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曜正想说什么,啪地一声胡眉把电话挂了。
米曜:“……”
他迅速收拾好自己,捡起桌上几片面包就跑出门。经过一晚上休息,脚踝已经好了大半,但剧烈的运动仍会引起不适。等米曜拦下出租车钻进前座,脚踝又隐隐痛起来。
他没心思管这些,对司机报地址后,才维持躬身的姿势,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可是太阳穴还是突突地跳,米曜干脆闭上眼睛。然而不知怎么地,他面前再次浮现昨日楚泽离去的背影。
他一面不受控制地回顾昨天发生的一切,一面艰难地分出一丝清明,用来思考等会怎么劝说楚泽。可是头脑里的思绪太乱,比团成一坨的线球还要折磨人。米曜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司机一点刹车,终点到了。
米曜付钱下车,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轰隆的响声。
他正茫然不知所措,胡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将他拽出来,噼里啪啦一顿抱怨:“你怎么又惹他了?”
米曜:“啊?”
“冤孽!”胡眉恨不得用指节敲米曜的脑袋,“米曜,你说说你,自从楚泽出关见到你,他都发了多少次疯?你掰开手指数数,统共毁了我多少东西?啧,我还没法找他要钱!”
他无视酒馆中乱七八糟的响声,煞有介事地朝米曜一伸手:“你来替他赔。”
米曜打掉他的手:“楚泽怎么回事?”
“这话我还要问你呢!他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找我喝闷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寻死觅活!”
米曜表情出现一刹那的空白:“寻死觅活?!”
胡眉:“哎哎夸张手法没听过?你赶紧把这尊人形武器捡走吧,能让楚泽消停的也只有你了。”
米曜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好朝酒馆冲去。可刚到门前,他却有些退缩。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泽,楚泽这个样子都是他弄出来的。可如果他因此就妥协或者作出什么奇怪的保证,之前的话便白说,他们的关系会进入另一种恶性循环。
米曜正进退维谷,门里黑影一闪,“哐——”一声,拉门直接被暴力拆除。
下一秒,米曜愣愣地对上楚泽苍白的脸。周围尘埃尚未落定,木屑陶片碎成一片狼藉,两人隔着一扇破的不能再破的门四目相对,一瞬间时间都静止了。
“楚泽,你——”
米曜刚一开口,就见楚泽转身离去,似乎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米曜喉咙里仿佛哽了一个硬块,对他背影吼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楚泽没有听见似的,一掌拍向前方的立柜,柜子应声而破,里面珍藏的酒坛也一并被毁,浓烈的酒香顷刻溢满房间,米曜觉得自己眼眶都被熏酸了。
他上前几步,站到楚泽对面:“有什么火朝我发!”
楚泽没有做声。他满面肃杀地立在米曜对面,脖颈微微前倾,脊背却挺直到僵硬——那是一种既想上前拥人入怀,又不得不死死克制的姿势。
那双冷冷注视米曜的眼睛好似黑洞,把最后一点光都吞没了。
米曜:“你……你这样不行,别喝了。”
楚泽还是不出声,又是两掌朝身侧劈去,水泥墙发出“砰砰”地闷响,摇摇欲坠。楚泽继续送出两掌,墙体轰然倒塌,溅起一片尘土。
米曜不知如何阻止,无可奈何道:“那你说说你希望我怎样?”
楚泽收回手,像是失去言语的能力,只是盯着他,许久许久。
米曜急道:“就算你要我喜欢你,也不是这样追人吧!”
这话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米曜愈加头昏脑涨,整个人都不太好。
没想到这时,楚泽猛地动了——
他如一阵狂风般掠过,手腕一抄便锁住米曜的胳膊,接着一个飞身提起米曜。等米曜反应过来,自己已被楚泽抵在唯一完好的一面墙上。
奇怪的是,楚泽并未进一步扣住他。他面无表情地松开钳制米曜的手腕,缓缓地垂下手臂。
这样近的距离,米曜终于可以细瞧楚泽的醉态。他眉目森寒,眼眶却被酒气熏得有点红,高挺鼻梁如雪峰,嘴唇薄而透明。恍惚间米曜产生一种错觉——楚泽该不会要强吻自己吧?!
他的惊疑不定全写在脸上,楚泽顿了顿,手指蜷曲成拳,涩然后退一步。
“你——”
“我不会再纠缠你。”楚泽说。
他的声音太冰冷,米曜觉得自己浑身血液被冻住了。
“你不欠我什么。从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米曜心脏停了一拍,那股酸涩的液体开闸,如瀑布般涌下。
可楚泽还没说完。他一字一顿道:
“可是我想不明白,当初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下一刻,楚泽忽然伸出手,强硬地拽起米曜的右手,把他的虎口分开,接着在米曜悚然的目光下,将米曜的手掌狠狠压向自己的脖颈。
他的手臂不断用力,逼迫米曜卡住自己的脖子。米曜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楚泽力气重若千钧,毫不容情地勒紧,勒紧……
米曜甚至挤压到楚泽跳动的脉搏,吓得他三魂去了七魄:“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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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楚泽置若罔闻,继续加力。因为缺氧,他的眼珠刹那间爬满血丝,声音变得沙哑而破碎:“你当初还不如杀了我。”
他抬起脖颈,是一个引颈就戮的姿势:
“现在还不晚……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