占他五年吧!
一大早,慕逸楚就差人送来的贺礼,两根一模一样的白玉发簪。整根发簪,通体透亮,摸上去冰凉润滑,温润如羊脂,果然是上好的羊脂玉。
同发簪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套新衣服。蓝明在一旁伺候着帮两人换上,隔着屏风慕逸晨问那人:“你家殿下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回五殿下,毕王殿下被皇上叫到御书房了,殿下差奴才先送了过来,让五殿下不要担心,一会儿自会过来。”
慕逸晨让那人先回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个生辰还要穿新衣服。”
裴子墨也已经换好了,坐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看着他“这水蓝色倒还挺衬你,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样子。”
慕逸晨上前,勾起他的下巴,覆上柔软的唇“那,你可喜欢?”
裴子墨脸上微微一红,眼睛就往旁边看,慕逸晨把他拉进怀里,耳边轻声说:“别看了,早出去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再没这点眼力见,早就逐出宫去了。”话落,咬上了那个小巧的耳垂,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缩“墨墨,你还没说,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这衣服还是喜欢这穿衣服的人?对他,只怕已是痴迷。身形一躲“行了,别闹了,你好生坐着,我给你梳头。”
慕逸晨知道他是害羞了,任由他拉着坐在镜子前,束起发髻,插上那根白玉簪。两人收拾妥当正欲往外走,慕逸晨拉住裴子墨的手“墨墨,你给我的贺礼呢?”
被他这么一问,裴子墨就有心逗逗他,不解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人“啊?贺礼?什么贺礼?”
慕逸晨知道是逗他,抱着裴子墨就不撒手“每年生辰你都会给我准备贺礼的,就拿出来吧,别逗我了。”
裴子墨一手抚上慕逸晨的面颊,略带歉意的说:“小晨,对不起,今年确实没有贺礼的,被囚禁在这那能准备到贺礼啊。”说完就见慕逸晨从最初的期待到失落,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一笑,把裴子墨抱在怀里“没关系,墨墨,我说笑的,别放在心上。”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在微微的抖动,心里一惊,忙看他的脸,一张笑颜出现在眼前,心知自己被骗了。
裴子墨笑够了才说:“小晨,你怎么这么好骗?我会不给你准备吗?从记事起就没有那一年是拉下的,今年自然也不会手伸出来吧。”
一个杏黄色的荷包。这个荷包是裴子墨早早就央了慕逸楚,让贤妃娘娘帮忙绣的,杏黄色的底绣上如意的图案,里面放上他自己做的檀香。
慕逸晨翻来覆去的看着荷包,又放在鼻子下面闻闻,淡淡的檀香幽幽散出。裴子墨看慕逸晨这个样子,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每次送他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他都当宝贝一样的收着,不让别人碰。“行了,快收起来吧,难道还让我帮你带上不成?我看这会逸楚也该来了,别等他来见不到咱们人,失了礼。”
慕逸晨又把荷包递给他,裴子墨一笑,接过荷包,帮他挂在腰间“好了,可以出去了吧?”
慕逸晨伸手捏住裴子墨略尖的下巴“还忘了一件事。”低头吻住他的红唇,唇齿交缠。
等到了前殿,慕逸楚和慕逸然早就等在哪里,裴子墨脸上一红,伸手在慕逸晨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两人一出来慕逸楚就注意到了慕逸晨腰上的荷包,打趣道:“五皇子殿下,这荷包可还满意?以为不枉有的人用了三种熏香换来的啊。”
慕逸晨不解的看着裴子墨,裴子墨拉拉他“你别听他瞎说。”
慕逸然也在旁边凑声说:“是啊,娴妃娘娘喜欢子墨做的熏香,必须拿三种熏香来,才肯帮他绣这个荷包。那些香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子墨捂住了嘴“哎呀,四哥,说好的,不能说出来的。”
慕逸晨明白了,原来前几日,裴子墨不停的做熏香是为了这个荷包,难怪为他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说,手握住了荷包,就像握住他的心。
裴子墨被慕逸晨盯的不好意思了,推着慕逸然就往偏厅走,边叫蓝明“蓝明,摆饭。”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摆了一桌子,这些也是慕逸楚让娴妃那的小厨房做的,都是他们爱吃的菜。在这紫宸殿,没必要拘束,也无需遵守那些死板的规矩,教条,又何况是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各个吃的尽兴。只是有一个人有些不安,袖子里那道谕旨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的他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