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贺回来了,晌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正德大营,刚才兵部侍郎去调兵,竟然被轰了出来,哼,慕逸楚,还真是小看你了。”
李清伊把茶递到慕逸青的手里“动手吧,让兵部侍郎调集羽林军,派人守好宫门,你再带一部分人,逼宫吧。你也该下定决定了,否则,等他们如果联络了慕逸晨,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慕逸青端着茶在屋内踱步,从一开始谋划,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一直下不了最后的决心,本想着那个李贺还要等几日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如果现在不动手,到时候正德大营包围皇宫的话,仅凭宫里这些羽林军,是根本没有胜算的。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似是给自己下定决心“召,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亲自带兵包围了裴府,裴子墨把慕逸晨关在书房一再叮嘱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见到裴言,兵部侍郎也不含糊“裴相,皇上有请。”
裴言扫了一眼外面的兵,心中明白几分“皇上这会请问做什么?”
“卑职不知,如果裴相有疑问,还请当面去问皇上。”
裴言冷笑一声,知道自己躲不过,就要往外走,“父亲”裴子墨出声叫住了他,眼神中满是担忧,裴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都知道,你在看好家,不要让逸晨进宫,既然躲不过就不躲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难得有机会平心静气的坐坐。”
这个他,裴子墨当然知道是谁,当初听慕逸晨说起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小,今日的情况,如果换做是慕逸晨,自己会不会也这么做?答案是肯定的。
“我会的,父亲早去早回。”
夜晚,丝丝凉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也吹去了人们心头的那抹烦躁。太液池里一池清水倒影着空中清冷的月亮,此时的荷花开的正好,远远就能闻到阵阵清香。只是人们却无心欣赏这夜色下的荷花,脚步匆匆的包围了永安宫,权力的争夺即将拉开帷幕。
宫外,倒戈的羽林军与皇帝的侍卫军,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屋内,摇曳的烛火,对饮的两人,相视的目光温情一片。“小言,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喝酒。”
裴言眼睛看向门外“这大焰朝你是第一个被自己儿子逼宫的皇帝,竟然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慕凡修刚欲答话,喉间涌上的血腥让他闭紧了嘴,不到一会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林荣忙递上帕子,好一阵,算是止住了咳嗽。
帕子递给林荣,暗示他处理掉,就听耳边严厉的一声“拿过来。”
林荣把帕子递给裴言,打开,蓝色的帕子上是暗红的血。心里又急又气“几天了?”
慕凡修没答话,林荣说“今儿个是第五天了,这事只有张太医知道,今天围宫,这药就没有送来。”
裴言让林荣下去了,拉着慕凡修的手“怎么不告诉我?”
慕凡修看着裴言不再年轻的眉眼,眼中的神情越来越浓“不碍的,真的。”手抚摸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小言,等这事过去了,我就退位,你陪我住在宫中可好?”
裴言读懂了慕凡修眼中的神情,两人的初识,相知,相爱,一幕幕的从眼前经过,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只想和心中的人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慢慢印上他的唇“好”。
慕逸楚站在院中,看着手下死士,这些人都已经跟随自己多年,对自己忠心耿耿,也暗中帮了自己不少,只是这次事情之后,能活下来多少就很难说。“你们都跟随本王多年,现如今慕逸青起兵谋反,想要杀父弑君,本王要誓死保护父皇的安危。现在,谁愿意出城去正德大营传话,让他们包围皇宫,当然,这次任务危险重重,本王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危,如果不愿意去,本王也不会为难你们,没人五百两安家银,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话音刚落,死士们纷纷抱拳“请比王殿下放心,定不辱使命。”
慕逸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递给领头的人“告诉正德大营的大将军,就说,欠下的酒钱该还了。”
这些死士各个身手不凡,出宫的时候几乎没有惊动守城的卫兵,一路直奔正德大营。李贺看到扇子心里一惊,这几年来虽说会经常见到慕逸然,不过这扇子的事早就忘了,就问来人“这扇子是谁给你的?”
来人答“梁王殿下”
李贺心中冷笑,原来你是梁王啊,难怪你说你叫梁然,而自己也够傻的,人家只不过用几年时间布一个棋子,自己还对人家真心相待,哼,果然是个傻子。
收好扇子,对来人说“你去丞相府,找五殿下和裴少爷,在丹凤门汇合。”
李贺点齐兵马,留下一部分将士包围京城,另一部分就跟他一起往丹凤门前进,在门口和慕逸晨,裴子墨两人汇合。分配下去,兵将和死士分成六路人马,攻打各个宫门,李贺他们三人跟一队人马攻打丹凤门。动作一定要快,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以防被慕逸青发现。
一场恶战开始了,守门的将士并没有因为慕逸晨是皇子而手下留情,刀刀直冲要害,三个人都挂了彩,慕逸晨和李贺都伤到胳膊,裴子墨则伤到了脸,那个伤了裴子墨的人,被慕逸晨一刀砍下了脑袋。
几个宫门都传来捷报,李贺就留下几个士兵打扫战场,天亮前务必清除掉所有尸体和地上的血渍,又派人去告诉慕逸青,就说皇上愿意写退位诏书了,让他亲自去拿。自己则和慕逸晨,裴子墨一起往永安宫去。
路过慕逸然的寝殿,大门打开,慕逸楚站在门口,旁边是坐在轮椅上的慕逸然,李贺看到慕逸然,眼睛就眯了起来,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怒,可心里的火就是压不下去,噌噌的往上冒,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折扇,狠狠的扔到慕逸然的怀里,转头就走。
眼前的李贺,穿着铠甲,银色的铠甲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慕逸然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生气了?”
慕逸楚回他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从玄武殿往永安宫走,必定要路过重华门,让兵将埋伏在此,远远的就看见慕逸青骑着马过来,慕逸晨从容的迎上前去,一躬手“好久不见啊,太子殿下。”
慕逸青心中暗恨,当初兵部侍郎说裴子墨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慕逸晨必定要跟着回来,算了这么多,唯独漏算了他,心中故作镇定“是啊,好久不见,五皇弟。”既然他能到了这,那就说明城门失守了,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