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晨眼睛一斜,没好气的说:“父皇下的旨意是我被禁足,并没有说不准探望。”说完拉着裴子墨就往里面走。
裴子墨想了一下又跑到守卫的面前,拿出两张银票“守卫大哥,我是裴言的儿子,也不是坏人,就是来看看五殿下,这银票您拿着,就当没看到我。”
裴子墨进去后,两个守卫大眼瞪小眼,裴丞相的儿子,裴家现在失势,他们还把裴家的人给放进去了,这要让人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罪啊,可再看看手上的银票,哪个数目够置上几亩地几间屋再娶个媳妇舒舒坦坦过日子了,犹豫再三,还是把银票装起来,只祈求里面那位赶紧走。
第7章:请旨
俩人一路走进内殿,裴子墨也没有见到几个下人,也是,说是禁足,其实就是被囚禁,不管是对于被囚禁的皇子还是皇后,都只留了几个日常照顾的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闹。
裴子墨环顾四周,内殿里一切都没有变,虽然自己离开只是短短的十几天,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片刻,慕逸晨的贴身小宦官蓝明端茶上来,揭开盖,不算清亮的茶汤,让裴子墨着实很恼火,重重的放下茶碗,溅出来的热水烫红了手背也不觉得疼“小晨,他们就给你喝这个?”
慕逸晨轻轻揉着裴子墨烫红的手背,还没说话,就听蓝明在旁边答道:“回裴少爷,不光是茶叶,就连一般的吃穿用度也被他们克扣,殿下被禁足又出不去,皇上也不到紫宸殿来了,那些人就使劲的欺负殿下,就连送来的膳食也要比平时晚半个时辰,最多也只有三个菜,有时候一天只送一次膳,殿下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
慕逸晨瞪了蓝明一眼:“混帐东西,要你多嘴,还不滚出去。”又回过头对裴子墨说:“墨墨,你别听奴才瞎说,没有的事,我好着呢。”
裴子墨仔细看着慕逸晨的脸,瘦了,下巴尖了,巴掌大的脸上就剩下眼睛了,裴子墨做了个决定,如果他知道这个决定会改变他的一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裴子墨打开从家里带来的盒子,拿出水晶糕塞到慕逸晨的怀里“小晨,这是我娘做的水晶糕,洛灵特意让我带给你,快吃吧,别饿着了。你等我,我去去就来,一定要等我啊。”说完也不等慕逸晨说话就跑出了紫宸殿。
夏天的天,说变就变,下午时候的闷热到了这会变成了倾盆大雨。裴子墨顾不得许多一路冒雨跑到永安宫,永安宫的守卫拦着不让他进,他就在宫外面大声的喊,不一会就把林荣喊出来了。
林荣见到是他,当下一愣,连忙把他带到屋檐下,擦着他脸上的雨水,问:“裴少爷,你怎么来了?”
裴子墨忙给他跪下,哀求道:“林总管,求你了,让我见皇上吧,求你了。”
林荣有些为难,裴子墨私自入宫这要牵连起来定有不少的人,搞不好皇上一生气,连他自己都要受罚。伸手就去扶裴子墨起来“裴少爷,不是奴才不去传话,实在是没法传,您这一进宫,皇上如果追查起来,怕是又要牵连到裴大人还有带你入宫的人啊。”
听到这话裴子墨傻了,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正欲起身,眼前出现了慕逸晨的脸,笑着叫他“墨墨”,暗暗攥拳,给林荣磕了个头“林总管,求您了,您帮我传个话吧,皇上要打要发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其他人。”
林荣一惊,忙把他扶起来“裴少爷,折煞奴才了,快起来,也罢,我这就去通禀。”
林荣摇着头离开了,裴子墨和慕逸晨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极好,这次裴子墨进宫肯定是为了慕逸晨,这次的事来的突然,大人之间的争斗牵扯上了两个不大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又都让人心疼,想了想,林荣硬着头皮进去了。
慕凡修靠在软椅上看奏章,听到门响就问:“是谁在外面吵闹?”
“回陛下,是裴相的公子,裴子墨,他在外面要求见皇上。”
慕凡修眼睛还一直看着奏章,声音里已经夹杂了些许的怒气“哼,这个裴言又想干什么?还让他儿子进宫,查到是谁把他放进来的,定要置他的罪。”
林荣也不敢答话,静静的站在一边,好一会才听慕凡修说:“去,让他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裴子墨听到林荣传来的话,只是笑着说:“有劳林总管了。”然后就直直的跪在雨中。刚才一路跑来衣服已经湿透,这下全都贴在身上,风一吹,更是不住的寒意。
就这样跪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开始腿还能感觉到疼,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裴子墨的脸色渐渐发白,嘴唇发紫,身体不住的发抖,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握紧拳,指甲扣着手心,用疼痛来刺激自己,想让自己清醒,紧咬唇又挺直了身体。
那扇门终于开了,林荣让他进去,裴子墨试着动了动,腿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林荣半抱着把他扶起来,缓了一阵,才感觉到痛感又回到了腿上,小步的缓慢走着。
进了门,林荣站在一边,裴子墨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水不断的流到地上,不断发着抖,跪的时间太久,腿的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向慕凡修行跪礼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林荣想去扶,却看到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只得收回已经伸出的手。
慕凡修眯着眼睛看着他,“裴子墨,谁让你进宫的,又是谁带你进来的?”
裴子墨俯下身,头贴着地面答:“回皇上,是草民自己要进宫的,与旁人无关,还请皇上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如果没有人帮你,你怎么能进得了宫?你现在说出来,朕还能从轻发落,不要等到查出来连累了他人”
“草民进宫只求一道旨意,请皇上准许草民和五殿下一起禁足。”裴子墨一字一字说的用力,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被囚禁,没有时间底线,有可能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一生。
慕凡修定定的看着跪着的人“你不知道五皇子已经被禁足了吗?”
“知道,只是草民和五殿下情同手足,这几年来一起生活已经习惯了,分开反而不习惯,囚禁也好,流放也罢,草民都愿意随侍五殿下左右,而且,多一个人伺候皇上也能安心。草民知道,如果求皇上让五殿下跟草民回家,皇上定是不肯,所以,草民就求一起囚禁。”裴子墨只觉得脑子混沌一片,牙冠不住的打战,咬了咬唇,坚持,再坚持。
慕凡修看着伏在地上瘦弱的身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私自进宫,在雨中跪了那么久,只为了求道旨意,一道要一起被囚禁的旨意,心中不免有些动摇,挥了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