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嘴唇笑了笑——他一向很享受别人的被吸引和自己的被爱慕,所以这一笑之下的春色,放-荡中又带着香艳。
——夜色里的黑暗,果然是名为美色的这种东西的最好背景色;模糊了边缘的那种媚意,原来才是最为惊艳的动人心魄。
足尖又往前踏了踏,踩上了衬衫领口处裸-露出来的皮肤,微凉的触感源于先前赤足踏在木地板上的原因……
“喂……雷老板,你眼睛下流得都快掉下来了~”叶家临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配合着他的话语的,是他脚下轻踏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好像能直接踩进人的心里,然后在心尖子上勾起脚趾不轻不重地骚扰着磨蹭过去。
雷钧觉得自己开始口干起来,下意识地就攥住了已经踏在了自己喉结处的脚尖,慢慢地攥在掌心,“……家临。”
叶家临眯起眼睛任由男人慢慢地抓住自己的脚踝,接着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你喜欢的,是不是跟一个小玩具一样的?小玩意儿一样的能握在掌心里的?能取乐的解闷的?……是这样子吧?像小宠物一样的,怎么样的闹腾,都是在给你取乐子一样。”
雷钧细细地打量着被自己握在掌心的脚丫,足心里一点点的灰尘非但不会当然让他觉得讨厌,还会有一种染上了风尘一样的挑逗……他听完叶家临说出口的话后,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什么呢?……小脑袋瓜的,有时间不如多想想我。”
听他这么一说,叶家临不乐意了,当胸一脚就不客气地踢了过去——结果雷钧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他这么贸贸然地一踢,反而别到了自己的脚趾,“……说正经事的!……雷钧,你当你拐卖儿童啊。”
雷钧哈哈大笑, 他顶爱看叶家临气急败坏的样子,没事就去撩拨逗弄一下简直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了。
眼看着这气得脸都鼓起来了的小祖宗马上就要发飙,他急忙抓住了叶家临要抽走的手,索性换了个漂亮的姿势躺在地板上,然后才笑着说,“我才不喜欢什么小玩具呢,我喜欢的是一个小混蛋……而且,咱们俩在一起风风火火的这三个月,怎么看都是我给你取乐子吧?”
“你才是小混蛋。”叶家临“啧”了一声,“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雷钧拉住他的脚踝,慢慢地摸到膝盖,接着顺着半跪起来后,才直视着叶家临的眼睛说,“我喜欢你高兴……”
——当然,也喜欢逗你生气……反正,总归是我哄过来就是了。
“真的?”某人怀疑地看。
“嗯。”男人用力地点点头,眼底的全是一片腻死人的温柔。
叶家临被自己男人一贯凶恶但是此刻柔情的眼神深切地打败了,他夸张地抖了一下肩膀,随后转回身子面向自己的钢琴,用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摁响着琴键,在乐符的间隙中问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雷钧从他背后抱住他,说,“你来等等看,如何?”
指尖突然在琴键上跳跃起来,轻巧的乐曲是来自肖邦练习曲的《bG大调练习曲》,短小而又有着翻飞的旋律。
手指离开琴键后,叶家临舒出了一口气,“我小时候最讨厌这首曲子,很短但是不太好弹……”
这首曲子只有1分27秒,旋律很简单,目的很明确——《黑键练习曲》。用右手的黑键弹出,节奏很快,而且转调明显,经常被一些音乐学院当作钢琴十级练习曲的考试曲目。
是一首较难弹奏的曲子。
“其实,”叶家临看着窗外淡色调的月光,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后,说,“应该说,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喜欢音乐,很讨厌的。”
雷钧没有说话,而是拉起他刚刚弹奏的右手,轻轻地放在唇边。
叶家临瞄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指,说,“很漂亮吧?我最喜欢我的手了……我爸爸也是,他总说我的手是天生来弹钢琴的……然后总是逼着我一天又一天地去弹这些曲子……我第一次摸到钢琴的时候,听妈妈说,才五岁大……坐到琴凳上,都够不到琴键,总是站起来去弹……弹到最后,手臂和腿都是酸痛酸痛的……那时候,总是想,要是有一天不用弹琴了该多好啊……这些曲子听起来烦死了……”
他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可是,有一天,我不弹琴的话,爸爸也不会生气,也不会骂我了……那时候,我却总是想,要是有一天能弹琴给他听,让我死了都愿意的。”
托秦恕的福,雷钧对叶家的事情了解得很是详细,自然也知道在叶家临十岁那年,他父亲的离世。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叶家临说起自己的父亲,一瞬间,心里面剩下的感情除了心疼之外,就只有了心痛。
——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岁……
“后来,钢琴卖掉了……”叶家临伸手擦过眼角的动作迅速而又飞快,声音里仍然是一片低低的平静,“爸爸留给我的,只剩下那时候被逼着练习过的曲子……慢慢地,就离不开音乐了。全神贯注的时候,总会觉得,还是那时爸爸站在书房门口,盯着我督促着我练琴的时候……”他低声笑了笑,像是在自嘲一样地说,“可是我还是太不争气,最后都成不了什么钢琴家……只是想要活得很轻松地给妈妈和哥哥看,让他们知道我总是很快乐……慢慢地,自己也分不清这种快乐是装来的,还是本来就很快乐。”
雷钧一寸寸收紧自己的怀抱,抱得死紧死紧的,总觉得这样子就能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爸爸走了以后,是哥哥来听我弹琴的;你……”叶家临转过头去,眼睛里的一抹亮色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光明,“……以后的话,你愿意来听吗?”
他问出口的语调没有平素的胡来乱闹,而是在低音中有着一种很是小心的感觉,像是蜷缩在一个角落的某种小动物,试探性地伸出了毛茸茸的爪子,不确定地但是却压着怯意地希望着什么东西。
雷钧慢慢地贴近他的耳边,咬住了他的耳垂,轻声但是很重地说了三个字。