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向死而生剑锋凉
“唐胥很谨慎,他为了阻止有人往北二营去搬救兵,在京城到北疆的几处必经之地安排了人手进行堵截。”戚御风一边骑着马和宋卿容并排而行,一边将赴北疆之路可能遇到的危险向卿容详尽地叙述。“目前我们能够确定的地点是卫县、陵川、辅州和燕州……”
宋卿容听戚御风这般稳重地分析时局,本来有些忐忑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此刻听得尤为认真,将戚御风的每字每句都牢记在心上。“前面不远就是唐胥在卫县设置的堵截点,但是这边我们不用太紧张,我已经派分楼的弟兄混进去了,他们会掩护我们顺利地绕过对方的阵营。”
听到这里,宋卿容忍不住开口道:“御风,你什么时候安排好的这些?在此之前我都没跟你说过我去北疆之事,你是从何得知的?”戚御风镇定自若地回道:“昨*你进宫前将虎符带在身边时,我就猜想到了你的意图,于是让各地分楼的弟兄连夜传递来的消息。”
宋卿容很是不可思议地盯着颇为得意的戚御风,心道,这家伙已经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心思顾虑都如此了若指掌了吗?可戚御风的内心却是,昨夜偷偷跟着卿容进宫,还很没形象地趴在屋檐上偷听的事情,可不能让自家夫人知道了!
于是两人各怀各的小心思,沉默地向卫县赶路,可两人脸上不经意流露的笑意,却让这条荆棘坎坷的生死之路变得不再y-in冷可怖。
临近敌人在卫县的埋伏点,戚御风特意让众人停下来,在茂密易藏的树林中暂作修整。此时虽已黄昏,但天色还比较亮堂,若是此刻往前赶路,就算有自己人打掩护也依旧很容易被人发现,于是两人决定,等天色黑透了再往前走。
稍作休息之后,戚御风见时机已到,便吩咐身边跟着的两个帮中弟兄,一人前去敌方的阵营和安c-h-a在其中的暗桩联系,另一人则负责指挥暗中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卫们。在戚御风的部署下,众人井然有序地绕过敌方的埋伏点,安然无恙地过了卫县的关卡。
接下来的几日,戚御风用同样的方法带着卿容一路往陵川和辅州前进。陵川和卫县一样前行得很顺利,可辅州隐藏在敌方的弟兄却被他们的头领发现,九死一生才逃出了敌人的阵营,便也无法为戚御风一行人打掩护了。
为此,戚御风在突破辅州埋伏点时极为谨慎,并没有和前面一样在夜里悄悄过去,而是在辅州的分楼做了乔装,让随行的护卫扮作送葬的一行人,而自己和宋卿容藏在一口棺材中。为了防止敌人开棺查验,戚御风还让弟兄们把棺材牢牢钉死,好在棺材底部早已实现凿开几个通风口,两人也不至于闷在密不透风的棺材中。辅州这一关,虽然颇为崎岖,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成功通过了敌人的阻截点。
宋卿容等人此行也已快马加鞭地赶了五六个日夜,只要过了最后一座城市燕州,就能顺利地到达北疆,纠集起北二营的军队赶往京城。宋卿容颇为担忧地看往京城的方向,不知京城此时是怎样的情形……见卿容面露忧愁之色,戚御风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感受到戚御风令人放心的力度,卿容担忧散尽,转而绽开一抹笑来:“还好有你在。”戚御风满意地揉了揉卿容的脑袋,又看了看无星无月黯淡的天空,这才沉稳道:“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今夜连老天爷都赏脸,天色幽黑,除了敌人放哨的高台上细微的火光之外,其余的地方可谓是漆黑一片,很适合在夜幕的庇护下悄悄绕过埋伏点。一行人本来走得十分顺利,可身后的护卫部队却突然出了问题!
不知是谁的马匹突然受了惊,疯了似地不住嘶鸣,马嘶之声在静夜中尤为明显,瞬间就引起了敌方的注意!敌军的高台上一时间火光四起,无数士兵举起了火把,另一部分弓箭手则迅速搭起弓,将密密麻麻的箭矢往林中- she -去!
戚御风见状却没有过于慌乱,他一跃而起,落到宋卿容的马匹上,坐在他身后挥着佩剑替他挡下飞来的乱箭。宋卿容虽万分担心戚御风的安全,但此时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宋卿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紧紧地cao纵着马缰飞速远离敌人的阻截点,只有离开弓箭的- she -程,他们才能暂时安全。
箭矢尖锐的破空之声此起彼伏地在耳畔响起,电光火石间又被剑身与箭矢的碰撞声代替,宋卿容无暇四顾,只能更快地驱策马匹往前飞驰。可这时,身后的戚御风突然传来一声极为抑制的闷哼,挡箭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宋卿容心底涌起一阵惊悸与寒意:“御风!”
第59章 蛛丝马迹虎狼伺
似乎是不想让卿容担心,戚御风咬住牙关艰难地从喉间挤出零碎的字句:“我……我没事……放心……”
怎么可能没事!宋卿容听到戚御风虚弱的声音,就猜想到他受了很重的伤,可纵然心急如焚,宋卿容也不能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失去理智。他勉力镇定下来,沉稳地持缰纵马向前跑去,再行过一些距离就能到安全的地带!
骏马飞驰,身后的戚御风却渐渐没了声响,脱力地伏在宋卿容的背上。宋卿容担心他被奔马甩下去,右手持缰,左手迅速拉住戚御风的手臂环到自己的腰上。往常戚御风总爱坐在自己身后,很是无赖地搂着自己的腰,还时不时做些小动作。可这回,戚御风却连搂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卿容紧咬着嘴唇,直至将嘴唇咬破,淡淡血腥味的刺激下,宋卿容稍微冷静了一点。虽然已经脱离了弓箭的- she -程,但他担心会有追兵赶来,又继续往前赶了一段路,这才找到了一条小溪流,勒马栖停,小心翼翼地把戚御风抱了下来。
此时云破月开,倒映在溪水中细碎如银,可宋卿容无暇欣赏这美景,他借着月光仔细地查看戚御风的伤势,只见两道羽箭- she -中了戚御风的后背,鲜血将他的衣衫染透,一片浓烈的红触目惊心,刺得宋卿容无可抑制地s-hi了眼眶:“混蛋!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
戚御风失血过多,但还有几分残存的意识,他听到宋卿容的哭喊,心里的疼比背上的疼更甚,他很想伸出手摸摸卿容的脑袋,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开口安慰卿容也做不到……
箭头深深刺进戚御风的后背,宋卿容不敢贸然将箭头拔出,这里离北二营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若是失血过多外加伤口感染,戚御风很难撑得过去。宋卿容小心翼翼地折断了箭杆,避免牵动伤口,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唯一的一颗药丸。这还是临走前齐珣留给自己的,说是从民间神医那儿求来的灵药,能止血愈伤,齐珣总共也只有两颗,一颗已经喂给了卫影,最后一颗给了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