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然把他转过身“转过去,今天就让我服侍你。”
手巾擦拭着李贺的身体,紧张的肌肉渐渐的放松,只是这一道道的伤疤却怎么也洗不掉。从身后揽上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李贺耳边低声说:“李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你离开我的身边,以后你就算说破天我也不放,就算是皇上来说我也不放。知道吗?当我见到子墨的样子,心底曾经庆幸还好不是你,从出征那日开始,我就怕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是以怎样心情推开都护府的门的,就怕看到你受伤,看到不完整的你,如果是那样,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我又有些龌龊的想,如果是那样也好,你就哪都去不了了,只能在我身边,我绑你一辈子这次回京后,我就让皇上给我赐府,你必须搬过来,我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再也不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收紧双臂“瘦成这样,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啊。”
听着这有些霸道又有些担忧的话语,李贺感到鼻子有些酸楚,喉头就像压着千斤重石,努力挤出“好”,随着话音应声落地的还有眼角的那滴泪,身和心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哪个人,这一世就让我们携手共度,相拥而眠的两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几日来,裴子墨身上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伤口在渐渐愈合,不会再发热,不会在昏昏沉沉的乱语,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容易劳累,就连下床走到桌前这么短的距离,都会让他额冒虚汗,虚弱的直喘。然而有一件事却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第48章
所有人都不提要给京城上捷报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大家都知道,这事没办法说,如果说了,就要班师回朝,不光裴子墨的身子受不了,再让慕逸晨知道是怎么受的伤,而且还是毒伤,到那时所有人一个不少都跑不了。
眼见着慕逸然到龟兹也已经有十天了,再不上奏报就真的拖不下去了,被罚事小,再被定上延误军机,以下瞒上的罪名就事大了。慕逸然正式起草奏表,对裴子墨受伤之事只说:丞相在追击逃窜的波斯人时,被箭射伤,现已痊愈。
奏表报上去了,很快就收到了让回朝的消息,这一路上走的是慢的不能再慢了,裴子墨有伤,身子也没好利索,走的太快了怕吃不消,还有就是,走的慢一些,让裴子墨的伤口再长长,身子再恢复恢复,不至于走几步就喘。有时候时间就是这样,当你拼命赶路的时候,总觉得走的太慢,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一下子就飞到了要去的地方;有时候又太快,就像现在一样,总想着慢点,慢点,再慢一点,可京城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慕逸晨果然兑现了他当时的承诺,亲自带着百官出城来接他们凯旋回朝。红毯一直延伸到城门外,城内献花铺街,到处装点着喜庆,百姓涌上街头,迎他们的英雄回京。慕逸晨老远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穿着蓝色的大氅,骑一匹黑色骏马和苏定方并肩走在最前面。
裴子墨一直都乘的是马车,只有快到京城的时候才改骑马,路虽然不长,可也让还在恢复中的裴子墨咬紧了牙关坚持着,手抓紧了缰绳一点也不放松,就怕一放松,虚弱的身体会从马上摔下去。慕逸晨看到了裴子墨苍白的面色,以及骑在马上有些摇晃的身形,就像随时会从马上掉下来一样。
慕逸晨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扶裴子墨下马,裴子墨看看前面的那些大臣,对慕逸晨摇了摇头“陛下,这不合礼数。”
慕逸晨的手一直伸在他面前,压低声音对马上的人说:“那我就抱你下来,抱你回皇宫。”
所有人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身着龙袍的皇上,站在丞相的马前面,带着笑伸着手要扶马上人下来,马上面的人,咬着唇不知这手是伸还是不伸。慕逸晨走进了两步,手伸到了裴子墨的腰间“那我就抱喽。”
裴子墨的脸一红,搭上了慕逸晨的手,下马的时候,感觉到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一用力就把他从马上抱了下来,脸更红了,耳边听到慕逸晨说:“墨墨,坚持一下,马上就回宫。”
“嗯”裴子墨应声点头,手被慕逸晨紧紧的握着,一股暖流从手直达心中。
其他人也下马跟在两人的身后,百官跪在两边,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走到龙撵前,裴子墨又犹豫了,这次,慕逸晨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手一用力就把他拉上了龙撵,蓝明放下龙撵的锦帘,高喊一声“回宫”
龙撵内,慕逸晨擦着裴子墨额上的虚汗,心疼的问“墨墨,你跟我说实话,伤在哪了?到底好了没好?怎么受的伤?”
裴子墨按照几个人商量好的,把受伤的经过说了一边,慕逸晨隔着锦袍摸上裴子墨的伤口“墨墨,你没有说实话,以苏定方的个性,必定要亲自取波斯大将的首级,擒贼先擒王,阿古善放箭要射的也只会是我们这边的大将,也就是苏定方,你说是阿古善逃跑的时候放剑射的你,如果他逃跑,你去追那箭伤应该在正面而不是后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逃跑,苏定方去追,他射的也是苏定方,而你替他挡了这一箭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慕逸晨,裴子墨阖了眼,点点头,把那日的情景说给慕逸晨听,也听到慕逸晨攥紧拳头所发出的“喀吧”声。
覆上他的手,放松他紧握的拳头“小晨,在战场上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别紧张,这事已经过去,就别追究了。”
慕逸晨揽过他的肩,靠在自己怀里“歇会吧,进宫了我叫你。”
裴子墨还想说什么,抬头见慕逸晨已经阖了眼,闭目养神,周身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也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一会回宫要在给慕逸晨说,不要在追究这件事了。
许是这几日过于劳累,许是这个怀抱太过于温暖,许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是那么让人想念,叫人安心,又许是龙撵里过于温暖舒适,裴子墨就这么沉沉的睡着,手里还紧拉着慕逸晨龙袍的袖子不放手。
慕逸晨让众大臣先回去了,龙撵一直走到永安宫的门口,慕逸晨抱着熟睡中的裴子墨径直走进寝宫。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床铺,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裴子墨的熟睡又沉了几分。慕逸晨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墨墨,我一会就回来。”
也许是听到了慕逸晨的话,一直抓着龙袍的手松开了,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蓝明找来了太医,对熟睡中的裴子墨诊了脉,伤口在后背,只能等他醒了再重新包扎了。慕逸晨让蓝明去给裴言和慕凡修说一声,裴子墨已经无病无痛的平安回来了,再去找苏定方到上书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