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怕是忍不住了,搂着两个站起来,就要到隔壁去行事。只等他把门推开又关上,岳奔云就像开水烫手似的把檀六一把推开,檀六不防,背一下撞到矮几的桌角,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等檀六坐起来揉了揉背要说话时,只见岳奔云背对他侧侧地蜷着,双腿夹紧,依稀见到浅麦色的耳朵和后颈一片绯红。
檀六了然,后送来的那壶酒是加了东西的,药劲不大,不过是风月场上助兴惯用的,如果是常来的喝惯了的人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看这岳大人反应这么大,横看竖看也是个没经过事的童子鸡。
他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岳奔云的后背,懒懒道:“要不要给岳大人叫个姑娘来。”
岳奔云死命地摇头,大半边脸埋在地毯的绒毛里,双腿难耐地蹭着。
“那叫个小倌来?”
岳奔云还是摇头。
檀六长长地叹了口气,从矮几上捞了一壶酒,挑了一碟小菜,站起身来,避到旁边的四扇楠木刻丝琉璃屏风后头,说道:“那岳大人自个儿解决一下,别憋坏啦。”
檀六在屏风那头一口酒一口小菜地吃喝着,只听见良久之后,另一头才传来解衣服的窸窣声,接下来就是压抑不住的粗喘,一声一声急急的,在安静的室内,如雷声一样响,撞在檀六的耳朵里。
岳奔云这厢却是弄得起劲,他平日极少自渎,偶尔有燥热难耐的时候,就去耍一套剑法,累了就躺床上,蹭蹭床单已经是很得趣了。他碍着旁边有人,只解了裤子,阳*硬得直挺,溢出的精水糊了自己一手。他试探性地捋了捋,爽得直喘,小腹一抽一抽的。
檀六放下手里的酒杯,搓了搓手指,站起来,复又坐下,拿起酒杯,又闷了一杯。时间不长,只听得那头一声爽快的闷哼,想必是都交代了。
檀六再等了等,站起来绕过屏风,见岳奔云已经整好了衣衫,面无表情地站着,然而一屋子的腥膻味道却出卖了他,他脸上耳根乃至脖子上的红还没褪去,嘴唇被舔得泛着水光,还有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被修饰得柔和了六七分的五官比平日软了不少。
檀六微微出了神,他想着,若是岳奔云本来的面目再加上他此时的情态,那才带劲,软软糊糊的还是不够看。
“王安的马队何时出发。”
“下月初一。”
岳奔云见他出神,还料他在想着要些什么条件,没想到这么快就交代了时间。他张了张嘴又合上,半天才移开眼神,说了句:“今日谢谢。”
檀六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不谢。今日不尽兴,下回再请岳大人来嫖。”
岳奔云被他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错身走了出去,干脆利落地走了。
檀六回神到桌边,拿起筷子要吃菜,菜还没送到嘴里,还是扔下筷子,推门出去。倚着栏杆,恰好可以看到岳奔云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一楼,腰背挺直,如一杆竹。
他收回目光,随手抓住一个人:“叫小眉来,就说六爷找她。”
被抓住的又是个小倌,像没有骨头似的钻到人怀里,手指划着檀六的胸口:“小眉姐姐陪客呢。”
檀六直接扣着腰把人推进去,放倒在地上,扯下衣袍,松松拢在腰间,露出宽厚坚实的后背。
路过的人只听得门内,一把娇媚的声音叫得勾人。
第九章 机关
长乐宫殿门紧闭,里头传来“砰”的一声,似是摔了东西,伺立在外头的小内侍打了个颤,都低头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良久,殿门旋开,走出来的是圣人跟前的红人岳奔云。
只见他绯袍下摆处湿了一大片,小内侍往里头偷偷瞥了一眼,地上碎成八瓣的是一只鹧鸪斑茶盏,平时圣人时常拿在手上把玩的爱物。
准是生大气了,两个内侍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仍旧低着头,对大步走出来的岳奔云视而不见,若是平时,他们早就迎上去赔笑了。
汪大监传了圣人的口谕到宣德门禁军小院里,着岳奔云停职在家思过,也不说他犯了什么事情,也不说何时召回,汪大监往日笑成一朵花的脸板着,一丝笑容也欠奉。
宫里消息传得飞快,所有人对他似乎都换了一个面孔,还是客客气气的,却好像客气过了头,唯恐与他扯上什么干系似的,小内侍小宫娥都避着他走。
他今日入宫,将那日沉香阁所听悉数上报。无凭无据的要说王弟造反,若不是圣人爱重他,换了别人,早安上挑拨的罪名拖出去了。圣人听了,脸上波澜不显,也不知是怒是悲,良久才狠狠摔了一个茶盏。
他着岳奔云再查,务必找到真凭实据。于是也就顺势发落了他,让他不必入宫当值,也不必引起旁人的胡乱猜测。
人情冷暖,他早在当年父亲被捕时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如今也不过微微一哂,换过干净的衣袍,出宫回家去。
路上遇见了靳宽,他披甲佩刀,正巡视宫禁,一见岳奔云,还似往常一样,上来就亲热地要搭肩。岳奔云心里意外,表情就显在了脸上。
靳宽见他表情,嘿嘿一笑:“你回家歇几日就回来了。”
岳奔云垂下眼帘,淡淡道:“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靳宽高大健硕,搂着他肩走几步,无所谓道:“回不来就回不来,过几天找你喝酒去。”
岳奔云点了点头,算是承了他的好意。这时候一个内侍走过,忙不迭地给靳宽道了个安,然后来回瞥了岳奔云几眼,才不情愿地叫了一声。靳宽笑着随手赏了他几文钱,那内侍兴高采烈地走了。
等他走了,靳宽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都是圣人身边的狗,何必狗咬狗呢。”
岳奔云从未见过他这样,眼睛里的神色冷得可怕,也就不搭话了,随口*代了几句禁军里的事情,便告辞回家去。
入夜,梧桐巷子最深处是马贩王安的府邸,今晚摆宴席,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院里有一方池塘,上面有亭,铺着红氍毹,戏班子请了来,在上面咿咿呀呀唱着水磨腔,宾客隔水摆席,每一席都有沉香阁的红倌相陪,初夏的风徐徐吹来,送来凉意和曲声,好不惬意。
后院偏僻处,岳奔云从墙上跃下,单膝着地消了去势,他着玄色箭袖,佩剑,几乎要化在灯光照不到的黑夜里。
他已在王安的府邸里摸过几天了,趁今日摆席,要摸到书房里去。前头酒色正酣,书房所在之处却是寂静,只偶有几个巡视的家丁,都被岳奔云小心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