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弄玉他究竟怎么了,竟然连闵楼提起他都会有一丝害怕。我说:“你们现在是去?”天涯道:“杀人。顺便绑人。”我浑身不禁觳觫起来,天涯他的确是个职业杀手,可以将杀人这种事随口说出。
闵楼叹气道:“教主他在回教这一个月内灭了十七个门派,包括几个曾与冥神教交好的门派,就像青鲨帮、蟠龙门,皆是赶尽杀绝,未留一条活口。而且……他还不念旧情挑掉了酿月山庄。照他这样的速度扩展势力,一年之内必定一统江湖。只是,他不再是以前的教主了。”我有些急了:“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芙蓉心经》么。”
“是。”“不是。”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闵楼说的,后者是天涯说的。我说:“究竟是因为什么。”闵楼道:“天涯,你认为除了《芙蓉心经》,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变得如此冷血?”天涯默不作声。闵楼道:“温公子,你只要不怕再被伤一次,就进去好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点点头:“我是有要紧事要告诉他,不是为了私情。”说罢,便朝里面走去。
恨天涯摇落三杯酒,似飘零落叶知秋。再一次回到冥神教,竟又是秋天。转眼的一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从认识弄玉到现在,也有十载年岁。冥神教里又被大片枫叶铺染成了火红色,偶尔有凉幽幽的风刮过,便会带起了满园落花残叶。
及至弄玉的房门前,嗅到一股浓郁幽芬的芳香,顿时才察觉院内种满了大片大片金黄色的四季桂。推开门去,却发现里面的味道与外面截然不同,飘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弄玉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像是中了邪那般走到弄玉床前坐下。只见他唇色微微发白,发丝却又是乌黑柔亮的,就这么散开在枕上,更显得他的皮肤白如皑雪。而那颗泪痣,竟像是落在白雪中的一滴血,分外妖娆。他的一只手放在被子上,指上的黑梅在不透光的帐帘中散发着浅浅紫光。
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弄玉才会变得单纯柔和,我替他理了理被子,忍不住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可没想到这么细微的两个动作,却让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漆黑幽亮的瞳孔在短短的一瞬间还是温柔的,可下一刻,便带了凛如霜雪的光,对了光好一似照着了秦宫宝镜一般,恍得人胆气生寒,眼光不定。
“为何你会在这里。”他挣脱了我的手,坐起了身子。我握紧了那只被他甩掉的手,低声道:“我是来告诉你,峨眉、武当、少林、崆峒,还有很多武林大派都要来攻打冥神教了。”他冷冷道:“那又怎样。”我说:“他们不好对付,我是想告诉你……要小心。”弄玉挑眉道:“就是告诉我这个?”我点点头。他说:“我早就知道了。”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我白跑一趟了。我现在就走,你要注意身体。”说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说话和桓雅文是越来越相似了,现在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把他的身体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
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回过头想再说点什么,却见他满眼挑衅地看着我。那样的眼神真的很伤人自尊,我知道自己应该昂首阔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我做不到。
我一下冲到了弄玉身边,颤声道:“玉……我想回来。”他露出了不带一丝暖意的笑容:“回来。回哪里?”我闭上眼,嘴唇在微微发抖:“回你的身边。”弄玉道:“哦?回我身边做甚么。”
“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了,又要哭了。双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喉间似乎有呜咽的声音:“只是待在你身边就好,我不奢求别的。”弄玉似乎还觉得没有玩够,只继续调笑道:“为何想和我在一起?”
长久的沉默。门外的四季桂香远溢清,混着屋内的药味,淡淡环绕在周围的空气中。萧瑟秋风刮开没有紧关的窗牖,带进了一道黯淡柔软的光。
“因为……我喜欢你。”
我听到自己的心正在砰砰直跳,脸滚烫得像要烧起来似的。弄玉将我拉到床上,用那诱惑而又温柔的声音说道:“可是,你不能满足我,怎么办。”
我的浑身都在发抖,握紧拳的指甲几乎要掐破皮肤。我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拽住了自己的衣领,紧咬牙关,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我能。”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柔声道:“能怎样?”
我猛地扯下了自己的外套,很想学学小薰摆出妖艳而诱人的的姿势,或是像黎子鹤那样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我才发现,真正面对弄玉的时候,我根本是紧张到浑身都在冒着虚汗了。看着他略微有一丝惊愕的双眼,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直到赤身裸体。
“温采,你搞什么。把衣服给我穿上!”弄玉怒斥道。
我已经完全不要任何颜面任何自尊了,颤抖着嘴唇大吼道:“我不穿!我可以满足你!”还有什么不可以丢的。我干脆闭上眼,一把抱住他的头,吻了上去。
弄玉的浑身微微一僵,竟毫无防备地让我的舌探入了他的口中,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生涩地尝试着去挑逗他。不过多时,他竟紧紧将我抱住,热情地回应着我。我被这个销魂的吻弄得神志模糊了,却依然没忘将手探到他的裤子中,握住了他的分身。
就在这时,弄玉的身子忽然颤栗了一下,用力将我推下了床。我睁大眼看着他,完全不明所以。弄玉粗喘了几口气,怒道:“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
我用力咬住嘴唇,没过一会儿,便尝到了丝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