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云轻蔑道：“冀王日日在王府吃喝玩乐，对别的事一概不理。”
皇上眯起眼，沉吟半晌，道：“你说……这会是冀王的y-in谋吗？”
上官流云一惊：“皇上何出此言？”
“按理说，上次凤华门血洗王爷殿，冀王该料到他们的目的是通敌密函才对，可这么多日了，冀王既没有去查看密函的位置，也没有再以密函的名义威胁太后，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上官流云道：“回皇上，微臣私底下打探过，王府里的下人说，王爷似乎得了什么奇难杂症，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为此，冀王妃还专门聘请了一位史学先生上府向冀王解说我朝历史。”
皇上慢慢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该不是冀王设的圈套吧？”
“微臣也不敢确定。冀王这人心机深沉，表面上装疯卖傻，也不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皇上道：“你继续回王府住着，但是切记，不可与无双接触，以免被人怀疑。”
“微臣明白。只要微臣在王府里一日，冀王夫妇必定会对我有所戒备。如此一来，也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方便无双与内应查找密函下落。”
“爱卿果然玲珑剔透。”
皇上笑了笑，道：“王府何时公开竞拍？”
“回皇上，据说是明日午时，在梨园。”
皇上一愣：“梨园？可是京城富贵戏班所在的梨园？”
上官流云道：“正是。”
皇上若有所思道：“怎会挑这个地方？这可是无双当年伪装戏子接近冀王所待过的地方啊。”
上官流云吃惊道：“莫非冀王妃对无双身份早已生疑？皇上，无双会不会有危险？不如……不如让她尽早撤离……”
皇上冷眼扫过去，上官流云吓得慌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言。
“朕知你关心则乱，但切记，成大事者，最忌自乱阵脚。”
上官流云惶恐道：“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皇上懒洋洋地向后靠去，望着雕梁画栋，淡淡一笑：“明日，朕要亲自去瞧瞧，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样。”
***
“妈呀累死我了……”
日落西山，杨英俊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吩咐王管家道：“王管家，赶紧吩咐下去，开饭！老子快饿死啦！”
王管家领命而去。
梅蓉迎出来道：“娘娘，您可回来了？怎如此憔悴？累坏了吧？”
“别提了，成天面对一群唯利是图的j-ian商，脑细胞都死光了。蓉儿，过来帮我捏捏肩膀，酸得很啊。”
“是。”
杨英俊步入中厅，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梅蓉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肩膀。他惬意地闭上眼睛，鼻子发出满足的叹息。
“对了，王爷呢？”
梅蓉道：“回娘娘，奴婢未曾看见。”
杨英俊在心底喟叹：这死丫头，该不会又去缠着上官流云了吧？真是色令智昏，明明知道上官流云是皇帝的心腹，还这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唉！
“娘娘，”一下人快步而入，行礼道：“杜先生在外求见。”
杨英俊愣道：“杜先生？”
梅蓉厌烦道：“怎么又是他？娘娘，让奴婢打发他走吧？”
杨英俊坐直身子，道：“别，他好歹是账房先生，最近账房估计也是一团乱，兴许有什么要紧事，让他进来吧。”
梅蓉道：“能有什么要紧事？若真是账目上有什么问题，也该去找荣侧妃啊！怎么能事事烦扰娘娘？”
杨英俊笑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俞佳近来身体不适，别拿这些琐事去烦她了。”
梅蓉噘着嘴道：“娘娘，您就是心地太好了，也不怕累着了自个儿。”
说话间，杜晗已经进来了，几日不见，看上去瘦了不少，那蓝布衣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叩见王妃娘娘。”
“杜先生请起。”
“谢娘娘。”
杜晗起身的时候，杨英俊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Cao清香，觉得似曾相识，不禁蹙眉深思。
梅蓉瞪着杜晗，语气十分不耐道：“有话快说，娘娘在外奔波一天，累得很了。”
杜晗躬身道：“耽误娘娘休息，在下实在该死。”
杨英俊道：“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杜晗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了头道：“娘娘，听王管家说，您打算遣在下离开？此事当真？”
“放肆！”梅蓉怒道：“娘娘决策，你胆敢有异议不成？就为此等小事叨扰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杜晗“噗通”一声重新跪在地上，道：“娘娘，在下对王府一向忠心耿耿，却不知因着何事，娘娘要赶我走？”
杨英俊无声地叹口气，道：“杜先生想必也已经知道，皇上封王爷为镇南王，王府上下十日之内就要离开京师，从此背井离乡，定居江南，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回京。先生是王府聘来的账房先生，未曾与王府签下卖身契，没有理由随我们离京。还是尽早做打算，另谋高就的好。”
杜晗以首叩地，语含呜咽，道：“在下无亲无故，王爷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在下愿随娘娘迁居江南。倘若必要，也甘愿签下卖身契，一辈子效忠王府。”
杨英俊还是第一次遇到急着想卖身的，顿觉无语：“……你这又是何苦？”
杜晗忽然抬头，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杨英俊，道：“杜晗愿一世追随娘娘，只求娘娘不要赶杜晗离去。”
有种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杨英俊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幸好梅蓉开口了：“笑话！你不过一个账房先生，难道还妄图追随娘娘左右不成？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娘娘，千万不可心软。”
看来这杜晗真的对自己有别的想法，不尽早断他绮念是不行的。
杨英俊打定主意，便拉下脸道：“本王妃已经决定了，凡是外聘者，到期后全部离府，没有例外。杜先生为王府尽心尽力多年，到时我会让王管家多发你一倍的工钱。”
“娘娘……”
杨英俊厉声斥道：“还不退下！？”
杜晗吓得不敢再哭诉了，默默站起身，垂头丧气地就要走。忽然又听王妃道：“慢着……”以为王妃改变了主意，欣喜地折回：“娘娘有何吩咐？”
杨英俊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头困惑问出口：“你身上可曾用过药？”
杜晗笑容凝滞：“啊？”
杨英俊皱眉道：“还是涂了什么香料之类的？怎么味道这么熟悉……”
杜晗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露出恍然的神情，拱手道：“回娘娘，在下昨日烧饭时不慎让柴火烫伤了，来见娘娘之前刚抹了烫伤膏，许是药膏的味道。”
“烫伤膏？”杨英俊还是觉得不对，道：“带在身上了吗？”
“带着呢。”杜晗从怀里拿出很像胭脂盒的东西，双手毕恭毕敬地奉给走过来的梅蓉。
梅蓉一把夺过，转而递给杨英俊，道：“娘娘，此物乃尚春堂两个月前刚出的新品，模样看着普通，药效却不错，若是烫伤了，长期使用据说还可除疤呢。”
杨英俊打开药膏的盖子，凑近闻了闻，那股味道更浓郁了。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究竟是哪呢……
第51章 准备
拍卖会当天，杨英俊起了个大早，打开衣柜看了眼，回头对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梅蓉道：“蓉儿，回头帮我多添置几套男装。”
梅蓉疑惑道：“娘娘近来一直身着男装，是因着要在外奔波的关系，不过是一时的。等以后去了江南定居，就大可不必如此，又何必急着添置男装？”
杨英俊挑了下眉尾，嘻嘻笑道：“你不懂，我这叫回归本真，你照着做就是了。”
杨英俊换好男装，正洗漱呢，忽闻外头传来“喝喝哈哈”的声音，便问：“王爷又在晨练了是吧？”自从回府后，杨美丽说什么都不肯回王爷殿去住，于是就搬到王妃殿来了。
梅蓉笑道：“是啊，王爷近来练功很是认真。”
“那是因为她有个好老师。”
杨英俊打开房门走到院子，就看到杨美丽正在打一套拳法，那力道，虎虎生威，看得杨英俊各种羡慕嫉妒恨。
吴尧本抱剑在一旁看着，见杨英俊走来，忙行礼：“参见娘娘。”
杨英俊笑道：“吴尧，辛苦啦。”
杨美丽收了拳法，看怪物似的看着杨英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满脸诧异道：“哇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起那么早？”
杨英俊瞪她一眼，道：“老子最近起早贪黑忙得脚不着地，你每天逍遥快活当然不知道了。”
杨美丽反驳道：“什么逍遥快活？我可认真练功了，不信你问吴尧。”
“哼，认真练功？我看你缠着上官流云倒是挺勤快的。”
杨美丽大囧，支支吾吾道：“什……什么啊？我……我那是待客之道！”
杨英俊抛给她一个“省省吧，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然后道：“我去忙了，日头毒辣，你们也别练太久，小心中暑。”
杨美丽忙扯住他的衣袖，兴致勃勃道：“你要去拍卖会是吧？带我去啊！”
杨英俊先是一愣，随即无语道：“王管家又跑去跟你报告我的行踪是吧？靠，那老狐狸对你倒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