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灼..”
谢凌鸢又把手抬了抬,“炎焱,我手举着好累。”
炎焱忙跑过去握住,“小鸢…”
谢凌鸢对着屋里的两人说道:“柳公子,你保重。阿灼,你好生照料柳公子。”
然后又对炎焱说道:“炎焱,你不走,我可走了。”
炎焱马上搂住谢凌鸢的肩膀,又不放心地看了炎灼一眼,纠结了一下,还是走了。
炎灼在门口不怀好意地喊:“师兄!炎焱!你怎么不疼我了?不帮我了?”
扭头对柳千叶笑道:“树叶儿,你看见没?小美人儿就是天煞孤星,专治炎焱!哈哈哈,我师兄也有今天!”
柳千叶白了炎灼一眼,“哼,谢凌鸢那么个伶俐人,怎么看上炎焱这个一根筋!”
“我师兄怎么了?这世上到哪里再去寻一个如此死心塌地的人!”
“好好好,你师兄最好!”柳千叶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炎灼,你也会死心塌的么?”
炎灼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柳千叶笑了,“你腿还没锤完呢!接着锤啊!”
“来了您嘞。”炎灼贱兮兮地跑过去,接着他未完成的赔罪。
“小鸢你听,阿灼他叫我呢。不行,我得过去。”
谢凌鸢把手里的茶杯一放,“站住。”
“小鸢,柳千叶不知道要如何收拾阿灼呢,他哪里受得了那个委屈?”
“柳千叶喜欢炎灼。”谢凌鸢直截了当。
炎焱错愕了半天,“哪…哪种喜欢?”
谢凌鸢笑了笑,“就你对我的这种喜欢。”
炎焱彻底怔住了,他感觉浑身无力,一下坐到凳子上,“小鸢,你肯定么?”
谢凌鸢淡然地喝了口茶,“冥瞳告诉我的。”
炎焱倏地站起:“不行,绝对不行!”
“为何不行?”
“那个柳千叶,不是什么好人!”
谢凌鸢莞尔一笑,起身走到炎焱面前,轻轻拥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炎焱,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小鸢,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着急,我没生气。”
轻抚着谢凌鸢柔软的头发,炎焱冷静了许多,“阿灼他单纯善良,柳千叶心思深沉,小鸢,我怕阿灼受伤。”
谢凌鸢手指在炎焱的胸口轻轻划过,“喜欢我,你受伤了么?”
“小鸢,你和他不一样。”
“炎焱,心思再多,也不会算计爱的人。你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只有阿灼,能帮他摘了这面具。也说不定只有柳千叶,能治得了你那玩世不恭的弟弟。”
炎焱沉默了很久,“小鸢,那阿灼呢?阿灼他喜不喜欢柳千叶?”
谢凌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炎焱深长地叹了口气,“小鸢,喜欢一个男人,我不知道阿灼和柳千叶,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炎焱。”谢凌鸢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倘若爱不深便罢了,但爱的深了,除了分别,什么都能承受。”
炎焱紧紧地拥着谢凌鸢:“小鸢,你会不会嫌我笨?”
“嗯,特别嫌弃。”谢凌鸢笑了笑,“但我就是喜欢。”
“阿灼,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炎灼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是我好兄弟嘛!”
“好兄弟,是啊,好兄弟。”柳千叶苦笑着,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角已经红了。
“不是吧树叶儿,我给你捶个腿你感动成这样?那你要是瘸了,我给你洗衣烧水做饭你还不得以身相许了?哈哈…”炎灼看柳千叶感动得红了眼眶,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有点出息啊!”
柳千叶认真地看着他,“好啊,我若真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我才不要男人呢,况且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怕我媳妇儿吃醋!”
炎灼怔愣了一下,低下头去,“不过,她也可漂亮了。”
“阿灼,如果她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她么?”
炎灼点点头,“她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不过,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柳千叶没有宽慰炎灼。
时日无多了。
月亮愈发圆满,柳千叶突然觉得,他恨这样的圆满。
“阿灼。你睡着了么?”
“没有,树叶儿,怎么了?”
“明日父亲的寿宴结束,你就该走了吧。”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炎灼轻轻“嗯”了一声。
“想走么?”柳千叶略带调侃地说,他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走了姑娘可就再也没了。”
“树叶儿,你说,我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
“也许吧。”柳千叶苦涩地笑了笑。
“阿灼。”
“嗯?”
试探x_ing地,柳千叶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会想我么?”
“会啊。”
“真的?”
“咱们好兄弟,我当然会想你。”
柳千叶看着炎灼,心里猛地疼了一下,无妨,不是早就知道他会如何回答了么?
眼角划下一行清泪,月光皎洁如绢帕,怎奈何拾不起来。
“阿灼,我会想你的,很想你。”
没有回答。
夜深人静。
炎焱的惊悸惊醒了安睡在他怀中的谢凌鸢,“炎焱,怎么了?”
“小鸢,我好像梦到,责人在呼唤我。”
“哪个责人?”
“我。”
只见柳千叶提着一壶酒,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炎焱,给我造面具吧,我受不了了。”
第25章 决定
这还是第一次,炎焱没有施法,异境结界便自发打开。炎焱冲到炎灼的房间,看见躺在地上安睡的炎灼和在床上瞪着眼睛发呆的柳千叶,他终于相信,是责人自己,唤醒了异境,也唤醒了他。
也终于相信,柳千叶,真的,很爱炎灼。
柳千叶还在那里醉醺醺地喝着闷酒,谢凌鸢坐在桌边陪着他,一言不发。见炎焱回来,把酒向前举了举,“炎焱,你,傻人有傻福…我,柳千叶,羡慕你…”
一饮而尽。
“柳千叶,真的要造面具么?”
柳千叶趴在桌上,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但仍是给自己酌了一杯,“怎么,不信?”
“我信,只是…”
“这酒是好酒啊!”
柳千叶苦涩地轻笑一声:“这酒叫‘阑珊’,越喝越无味,却是越喝越醉…”他木讷地转着酒杯,痛苦得不能自拔,“就像炎灼,有什么劲啊?可我,出不来了啊…”
“柳公子,你若真心爱阿灼,又何苦造这个面具?”
柳千叶诧异地看向炎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拉住炎焱的衣袖,悲愤地说道:“炎焱,虚伪!我戴了面具,离开阿灼,你这个师兄不就放心了?”
“阿灼的心,只能靠他自己看清,我纵然疼爱他,也帮不了他。”
“他的…心?”柳千叶在笑,可却没有半分笑容,只有满脸的哀戚。“炎灼他…他不爱我啊!他不爱我…”他顿了顿,又突然狂笑起来,“不!他还是爱我的,他那么爱我,哈哈哈…”柳千叶笑得歇斯底里,笑着笑着终于脱了力,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手从炎焱的衣袖划下,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他不爱我,他爱的只是那个女孩…柳千叶,不是树叶儿…不是..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他蜷起了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地,不断地说着“不是..不是…”却没了半点声音。
柳千叶醒来,眼睛肿得太厉害,有些睁不开。一双手温柔地将温s-hi的毛巾覆在他额上,“谢凌鸢?”
“嗯,你烂醉如泥,怕你着凉,炎焱就把你拖到床上来了。”
“这是哪儿啊?”
“异境里。”炎焱的声音传来,“只要我的功力还撑得住,你想睡多久便睡多久,外面的时间,不会改变。”
柳千叶回忆起来发生的事,冷笑道:“炎焱,面具呢?”
“柳公子,有些事情,我想等你清醒了再说,免得我多此一举,也免得你后悔不迭。”
“什么事?”
“柳公子,我能帮你欺骗别人,欺骗阿灼,可帮不了你欺骗自己。你已经戴了一副面具放弃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真的还要再放弃自己的期冀的感情么?柳公子,我和你说过,本心强于违心,面具自然摘除,否则,面具噬心,千疮百孔。”
柳千叶抬眼看着炎焱,不可思议的神情一闪而逝,他勾了勾嘴角:“炎焱,你这是在规劝我,莫要放弃了你的好弟弟?这还是你么?”
“是我。”炎焱面无表情,正色道,“我不喜欢你,但是你爱阿灼。所以我帮你。”炎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柳千叶,我已经违背了面具师的原则,若不是为了阿灼,你以为我会理你?”
“可炎灼不爱我!”
“柳千叶。”谢凌鸢淡淡地说着,
“狼狈的坦诚,总好过痛苦的压抑。”
柳千叶睁眼到天亮,他想留住这白昼,免得十五的月光一铺洒,炎灼就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